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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我端正无比的在文理分科表上写上了“学文”二字。被韩旭看见竟然说我像在写承诺书一样,郑重无比心怀虔诚。

淼淼看见我和杨谨言都选文的时候,瞪大了眼睛问道,“芳草选文科这个我们知道,班霸怎么也选择文科了?”

我看着杨谨言,看他这次能说出个什么原因来。

“文科也不错啊,基础打牢固了,分数一般不会差到哪儿去,理科竞争压力大。”杨谨言一脸淡淡的说道。

“还说人家,水淼淼,你为什么也选文啊。你不是说你要选理科吗,我已经填了理科了,现在我要怎么改。”韩旭在一旁激动悔恨的说道。

我略带惊讶的看着淼淼。

淼淼豪气万丈的说道,“我可是因为你们才选择文科的!不选理科了。而且,现在班霸也学文,我以后的学习有保障了,啊哈哈!”

韩旭一脸无奈的上台去找老师拿多余的分科表了。

我们这一堆人中,胖泽不出意外的选择了理科,其余的都选择了文科,姚文佳和罗维选择了理科。我去找姚文佳的时候,她脸上带着艳羡的表情,“芳草,真羡慕你两。”

我知道她说的是我和杨谨言。

在杨谨言选择文科之前,我不止一次打算,推翻掉自己的选择,去学习我不擅长的理科。因为我不想错过跟他相处的时间,只要我退一步,退一步我就能跟他一起度过人生中重要的三年,经历共同的事儿,哪怕后面我们不在一起,我也很开心,能在他的生活中留下我的印记,而不是做一个旁观者,默默的留意却不能参与。

而最终的结果,却是他也退了一步,选择向下拉平,与我站在同一阶梯。这无疑是让我感到惊喜的。我总以为在单箭头喜欢这条路上,我会无数次的为他妥协,摒弃掉自己的原则。可后来发现,很多事情不需要我一直做出改变的,他也能。

这算不算是一个好的兆头呢!我暗暗的想到。

中午吃完饭的时候我一个人先跑出教室了。我要去找一个人,蒋星冉,再过几天就是他们艺体生的考试了。虽然已经有一段时间跟他没有见过面了,不过我觉得还是有必要去跟他表达一下祝福的。

果然,他正在学校的声乐教室休息。看见我,他脸上还带着些许吃惊。

“你怎么来了?”

我笑着回答,“是不是马上就要考试毕业了啊?”

他点点头,笑道,“是为这个来的。”

我装作不知道的说道,“你以为我还是因为什么来的。”

他摇摇头笑道,“吃饭了没有,请你吃饭去!”

“不了,我才吃过。”

“走吧,就当陪我!”说着,也不管我愿意不愿意,提脚就向前走了。

见状,我无奈的跟上去。

他熟练的在这个小饭店,跟老板点了几个菜。

“时间过得真快,我这高中三年就这么过了!”他看着门外来来往往的学生说道,脸上带着高三学子特有的追念。

“是啊,我也感觉什么都还没有做,时间噌的一下就往前走了。”我叹口气,迎合道。

“你小小年纪,这么感叹干什么,高一的朝气拿出来点。”他好笑的用手指点了桌子。

“那你呢,也比我大不了多少的年纪,你又在感叹什么!”我不甘示弱的反问回去。

他一怔,略微不知道该作何反应。随即微微自嘲道,“谁知道我一天在想些什么呢!”

“对了,你打算考哪所学校啊?”我好奇的问道,毕竟是来祝人家考试顺利的,若是连人想要读哪所大学都不清楚,说不过去。

“上海音乐学院!”他淡淡的说了几个字。

“哦,祝你顺顺利利考上大学!”我笑着跟他说道。

“谢谢啦!”

饭菜陆续上来,虽然刚刚已经吃过了,看着比学校食堂明显好吃的菜,我还是动起筷子,尽责当好一个陪吃的角色。

“曲筱绡现在还好吗?”

正吃着饭,他冷不丁来了一句。

我点点头,“差不多就那样子吧!”

其实也没怎么联系,毕竟,时间和距离已经将我们隔开来,曾经的一切在记忆深处重重堆叠,不断发生的新事物后来居上。而且,如果他真想要知道曲筱绡的近况,问姚文佳也比起问我这个人要好。他不过是想单纯的提起,满足一下心里的需要罢了,至于真正的答案与否,他也不会多过在意。

这也就是我不想错过能和杨谨言一起度过高中生活的原因。我没有把握,能在短短的一年中,就给他留下了多么深刻的印象,也不敢保证,在今后,没有我的日子里,他是否还会记得有一个女孩,和他一起长大,陪他度过了高中。

哪怕我们就住在一个小区,完全有可能一星期也见不到面。这个世界就是这样,转身也许就是离别了。

蒋星冉闻言点点头,如我所想的他并没有在这个问题上多做表示。

看着他淡淡的样子,我倒是好奇起来,问出了我一直想要问起的原因。

“你喜欢过曲筱绡吗?”

他一脸惊讶地看着我,好奇这话怎么会从我的嘴巴里说出来。

可能是想着没多久就要离校了,也可能是想着以后也不会怎么见面了,也可能,比起向亲近的朋友倾诉,向不是那么亲近的人倾诉来得更加容易。

所以他干脆的对着我说道,“动心应该是有过,可上心应该没有!”

这话何解。我疑惑的看着他,“那就是喜欢上没有啊?”

他眯着眼睛想了想,“没有!”

说实话这有点出乎我的意外。直白干脆,不近人情,甚至有点儿绝情。

“喂喂,别一副鄙视渣男的眼神看着我啊。”蒋星冉好笑的说道,“你以为喜欢是那么容易啊!”

我用眼神示意他继续说说。

“就是说,没有期盼的感情,再怎样你也不会对她抱有什么特别的想法。曲筱绡告诉给你一些事情没有?”

我点点头,想起他们之间发生的事情后,更加鄙视的看着他。

他哈哈大笑,“当初有点儿少不更事,谁知道后来会牵扯出这么多来。当时就想着好玩和破罐子破摔了,后面...后面确实有点出乎我的意料。”

确实出乎意料,谁知道意外的相见,竟然成为另一个人的救赎。一次遇见,就被曲筱绡记到了心里面,还那么锲而不舍,求而不得。

“不过你确实是在那段时间帮助了曲筱绡,这也无可厚非。”我想了想说道。

“是的,我也是这么想的。其实有时候想想,感情是非常不可靠的一种东西,它给你莫须有的感受,让你在短时间恍然觉得被救赎,被唤醒,重燃对生活的希望,然后在你想要更加抓紧它的时候,它又给你无尽的失望。这一来一去之间,被人们冠以爱情和失恋。”

我震惊的看着他,“你怎么会这么想?”

他正色看了看我,随即莞尔一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其实我就有这样的感觉。你我,都是比较淡漠的人。看似情感丰富,实则敏感多疑,一方面想去拥有感情,一方面又不断质疑,我们只相信自己。”

我脸色一变,不是的,我喜欢杨谨言,这是我跟你不同的地方。

“也或许是我没有真正喜欢上谁,也说不定。”他突然给自己定下了一个这样的结论。

“我突然觉得曲筱绡挺可悲的。做了那么多的努力,到头来换你的一句没有期待。”我不满外加讽刺的说道。

“这并不是可以用通常的付出和收获来计算的。”蒋星冉也不生气,转而看着我,“你这样义愤填膺,倒像是自己经历过一样。”

我知道我现在极度不满的丑样子,我只是突然很害怕,杨谨言是否也从来没有对我有过期待,所有的一切,不过是我单方面的在自以为是的付出。我也知道,自己对杨瑾言的付出,并不是那种无畏自私的奉献,我想收获,我想得到他的回报。人都是这样,我不能免俗。

我嗫喏的说道,“我只是稍微有点不满!只是稍微有一点点。”

蒋星冉深深的叹了一口气,“我很抱歉,不管是对曲筱绡,还是对自己。对曲筱绡,因为我没有真正的喜欢上她,所以注定我不能去回应她。对自己,或许在以后我懂得了感情之后,我会很后悔自己曾经错过的一切。不过,尽管我不喜欢曲筱绡,不可否认的是她至少是一个勇敢美丽的姑娘。”

我勉强的笑了笑。

那顿饭并没有吃得很开心。最后的时候我问蒋星冉,“你觉得你遇到了曲筱绡是幸运吗?”

他的回答稍微让我好过了一点。“遇见她,是我高中日子里最大的幸运。至少在今后的日子里,我不会忘记她的存在。”

回到教室的时候,杨谨言正趴在桌子上小憩。

我用手指戳了戳他蜷伏起来的肩膀。

你说说,你要是以后跟蒋星冉一样,那可真就是个白眼狼了。我对你这么好,你连心都不肯为我跳一下。要真是那样,肯定是你瞎了眼不知我的好,也是我瞎了眼看上了你。但要是你以后能记住我到很久很久,那我觉得也没有关系了。

我边戳边暗暗想到。

他突然转过身来,我赶忙把手指缩回来,屏住呼吸看着他。

他眉眼紧闭,眉头微微的皱起,光亮透过睫毛显出好看的影子。看见他没有醒过来,我慢慢凑过去,打算细细的数一下他的睫毛。

突然,我撞进了一片褐色琉璃中,像万花筒一样璀璨明亮。中心,映出我呆愣的模样。

窗外是风吹过的声音,教室里有人轻轻的说着话。我看着他,他看着我,我的脑海中蓦然出现四个字“岁月静好”。

如果可以,杨谨言,请你把我的样子就这样装进你的眼里,藏进你的心里吧。你不需要有任何的回应,也请不要拒绝我的靠近。这三年,我想请你陪我一起度过。

高三的誓师大会,高一高二作为观礼者必须参加。老许说是也为了让我们提前鼓舞一下自己,做好每一天的学习准备,去迎接两年后的高考。

偌大的沧中校场,身作青白校服的学子基本全部占满了。前面是即将迎战高考的高三学姐学长们。我们在后面遥遥的望着,显示出我们要到那个位置还有两年的时光要走。

这样的场景很容易打动人。至少打动到我了。音乐配合学生代表的宣言,呐喊,我的眼泪就被一声令下哗啦啦的流淌下来。换来周围人好奇的一眼。

没办法,我的共情能力一般很强大。

杨谨言无奈的拿出包包里折得整整齐齐的卫生纸,递给了我。

泪眼朦胧的我看着他尽管无奈,甚至还有点点好笑的表情,不知道为什么,眼泪来得更加猛烈,就像开闸了的水库,没有办法止住。淼淼同样睁着水汪汪的眼睛,看着我。我两就像是要自己迎战高考一样,哭得不能自已。

简短却又隆重的誓师大会后,我被老许格外夸奖了一番。表达了我们高一学子对高三考生深深的祝福之情。我有点尴尬的收下这个表扬,如果他们知道我其实是想到了以后要和杨谨言也要经历这样的活动,或许以后就会分开,这才哭得这么放肆。他们肯定会觉得我玷污了这次誓师大会的纯洁和神圣。

我戳戳他的手肘,“你说,我们高三是不是也这个样子?对未来无比期望,无比热枕?”

他随意的瞥了我一眼,“就那样吧!”

“什么叫就那样?你不激动吗,不感动吗?不觉得奋斗三年,就为了这么一次,觉得心神澎湃吗?”我不满的说道。

他无奈的看着我,“我光看着你哭了,哪有时间去注意哪些啊!不过以后,我想你肯定又会哭得稀里哗啦的,我肯定是无奈又丢脸的站在你的旁边。”

我想我的脸一定红了,因为我看到他稍微有点惊讶的神色。

“这不是太感动了吗!而且,站我旁边很丢脸吗?”我稍微辩解了一下。

“女孩子就是感性”他瞟了我一眼说道。

我大大的切了一声,为他这无处安放的大男子主义。同时,心底又有小小的窃喜,他同样的在想象三年后的今天,同样是我们两个人,同样的在期待我们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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