第五十一章赐婚
朝贺不比春宴那般繁琐，简单的仪式过后就散了。
褚明刚要离开，却被皇上叫住了，“颖公。”
褚明字颖公，不过皇上许久没有这么叫他了。
“你到太和殿来，朕有事和你商议。”
褚明心中疑惑，但也不好多问，“是。”
进了太和殿，褚明发现除了皇上，燕王也在，心里暗暗沉了一下。
“臣褚明给皇上请安，见过燕王殿下。”
“平身，赐座。”
“谢陛下。”
皇上的语气很是轻松，不像有什么大事。
褚明刚坐下，皇上就开口问道：“听闻颖公长女幼贞静，好读书，才德兼备。”
“陛下谬赞了，小女自幼养在皇后娘娘身边，都是娘娘教导有方，臣不胜感激。”皇上一开口就说到了褚云心，褚明心里便猜到了几分。
皇上不再继续客套，开门见山地说：“古君臣相契者，率为婚姻。今爱卿有令女，其以朕子煦配焉。”
褚明一听，皇上这是在下旨赐婚啊。拒绝是不可能的了，连忙起身下跪：“臣叩谢圣恩。”
“呵呵，”皇上笑了出声，“爱卿快快请起。”
盛琰煦上前扶起了褚明，褚明现在脑子有些乱，一时也顾不得什么君臣礼节。
看着褚明的样子，皇上只当他是得了荣宠反应不过来，便让他退下了。
褚明刚一出门，盛琰煦就跪在了皇上面前，“谢父皇成全。”
皇上微微向前侧身，虚拉了他一把。盛琰煦起身，站在皇上面前。皇上打量着他，眼神中全是满意。
“想不到一晃煦儿都这么大了，都到了娶妃的年纪了，朕真是老了。”
“父皇此言差矣，您可是正当壮年。”盛琰煦见赐婚成功，嘴巴就像抹了蜜一样。
皇上并没有沉浸在这样的父子情深里太久，“褚明为人忠诚，刚正不阿，是个难得的将才。”
盛琰煦没有读懂皇上对他说这话的用意，没有出声。
皇上又说：“他会给你很多助力。”
“父皇，儿臣想娶褚家小姐不是为这个。”盛琰煦知道自己这样说也没什么用，但他还是要说，他不希望任何人误会他对褚云心的感情。
皇上倒是没想到盛琰煦会出口反驳，“那你是为何？
盛琰煦犹豫了一下，抬起头坚定地看着皇上说道：“儿臣爱她。”
结果皇上听了这话一下子笑了，“哈哈哈哈，煦儿你错了。”
“我错了？”盛琰煦不明白。
皇上的笑声突然收住，取而代之的另一种完全严肃的语气：“帝王家，不能有爱。”皇上起身拍了拍盛琰煦的肩膀，“到时候你就知道了。”说完，就起身向殿外走去。
盛琰煦脸上刚才的喜不自胜逐渐淡了下去，手里的拳头紧紧攥着，“若我偏要爱呢？”
皇上向褚明“提亲”的事情很快就传开了，人人都对镇国将军羡慕不已。换做别人，能得了皇上的一道圣旨已是天恩，何况是亲自叫到内殿，像寻常人家“父母之命”那样商量。
褚明回到府里，想着也是瞒不住的事情，便把褚云心叫到了书房。他今日是处理了公事才回的府，在这期间，褚云心早已听说了皇上下旨赐婚的事情。本以为自己会难过会惊讶，但是当真的听到的时候，心里反而很是平静。想着父亲叫她过来，应当也是为了此事。
“父亲，”褚云心向父亲行礼。
“心儿来了，坐。”如果没看错，褚明刚刚应该是用手抹了泪。动作飞快，褚云心有些不确定。
“心儿…”褚明欲言又止，他实在不知道怎么说出口。
褚云心知道褚明迟疑的原因，她也不想让父亲为难。“父亲，心儿都听说了。皇上下旨给我和燕王赐婚，心儿没想法，我愿意。”她平静的语调就好像在说一件和自己完全无关的事情。
褚明见褚云心如此懂事，心里更加不是滋味了。
“是为父对不起你啊…”
这下子倒换褚云心来安慰褚明了，“父亲您说什么呢，您从来没有对不起心儿。况且那燕王府又不是龙潭虎穴，我嫁了就一去不回了。京城里指不定有多少人想做燕王妃呢，现在肯定都在羡慕我！”
褚云心之所以能说得这么轻松，是因为她早就对自己的命运有了预判。她知道自己将来一定是个这样的结果，其实抛开别的不谈，燕王的确是个很好的夫婿选择。
若说唯一的意外，就是江景然的出现吧。
烟雨楼
江景然已经一天半没有下楼了，一直关着门，不允许别人进来，武峥给他送饭也不给开门。
“主人还不开门吗？”施双凝一袭红衣上了楼来。
武峥坐在门口，一脸沮丧地摇了摇头，“不给开。”他知道主人是在为褚小姐的事情难过，但是他从来没有见过这个样子的主人。在他的印象里，主人不管遇到什么问题都能迎刃而解，从不会这样自暴自弃。
施双凝心里难过，这次无论她再怎么骗自己都不行了。主人对褚云心动了真情，这是她不得不承认的事情。
静安寺回来之后，江景然的冷淡无时无刻不在戳痛着施双凝的心。听到褚云心嫁人的消息，她是欢喜的，但是看到江景然如今颓废的样子，她又很是难过。
知道自己也叫不开门，她便下楼了。
燕王府
盛琰煦回到府中，清澈的月光从窗口洒进来，他就站在窗边静静地瞧着。不知怎么突然就想起了前些年在静安寺的日子，那个时候他也总是喜欢这样看着月光，山中的月色和此时的月色似乎是有些不同。
他想起那年母妃的忌日，恐怕除了自己，没有人会记得。盛琰煦偷偷躲在后山哭鼻子，师父过来带走了他。
就在那晚师父教了他断魂掌。
盛琰煦推开门走出去，站在院子里，闭着眼睛想像自己身处山中清月下。衣袂飘飘，自己酣畅淋漓地跳跃，扭身，摆腿，发掌……山里的风是多么怡人，带着薄荷的味道，丝丝凉意沁人肺腑。他翻身旋转，缓慢使出掌法，“疏影横斜……”他心里默念着这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