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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吃过晚饭,想着以去找杨瑾言的借口去他家,应该没问题吧,便收拾收拾自己,拿上老妈做的红烧排骨,下楼去了。

扣扣扣...

门被打开,杨伯伯看着我开心的说道,“芳草啊,怎么来了?找谨言啊?快进来快进来!”说着便把门推开一些。

我也不推辞,笑了笑便进去了。递过去带来的红烧排骨,“杨伯伯,这是我妈烧的排骨,给你带来了啊!”

杨伯伯笑着说道,“哎哟,你妈又做好吃的了,可惜了,谨言这段时间没怎么在家,我给他放冰箱,等他回来吃。”

我坐在沙发上,明知故问道,“杨瑾言这段时间没怎么在家吗?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嘿嘿,我当然知道杨瑾言为什么不在家,不就是去陪那个薛月然了吗。可是,为什么薛月然的妈妈愿意让杨瑾言跟她女儿接触了,这在我这儿始终是一个迷。所以我要来找杨伯伯了解一下杨瑾言以前的事情。

杨伯伯把电视音量调小,坐下说道,“好像是去照顾他的初中同学了,说是高中学习压力大,他同学日子不太好过,具体的什么也没说。”

听着倒和我想的差不多,不过还是要问的更加细致些。

“什么初中同学啊,关系这么好!”我假装不经意的提起。

杨伯伯淡淡的说道,“好像是他初中以来的三年同桌,这些小孩儿,感情还多纯真的。”

从杨伯伯的口吻中知道了杨瑾言和薛月然的关系,稍微显得普通了点,那我要怎么去了解杨瑾言和薛月然初中时候发生的事情呢。姚文佳已经把能打听的事情都打听出来了,剩下的要靠自己想法了。

“对了,你这段时间怎么没跟谨言一起上下学了啊,是不是谨言自己又一个人跑一边玩去了。”杨伯伯继续说道。

我笑笑,“他说他有事情处理,看来就是那个初中同学的事情了。也不知道是什么事情,竟然处理了这么多天。”

“好像他那同学心理承受能力不怎么好啊,初中的时候就有几次现在的情况,非要谨言去陪着要好过一点,也不知道你们学生的小脑袋瓜一天是怎么想的,人生那有那么多的糟心事。开开心心的过,不愁你们分数啊,学校啊,只要你们健健康康,平平安安的过日子就好了。”

我点点头,抓住了杨伯伯话中的重点,“你说他同学以前就这样啊,那不是多麻烦杨瑾言,耽误他自己的学习时间啊。你就没跟杨瑾言说说啊。”

杨伯伯拍着自己的大腿说道,“怎么没说,只是伯伯啊跟谨言不怎么沟通,一些话就有点儿不知道怎么开口,好在谨言是个省心懂事的,也没让我怎么操心他自己的事情,那个同学的妈妈我倒是见到过一次,在家长会上,是个一看压力就大,沉默的女性。对我说谢谢谨言对她女儿的照顾。”

看着杨伯伯脸上不以为然的样子,我突然觉得,杨瑾言的自闭和孤独,日常的自我否定,怀疑,最亲近的家人可能真的是一点儿都不懂。没有察觉到还好,察觉到了就说小孩一天想那么多干什么。尤其是杨瑾言在遭受过家庭伤害的时候,家人已经不是他遇到苦难时的救赎了。

这样想着,我不是很厌恶薛月然了,或许你们两都互相支撑着对方度过了一段非常难熬的日子,这才成就了如今的你们。

“看来那女孩儿很容易压力大啊!”

“是啊,我这就不太懂了,你说你们小小年纪,经历过什么,对生活中遇到的一切都觉得抗拒。还是太年轻。”

我不置可否,哪怕是最亲的人,也不能说是最应该了解你的人。往往我们都对亲近的人抱有非常大的期待,期待他们懂自己,了解自己。可期望越大,失望也就越大,所有的期许都不如在一个陌生人身上来得痛快和满足。

突然我有一股冲动,想要直白的告诉杨伯伯,你的儿子也是生活在非常大的压力当中,他怀疑自我,否定自我,不知道自己因何存在,也不知道自己该怎样下去。在你们无意当中伤害到他后,他已经不能自愈了,不要在用想当然的态度去面对他,用愧疚的心情去弥补他。

可是我不能,我没有当过父母,不知道父母的难处,虽然我心疼杨瑾言,为他所遭遇的一切痛惜不已,可是我更加没有资格去责怪他的父母。

“可能是现在的少年太敏感了一些吧。既然这样,杨伯伯,那我就先回去了啊。”说完打算起身走了。

“等等啊,芳草!”杨伯伯突然开口说道。

我停下动作,疑惑的看着他。

他缓缓的说道,“谨言这孩子,嘴笨,往往心里想的是什么,可嘴上说出来的又是另外一个意思,所以有些时候,难免就有一些误会。”

我笑着对他说道,“杨伯伯你到底要说什么啊,我怎么听不懂啊,是因为杨瑾言的事情吗?”

他点点头,缓缓呼出一口气,“芳草啊,我就跟你说实话吧,谨言小时候就比较内敛,性格也不外向,很多时候,就一个人呆着,伯伯我啊看了有点儿心疼,可又因为一些事情,造成了谨言小时候就不跟我亲,长大了更是这样。伯伯有心无力,有些话就更加不好说出口了。”

我点点头,知道杨伯伯在纠结个什么,就是因为伤了孩子的一次心,孩子今后却变化如此之大,让人惊讶更感到后悔。

他继续说道,“所以看见你和谨言成为了好朋友,伯伯很开心啊,你从小就是一个懂礼貌,懂事,可爱的孩子,相信有了你在谨言身边,也能影响到他一些情感性格上面的弱势,所以,伯伯想拜托你一个事情。”

他这么珍而重之的样子,我赶紧抓抓头发,不知如何是好的跟他说,“杨伯伯,你说话太严重了,别说拜托,我帮你忙,本就是应该的。”

他笑笑,“伯伯就是希望你以后跟谨言都是好朋友,你们两个人能一直度过这特别的三年,用你的活波,用你的热情去打动一下他,让他去体会更多的美好。”

“伯伯,你放心吧,杨瑾言是一个独立的小大人,这些事情他懂得的,你啊,就少操点心,一天开开心心的过日子就好了。”

杨瑾言可是杨瑾言啊,别人家的孩子,虽然年纪小,可做事沉稳,成绩好,除了为人冷漠一点,高傲一点,无论从哪个方面来看,都是一个很好的人,不需要任何人为他担心。在这件事情上,陪伴度过高中,从来不是我占据主动性,我往往就是一个被动型备胎。

他想起来了就叫我过去我玩玩,想不起了就把我扔到一边,就跟如今薛月然来了一样,我就要靠边站了。

这些话可不能跟他父亲抱怨,所以我只能乖乖的说着“好的,杨伯伯”“放心啊,我两关系好着呢。”说的我自己心里都不信。

杨伯伯见状满意的点点头。

感受到如今的气氛正好,我装作不经意的问道,“杨瑾言平时就是太冷了,不说他内敛,我都快以为他自闭了。”

杨伯伯像是没有察觉到话里的意思,或者说是根本就没有杨瑾言这个自闭的概念,顺着说道,“他千好万好,就是在与人结交,认识这一块上弱的很。你说说,一个男孩子这样子,以后出生社会了可怎么适应得了。”

我干笑两声附和道。

正打算告辞了,就听到们咔嚓一声,被人推开了进来。

“芳草,你怎么过来了?”杨瑾言疲惫的脸上划过一丝惊喜和惊讶。还没等我开口,杨伯伯笑着说道,“芳草过来给你送她妈妈特地做的烧排骨呢,你吃饭了没有啊?”

杨瑾言摇摇头,视线一直落在我的身上,我只在刚刚笑了笑便端坐在沙发上无动于衷了。

杨伯伯从冰箱里拿出我带来的排骨去厨房热饭菜去了。留下我跟杨瑾言在一个空间。我稍微感到一些紧张,便拿着一个杯子,倒了些水来喝。

杨瑾言走过来坐下,看着我温声说道,“今天回来休息了?”

说到这个我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你怎么跑到我家里去问我啊,害的我今天回家被我妈一顿说,好歹在我的努力下过了关。不然,哼哼,你看着办!”

杨瑾言闻言笑了笑,“你别介意,你这两天确实没怎么回家,我也是担心,就去你家里看看你回来了没有,也顺便能给你爸妈说一声,让他们放心。”

我撇撇嘴,对这个说辞不太满意。

“对了,你这段时间怎么又跟姚文佳走这么近了,记得自从曲筱绡走了之后,姚文佳分班到理科班后,你们就没怎么联系了啊。”他好奇的问道。

我不屑的哼了一声,“就只你能有过去的朋友同学找上门来,就不许我跟以前的同学联系一下。你的要求是不是太霸道无礼了一点。”

话音一落。屋里顿时陷入一片静谧,只有厨房传来灶火的声音。

我撇过头去,不像让他看到我别扭闹妖的样子。确实,我在借他的问话在讽刺,也是借由这个时机宣泄我的不满,不管杨瑾言是介意还是不介意,反正我话已经说出口,也没打算收回来了。

“芳草,白天薛月然的话你别放在心上。”

我转过头来看着他,冷笑一声,“什么话,是她瞧不起我的话,还是以前的你在她面前说的,瞧不起我的话。”

杨瑾言眼中闪过痛苦的神色,我的心里虽然有不忍,但却有一丝受虐的畅快感。

“只是以前,我那个时候,状态不对劲说的,你一直都很好,我也是这么一直认为的。”

“我很好,我很好以前,你怎么会时不时用厌恶,不满的眼神看着我,杨瑾言,你的心里到底是怎么想我的,是不是想我特别不要脸,上前去缠着你,是不是心里在狠狠的怪我,打扰了你的高中生活。”

我觉得我一定是疯了,竟然用这么激烈偏执的话去激怒他。我完全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样子,成功的把杨瑾言震撼到了。

实在是在这里待不下去了,我对着厨房里的杨伯伯吼了一声,跟刚刚我低吼的音量完全不同,“杨伯伯,我先回去了!”

杨伯伯举着锅铲出来,赶紧说道,“在玩会儿啊,谨言才回来,你们聊聊天。”

我摇摇头,说了声不用了便提速走了。

身后传来杨瑾言的声音,“爸,我去送送芳草。”

“那你赶快回来,不然热好的菜又冷了。”

我一级一级的往下走,身后传来节奏的脚步声。我停住,他也停住,我起步走,他也起步走。踏出这栋楼的门后,他终于开口叫住了我。

“芳草!”

我转过身看着在门里的杨瑾言。

他的面容一半隐匿在黑暗中,一半展露在灯光下,带着明灭的光彩,“芳草,不管你信不信,我一直都是很喜欢你的,你在我的心里,一直是活泼亲切,受很多人喜欢的夏芳草。”

我笑了笑,“那你以前为什么要那样说?”

确实,杨瑾言不像是背后会说人坏话的孩子,他应该是冷冷的,高高在上的,对幼稚小朋友之间的吐槽,一点儿也不感兴趣。可是偏偏他打破了我对他过去的认知,原来他也会生气,有怨言,甚至会吐槽,还会在人背后说坏话。

其实我的心里没有多大的不满了,我只是想要他亲口说出我不知道的一些事情。

“我以前的状态不好,胆小懦弱,甚至有点儿嫉妒。”他放低声音说道,还把身子往里缩了缩,好像对着说出来的话感到万分羞耻。

我引导着话题继续往下,“你嫉妒谁?”

许是刚刚已经开了口,他气息也就顺畅了,“嫉妒你啊。夏芳草。”边说着边往外走,将自己完完全全的曝光在灯光之下。脸色不是以前那样虽然高傲但藏着温柔的样子,而是跟昨天薛月然一样的癫狂和不屑。

“嫉妒我什么?”我呆呆的说道。

哈!他轻笑一声,声音好像也暴露在了月光之下,显得格外的魅惑动人,“嫉妒你有一个非常完美的家庭,爱你的爸爸妈妈,还有几个非常要好的朋友。”

“这些你都拥有!”

“不!”他坚定的说道,“我已经拥有不了了。我不知道该怎样去与人相处交流,不知道该怎样去面对伤害过我的家人,我已经失去了爱人的能力,和与人交往的能力。所以我很羡慕你啊,芳草。你是那么的有活力,有着我没有的一切,你是我奢侈的另外一个样子,是我的梦。”

他定定的说道,眼神不复清明,就像是一个不断在旋转的万花筒,藏着璀璨诱惑人的光芒。

我上前一步,手掌轻轻的攀上他的肩膀。“你可以拥有的,谨言!不要再执着于那个痛苦的你,放过薛月然,让她自己去面对一切,对你自己宽容一点,不要过多的去承担哪些痛苦。”

他的身体微微一滞,如梦方醒一般,轻轻地推开我,“我要上楼去了,帮我谢谢阿姨的排骨,肯定非常好吃。”

说完便急忙忙的转身上楼了。

我重新进门,对着不断爬楼的他喊道,“你要说出来,杨瑾言,说出来我才知道,我才能更加懂你的心思。别一个人承担。”

没有回答,我满意的笑着回了自己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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