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的两人看着外面的季雪，季童刷先解开被子爬起来。
“看什么？”
季雪识趣的转过身子。
夜宸生起来把被子抱到床上，他看眼季童对着背对他们的季雪说道。
“去准备洗漱的东西吧。”
季雪麻溜的跑了。
两人洗漱完，季雪伺候季童更衣的时候邵倩从外面走了进来，她手里拿着夜宸生的衣服，进来先给季童行礼就走到夜宸生面前。
“王爷，这是您今天要穿的衣服。”
用毛巾擦脸的男人闻言抬起眸子。
“谁让你回水榭清台的？”
“禀王爷，是昭和公主，公主殿下怕水榭清台的人怠慢王爷，就把我喊了回来。”
邵倩的话季童一字不落的听进耳朵里，这个夜九歌，昨日嫌她烦拉着夜宸生走了，不离开反倒真把自己当成秦王府的人了，随意调换人员。
“所以你是听公主的话了？”
邵倩闻言摇头不是点头不是站在那里不动弹，夜宸生皱眉看她。
“回你以前的岗位去，不要惹怒本王限制你在府里的自由。”
邵倩抬头看男人冷酷的表情跪在男子脚边。
“王爷，求您不要这样，公主从那里把我调出来所有人都看在眼里，我若此时回去邵倩还如何立足啊，求王爷开恩，看在奴婢伺候您这么多年的份儿上，就让奴婢待在水榭清台吧。”
收拾好的季童透过镜子看着边上的一切，夜宸生盯着脚边的人。
“若本王对谁都开恩，那会有多少人来求本王，这秦王府以后还怎么管？”
这话的意思邵倩听懂了，她抬头眼中含泪。
“王爷，您真要对奴婢这么狠心吗？奴婢从小就和您待在一起啊。”
邵倩自小就是夜宸生的贴身宫女，可男人向来都是自己洗漱穿衣很少借他人的手，所以邵倩自在清闲让人羡慕不已，宫里人都在流传说邵倩这是做妾的命，邵倩自己也在这些留言中产生了做妾的想法，所以来了秦王府都是以姑娘自称，可是现在呢，男人一点情面都不留。
“若在多言，直接赶出秦王府。”
夜宸生淡漠的话传在邵倩耳朵里，她诧异抬头，她没想到夜宸生会赶她出王府的想法。
过去半晌，女子头慢慢垂下头。
“是。”
邵倩起身退出内殿，臂弯里的衣服季雪走过去拿了过来，松手之时女子还抓了一下，季雪见状抬头看她。
“邵倩姐姐。”
邵倩离开，季童转身看着男人。
“你真狠心。”
季童头发还是散开的，她不喜欢繁琐的打扮，平日若无外人就只是编成好看的辫子佩戴一些头饰，如今头发都没绾，夜宸生上前挑起一缕。
“这就算狠心了？”
“嗯，在女人眼里你这做法真的狠心。”
“总比剪不断理还乱要好，我一向不喜欢拖拖拉拉，给别人留些念想。”
季童抓过头发看眼季雪手里的衣服。
“今日是要进宫吗？”
季雪手里的衣服，白衣宽袖设计，上面还用黑墨点缀，很是正式。
“嗯。”
“进宫做什么？”
“玉门关收回，蒙胡自此再无踪迹，我作为总指挥，对此一战要上交一份奏折给皇上看。”
“边境一站，夜朝国土又往玉门关西和北扩张十几里，月氏国蒙胡浑邪一支归顺，你这奏折上，写的还真是丰富。”
季童拿军事调侃夜宸生，男人也不恼。
“不过是交差而已。”
夜宸生拿过季雪手里的衣服走到季童面前，女子起身很自然的接过，边疆相处几个月，这些事季童经常做。
男子拿过衣服一件件的往身上套，最后穿好外衣，季童手穿过男人的腰为他把腰带系上，宽袖垂下遮住季童的身子，从远处看去仿佛夜宸生搂着季童一般。
穿戴整齐，夜宸生踏出内殿，临走之时给季童丢下一句话。
“想出去玩记得换上男装，找两个侍卫跟着不要总是一个人乱跑。”
“我知道了。”
嘱咐完，夜宸生就带着王怀离开了。
进宫之后，夜宸生在正殿就碰到了夜绍东，男人眉头皱了一皱，面无表情的走过去。
一身白衣的夜宸生不说话，夜绍东也找不到什么可以开口的机会，两人沉默的站了一会儿，夜宸生率先开口了。
“前几日老七来我这里，想找一些珍藏的书，以及夜太祖皇帝的自传，很可惜我这里没有就把他推脱到你那里了，老七可有去过？”
“怎么会没来，开口就直接要太祖皇帝自传，推脱不了就给他了。”
话说到这里，夜绍东看向夜宸生问出了心中疑惑。
“不过老七来了后，我看他嘴侧有点肿，走路也有些奇怪，可是遇到了什么事？”
夜宸生没有隐瞒。
“老七近日功课耽误颇多，他的太傅无奈给我写了信诉说，我看了信就手痒痒了。”
意思就他打的呗。
夜绍东摸摸鼻子。
“老七毕竟是皇子，三哥总这样，也不好吧？”
“不学就要付出些代价，公平公正，没人逼他。”
夜绍东闻言不在说话。
夜宸生对夜旷优那就是铁腕政策，所谓严师出高徒，夜旷优今时今日的作为大大咧咧沉稳实在，都是夜宸生一点点教出来的。想想自己府上的那文盲，夜绍东觉得可能他对金紫渡也要严格一些了。
两人站着等了一会，刘全就开了殿门喊他们进来。
首座上的男人早没了前几日的伤心模样，夜枫钦手握着笔正在阅读夜宸生呈上去的奏折，他看完之后合上奏折。
“如今西北边疆只剩下依附我大夜的小国，南边还有些骚动的势力在我朝大破蒙胡之后再无动静，这场仗，对夜朝打压周边势力很是管用，你做的很好，夜宸生。”
夜宸生抬手持平。
“儿臣职责所在。”
“夜绍东，你那边帝都城外的山贼，你处理的如何了？”
夜绍东回答。
“城外山贼都已经被降服，经过儿臣调查，可其实他们并不是山贼，而是把以前的山贼赶跑的山上村子里的年轻人，他们把山贼的地盘起来耕作，养活自己的家人。”
夜枫钦看着夜绍东呈上来的奏折，说道。
“就算是山上的村民，他们下山抢劫富商，强制山下的男子，和山贼也没有区别。过些时日，你率兵上山，把那些人全部铲除。”
夜绍东抬起脑袋。
“父皇，这不妥吧，这帮人对外称自己是山贼也是为了保护自己从没做伤天害理的事，若我们出兵讨伐，大夜王朝以和为美的宗旨不就破坏了。”
“讨伐山贼而已，这不冲突。”
夜绍东闻言沉默不语。
半晌，夜枫钦阅读完奏折抬起头来。
“对了，那山贼的头，朕听闻是个女子，叫金紫渡是吗？”
“是。”
“尽快抓到，这种人不可让她继续猖狂，鞭挞致死挂在城门以示众人。”
夜枫钦说的轻松，男人袖下手掌蜷缩。夜宸生在一旁看着，手臂抬高。
“父皇，楚王讨伐山贼已经让那些人元气大伤，他们既然认识到错误，赶尽杀绝虽对我们铲除之事最为有利，可一旦那些山上的百姓下来与官府闹起来，对我们朝廷的声誉可就影响大了。”
夜枫钦皱着眉头听着夜宸生的话，他虽不喜爱这个儿子，但夜宸生说的在理，若真闹起来，朝廷的声誉受损失了民心，又会惹出更多的乱子。
“那以你的意思，这件事该怎么处理？”
“他们既然不是真的山贼，就由官府出面解释便可，而这还没抓到的山贼老大，由五弟继续追查，如今知道了她叫什么，抓个人很是简单。”
夜绍东斜视夜宸生，他知道金紫渡在他手里，而没有告发，摆明了就是要让夜绍东欠他一个人情。
“五弟，抓人，对于你来说在容易不过了吧？”
夜宸生转头对上他的视线，夜绍东莞尔。
“三哥所言极是。”
两人达成共识，夜枫钦也没了在继续的必要，把事定下来，又问了一些其他的事，夜枫钦合上奏折看着二人。
“其他的事暂且不议，朕今天有一件事情想和绍东聊聊。”
夜绍东抬手。
“父皇请讲。”
“早些时日朕本欲要昭和公主下嫁南国公，可你们都知道九歌那丫头就看上白斩了，闹出那么大动静，朕也没法子在让她下嫁。现在宸生平定西北，南国公听闻很是欣赏我朝皇子，传信给朕想将最宠爱的郡主嫁给宸生。朕认为宸生刚刚打仗归来，与秦王妃许久未见此时再添一房，会影响感情，再者让南国公的郡主做侧也不妥，所以年龄相仿又出众的人里，绍东最为合适。”
南国公势力不小，若此时再与夜枫钦联姻，夜宸生的势力就控制不了了，能牵制夜宸生也能让南国公满意的就只有他的五儿子他最得意的皇子了。
夜绍东皱眉。
“南国公一势力在南境极其强大，何需与我朝联姻？”
“强大的势力自然要找强大的后盾，我夜朝军力强盛不可比拟，多方势力投靠自是为了自保。南国公自愿联姻，这是你的机会。”
夜绍东沉默片刻，这已经推脱不了了，不答应只会让夜枫钦生气。夜绍东闭眼，他想起了季童，慢慢的季童的脸变成了金紫渡。夜绍东睁眼，他抬手低头。
“儿臣谢过父皇。”
夜枫钦点点头，他看了眼夜宸生，又问了些其他的事就离开了正殿。
正殿的门打开，夜宸生夜绍东两人走出来，刘公公跟在身后给两位行礼后就关上了正殿的门。
两人沿着白玉阶梯往下走，夜绍东并肩走在夜宸生身边。
“刚刚多谢了。”
“举手之劳。”
“这个人情，有机会我会还给你。”
“人情到了时候自然会让你还，现在你该操心操心联姻的事。”
夜绍东停住步子。
“当初你知道要和季童联姻时是怎么想的？”
夜宸生顿步回头。
“责任。”
“现在呢？”
夜宸生看着高他两个台阶的夜绍东笑了笑没说话。夜绍东看在眼里走下台阶。
“庆幸。”
擦身之际夜宸生说出两个字来，夜绍东顿步，站在同一台阶上和夜宸生对视，夜宸生看他。
“那金紫渡，你留在身边固然安全，但眼线众多，早晚有一天会让人知道，按父皇的性格，你觉得让他知道你护着一个山贼头目，你的下场会如何，金紫渡又会如何？”
夜绍东自然知道下场如何，可让金紫渡一个人在外面，以金紫渡的性格，发现她根本用不了两天的时间。
“我若让她离开，她的下场会更惨。”
夜宸生眸子轻抬。
“她离开帝都这个地方，比待在这里安全更多。”
夜绍东不说话了，夜宸生没在管他径直离开。
夜宸生的话不无道理，夜绍东回府看着书房里安静学习的金紫渡，男人的话又在夜绍东脑海里反复想起。坐着打瞌睡的女子看到门口的人，放下手里的书站起来跑到夜绍东身前。
“王爷回来了。”
夜绍东垂眸看她，没向往常一样关注的问她学的如何，而是绕过她吩咐侍卫把东西拿进来。侍卫走进来展开包裹，里面是一堆银子，金紫渡抬头。
“这是什么意思？”
夜绍东手背在身后。
“一会儿起身，本王会派人送你南下，以后不准踏入帝都城。”
金紫渡上前。
“为什么？我在这里呆了这么多年，为什么要我走？”
“没有为什么。”
金紫渡盯着他，她想从男人眼里看出什么，可是什么都没有。女子收回视线转身离开，那些银子她都没拿。女子踏出书房，夜绍东转身注视她离开。
金紫渡出了楚王府有些迷茫，刚开始她进来是因为她的那些兄弟姐妹们，百般不愿意待在这里，现在呢，金紫渡悲哀的想，她是被夜绍东赶出来了。
独自在街上徘徊，金紫渡想到了季童，可她有什么理由去找季童？收留吗？金紫渡叹口气，最终也没有去找季童。
徒步在帝都外溜达了好多天，金紫渡没拿夜绍东的钱但自己身上有碎银子解决吃喝没问题。
花掉最后的一些钱，金紫渡站在亭口想了良久才决定回到山上，上山的路越走越顺，金紫渡的心里也不在压抑，满怀期待的回到山上，可眼前的景象却让金紫渡吸了口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