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童直摇头。
“不用,殿下把床榻让给我就好。”
夜宸生挑眉。
“不可能。”
“我是你救命恩人。”
“那也不可能。”
季童嘴角抿着,憋出几个字来。
“为什么?”
“本王是病人,况且本王的地方本王说了算。”
看着男子一脸理所当然,季童指着他。
“你!”
指着夜宸生半天憋不出一句话来,季童大小姐脾气上来,直接推开夜宸生绕过屏风蹭蹭的躺在了柔软的榻子上闭上眼睛。
眼睛虽闭着,可她还是竖着耳朵听着外边的动静,好半晌才听到夜宸生进来的脚步,季童被子里的掌心攥住,若是夜宸生敢拉她起来,季童打算直接给他一拳让他伤口崩裂。
男人走进床榻,塌上的女子眉头紧紧皱着,一副警惕,夜宸生看着嘴角勾起,把两边的帘子放下后退了出来。
脚步声慢慢远离,季童松开手睁开眼睛。这被子上全是夜宸生身上的味道,淡淡的樱花味,闻着舒服极了,季童蹭了蹭枕头闭上眼慢慢沉睡过去。
外边的夜宸生找了床被子躺在贵妃榻上,榻很小,男人只得曲着腿。双手枕在脑后,夜宸生和衣躺着,胸口的伤在叫季童的时候就处理了,现在裹着新的白布和药,下人拿着那白绫打算扔掉的时候,夜宸生看见拦住了。
“拿下去清洗干净,明日送来水榭清台。”
下人领命退了出去,没过多久季童就进了书房,夜宸生回忆至此,抬头看了眼那被帘子挡住的人,能和她遇见,想来也是一种缘分,眸子慢慢变得温柔男人转过头来也慢慢睡了过去。
早上季童是被外面问诊的大夫给吵醒了,季童慢慢的坐起来,头发乱成一团,她伸手拔了拔就听外阁传来声音。
“王爷您这伤有些伤了肺气,这两日可不能动武运功,需要静养。”
夜宸生淡漠的回道。
“自然不会动武运气,静养可有哪些忌口的。”
“只要不食鱼肉羊肉腥辣食物就好。”
夜宸生看着下首的大夫咳嗽几声挥了挥手。
“你退下吧。”
“是。”
大夫收拾好东西慢慢退了出去,王怀跟着也出去了,等屋内没了人,季童才从屏风后面出来站在拱形门前看着高位上的夜宸生。
“昨天看你和那女贼斗都没什么大事,今天怎么变得这么严重了。”
夜宸生看着不远处的女子。
“总要装装样子吧。”
季童不在说话,回身找了块布子润湿后敷在了脸上。夜宸生过来看着她头抬起敷脸,抱着手没说话,季童放下布子看到男子一惊。
“你站这里做什么?”
许是觉得自己站这里确实不妥,夜宸生默默的又走了出去。季童洗漱完后来到外阁,头发编在一起用发带扎住,夜宸生打量几眼开口。
“那个代替你的人已经出府了,一会王怀会先带你上马车。”
季童点头示意明白,夜宸生又指了指后面的桌子。
“去吃饭吧。”
“嗯。”
后面的事宜夜宸生安排的很妥当,一路上都没碰到过什么人,待季童上了马车,她也没见到夜宸生过来,季童好奇。
“王护卫,你可知道王爷去哪了?”
王怀守在外边。
“王爷应该马上到大门口了。”
季童没在说话,倒是王怀先开了口。
“季小姐就是南宫吧?”
季童揭帘瞅了眼。
“王护卫觉得呢。”
王怀没在说话,一切在沉默中了然。马车行至王府门口,夜宸生揭帘而入坐在季童边上冲外面道。
“去季府。”
车夫打马出发,从秦王府到季府没用多长时间,等马车停在季府门口,季童跟着夜宸生下了马车后就见季龄和曲函站在门口面若寒霜,季童从男人后面走出来低着头来到季氏夫妇二人面前。
“爹娘。”
看着季童走过来,季龄心中委实憋着一肚子火,又看了看和季童一起的男子,季龄压下心里的怒火,面无表情的请夜宸生进了府。
几人刚来到正厅,白斩就从外面跑了进来,看到满室的安静,男人和夜宸生季童对视一眼来到季龄面前。
“爹娘。”
转头又冲夜宸生行礼。
“末将拜见秦王殿下。”
两人虚礼一番后,白斩直腰走到季童面前抓住女子的胳膊用了些力。
“怎么才回来,你担心死我们了。”
季童感受着胳膊上的劲道,顺着男人的话往下说。
“对不起,让大哥担心了。”
“知道我们担心你就好,走,你先和我去书房给阿夜写封信,最近很忙,我拿着信就走。”
季童抬眸见季龄曲函没什么反应就点头和白斩出去了。
见二人消失在视线里,季龄才开口道。
“秦王殿下,请给臣一个解释吧,臣的女儿和您呆了三天。”
夜宸生回道。
“太傅,这件事将令女牵扯进来,是我的错,我像太傅道歉。”
“道歉有用的话,朝廷推行法制还有什么用。她还是一个未出阁的人,就这么和你在外面呆了三天,你要她怎么嫁人。”
下首季童的准夫婿被说的一愣一愣的,看夜宸生一副不知道如何开口的模样,曲函笑着走过去给圆场。
“童童嫁的人不就是宸生吗,你真是气糊涂了,就说胡话。别理他宸生,你快坐下。”
曲函拉着他坐在案边,左右看了许久。
“昨晚你传信来说受了些伤,我还担心了很久,伤的不重吧?”
夜宸生如实回答。
“就是些皮外伤,没有大碍。”
“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些。”
看着自己夫人坐在别人边上,季龄走过去拉住曲函的腕子给提了起来。
“要真受了重伤,今天就不会来这儿,你别管他了,坐我这里。”
被拉起的曲函眉头拧着。
“学生如半子,你怎么这么说话呀?”
拉着自己夫人坐下,季龄看眼下首的男人。
“我怎么说话了,本来就这么回事,你这么一搅和,我还怎么摆脸子啊?”
“那老爷你继续摆着,我看看你还要怎么说宸生。”
季龄吸口气,无奈的看着自己夫人,连个台阶都不给。下首的夜宸生看季龄表情,眼神温润。
“此事错在我,太傅生气很正常,学生愿意听太傅教导。”
有个台阶下,季龄自然不会放过。
“嗯,这样最好。”
曲函看在眼里,自然就不在多说什么,安静的坐在那里。季龄瞅了眼下首的人,也正了正色。
“季童被你牵扯我虽然生气,但我也不是那种不分青红皂白的人。那丫头救人心切不顾自己安危跳下去救人,作为父母的听到自然生气难过,但如今人平平安安的回来了,也算一件幸事了。而你把事怪在自己头上也是替她说情,看在你的面子上,我不重罚,顶多让她记个教训。”
夜宸生点头表示赞同。
“她做事有些冲动,锋芒太露,让收敛一下也是好事,毕竟自己的命也很重要,救人十分自伤七分太过危险了。”
夜宸生停顿一下继续。
“不过我也该感谢她这次不顾危险的救我,若不是因为她,恐怕我早就一命呜呼了。”
曲函插了句嘴。
“你这孩子瞎说什么呢,不准乱说。”
“虽然不好听,但也证实了他在信里说了谎,那剑伤到底有多重?”
季龄为官多年,早就练成了在只言片语中就可以掌握重要信息的能力,见他还是察觉到了,夜宸生也就说了实话。
“那日先中了软骨散后被划了一剑有些上了肺气,休整了两天缓过来之后就赶回来了。”
季龄瞧着他,眼神沉静。
“没大碍最好,你这么谨慎的人,能上当那说明是一个很重要的能让你上心的事。”
季龄没点明,但能让夜宸生上心的事除了文园皇后再无其他。
夜宸生抬头对上男人视线,他没必要瞒着。
“那人说他知道所有一切的事,我就去了。”
季龄眼睛微眯,周身的气势变得沉重,夜宸生没有回避,直视着他。曲函看两人气氛越来越凝重,欲缓和却被季龄阻止了。
“你不信我。”
“太傅忠于大夜王朝,学生自然信。”
“我忠于大夜王朝不假,但我更效忠的是大夜王朝真正的帝王血脉。”
夜宸生眼神闪烁,季龄绷着脸。
“陈百通和萧淑慎勾结一党你也是知道的,你当真以为陈百通那样精于算计的人会扶持一个没有任何优点的太子继位,在没有任何关系的情况下。”
夜宸生眸子眯起。
“您的意思是说太子他…”
“是。”
看着愣住的夜宸生,季龄又开口。
“既然说到这里了,有些话,我也需要和你细细的谈论一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