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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十二章:无霜(2)

展空空从未见过这样的景象,眼前是一片巨大的瀑布,瀑布的前方森然驻立着一座高台,一把长剑直插入其中,将高台硬生生斩断了一条裂缝。石洞上空被凿穿,阳光洒在剑上,衬得这把剑更加神圣非凡。

展空空又听到了剑鸣声,这次比上次听到的还要微弱,像是一个垂死挣扎的人不断向外界不断地发出呼救,这是绝望的悲鸣。

展空空不知道为什么一把剑会传出如此哀伤的鸣声,让听的人止不住的心口发疼。小芽儿不知从何处钻了出来,轻轻缠上展空空的胳膊。

展空空说:“你带我来,是让我救它的吗?”芽儿晃动着它的身子,弯了弯它的小脑袋,随后推了展空空一把,直接让他掉进了河里。河水冷的刺骨,让展空空生生打了一个寒颤,展空空回头瞪了小芽儿一眼,接着认命般往高台的方向前去。

水流湍急,几乎让人站不住,越往前走,温度越低,展空空的手上生生结了一层薄霜。他的手攀上高台,借着台上的石块把自己的身体撑了上去。他打量着眼前这把剑,通体漆黑,剑玄铁铸而极薄,透着淡淡的寒光,剑身刻着“无霜”二字,泛着点点金光,更添无上威严。展空空几乎都能想象到这把剑的主人该是怎样一个绝世的存在。

展空空伸手想把剑拔出来,但剑下方的符印泛出强烈的光,生生把展空空弹了出去,撞在后方的石壁上。

奇怪的事发生了,原本微弱的鸣声随着展空空的介入变得高亢,发出更为强烈的悲鸣,似乎是感受到了来人。

剑身泛出耀眼的白光,可不一会儿就被下方符印的金色光芒压制,但它未曾放弃,一直与下方符印的金光缠斗,交替闪烁,最后互相缠绕。

展空空砸在石壁上,吐了一口血,半天爬不起来。芽儿顺着展空空的手臂往上爬,似乎在担心展空空的状况,展空空安抚地摸了摸它的芽尖。

展空空本不是一个多管闲事的人,奈何这把剑发出的悲鸣太过惨烈,他无法做到视而不见。他咬了咬牙,飞身上了高台,这次他把全部的灵力输入到手上,生生抗住了金光施加的压力,剑身的白光也柔和地覆在他的手上,为他承受符印的攻击。

展空空的手艰难的前进着,他几乎能感受到几股灵气在他的体内冲撞,叫嚣着要把他撕裂。好不容易碰到了剑柄,他使出全身的力气将它拔了出来,随后一声爆破从高台下方传来,展空空来不及逃,受到了波及,被符印最后的爆裂的威力冲击到了河流中,昏了过去。

符印在剑身拔出石缝的时候,便失去了它的作用,它与剑缠斗了千百年,它自身的威力也在不断减弱,不然展空空也不会那么容易将剑拔出来。

自从进入阵中,展空空不吃不喝过了这么久,不仅与怪树打斗,还被符印伤了,此时他的状态已经差到了极致,还好芽儿已经有了灵智,将展空空从河里捞了出来。

展空空的意识陷入了一片混沌,浮浮沉沉,一段不属于他的记忆闯入了他的脑海。他看见了一个男人焦急地从房门冲了出去,进入了一个非常可怕的地界,展空空想,如果世上有地狱,大概就是如此的场景。

熔岩滚烫,不断翻腾着岩浆,从其中伸出无数双手和断裂的头颅,挣扎着要把上方的男人拉入岩浆,凄厉的叫声几乎要穿透展空空的耳膜。

男人手上拿着一把剑,毫不犹豫地朝着下方的恶鬼而去,展空空看不清岩浆下方有何东西,但对男人来说一定非常重要,重要到就算要付出生命也在所不惜。手里的剑不断挥砍着恶魔。惊天动地的一场大战在展空空的脑海再现,耳边鬼厉呼啸,他的眼中却只有男人决绝的毁灭一切的双眸。

男人不惧,就算地狱有无数恶魔缠绕而来,它们拉着他进入地狱,想把他同化,可一次又一次的失败。

男人的手被烧伤又极其迅速地恢复,血浸染了他白色的衣衫,他的眼睛变成了猩红色,手上的剑杀气凛冽,和主人一样无所畏惧,遇神杀神,佛挡杀佛,短暂的震慑住了地狱里的恶鬼。可转眼那些恶鬼就像看见更为珍贵的美食,饿狼一样扑上来,将男人周身覆盖。

男人不知杀了多久,终于他自身的恢复能力已经完全赶不上恶鬼们伤害他的速度,他嘴角往上勾了勾,似乎早已预料到这个场面,放弃了攻击,手上不断结印,以己身为祭祀,封印地狱里的万万恶魔。在最后一刻,他将手中的陪他斩杀无数恶鬼的剑送了出去,硬生生将原本严合密缝的锁龙阵劈出了一道开口,并封印在了锁龙阵,而他自己却永远地留在了地狱。

此剑有灵,如不将封印,它必将回到主人身边,陪他死去,而他的主人不忍,能修成剑灵的兵器本就十分不易。他希望此剑能等到它的下一个有缘人能解开它的封印,好好待它。

可剑主人却没想到,千百年来,竟无一人到达这里,让此剑与封印缠斗了千百年,像一个孤独,绝望的战士,渴望自由,也渴望回到主人身边,继续陪他金戈铁马,征战沙场。

展空空醒来的时候,他的脸上早已泪流满面,他知道他承载了剑的记忆。

他看着环绕在他手臂的芽儿,才知道它的来历。小芽儿的产生,可以说是奇迹。锁龙阵里从不会生长活物,所有生机终将走向死亡,但当初无霜剑将锁龙阵打开了一个缺口,它借着剑凿开的缝隙,吸取着阳光,汲取剑的灵气,不断生长,自身修成了灵性。

锁龙阵中怨气深重,刚修成灵智的芽儿没有抵御怨气的能力,不断汲取这些怨气,渐渐迷了心智,成了吃人的怪物。

可不知为何,在它吸食了展空空的血后,身体里黑暗的气息不断地排出,让它逐渐恢复了原本灵智初开的样子。

展空空摸着芽儿的头说道:“好芽儿,我替无霜剑谢谢你。”在继承了无霜的记忆后,展空空明白了芽儿的举动,如果不是芽儿,大概无霜剑会被一直封印在这里,直到封印将剑灵抹杀。从此无霜便不再是无霜,只是一把生锈的铁剑。

芽儿晃动着它的身躯,爬上展空空的胸膛,缩进他衣衫里藏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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