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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冰与火

“哇,一走进办公室就看到这么多美丽的花花,心情格外好!”新的一周,佳洁走进办公室被放在前面空办公桌上的三个立着的大花束吸引了,忍不住上前围观,抚摸。

“又不是送你的,你心情好啥?”先到一步的杜组长一边擦着自己的办公桌,一边打击佳洁!

“在这枯燥的办公室里能观赏到这么多的花就够我开心了,是不是送我的都无所谓!”佳洁满不在乎的说,还搭配一个潇洒的转身,回到自己的座位。

“你也去招一个天天给你送花的,这样你的心情该更好!”

“哈哈!要真有给我送花的,我也不一定会开心!除非是自己喜欢的人,要是个不喜欢的,还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天天送花送草的,心里反而堵得慌!”

“哎!”久不做声雪霏长长的舒了一口气,“知我者,佳洁也!终于有人体会我的苦了!”雪霏假装带着哭腔说。

“姐妹儿,坚持住!苦日子会到头的!”佳洁对着雪霏握紧了拳头,惹得雪霏哑然失笑,她不知道前几天佳洁在校门口看到正过来送水果的沈青云,也对他握紧了拳头,说了句“哥们儿,加油,坚持就会胜利!”这句话给了沈青云很大的动力,因为这是来自雪霏同事的鼓励。

沈青云密集的礼物轰炸了已经一个星期,即便雪霏处理的再低调,再小心,也被传的全校皆知了。在这个小园子里的每一个人看来,被人追求,是多么浪漫甜蜜的事情啊!一生中能被这么一个痴情的人追求着,或者追求过,都是件可歌可颂的事!

而这对雪霏来说,却是苦不堪言,因为她知道她注定会辜负这份深情厚谊。既然不能给他圆满,现在就不能给他希望!

第二个星期开始了,她也开始采取了更加冷酷的措施:不再回复沈青云任何一条信息,不跟沈青云见面。他送的花,全部扔进垃圾桶;他送的水果和零食,就拿去隔壁幼儿园分了;她帮她点的外卖,送给中午不回家的同事!

开始两天,沈青云并不知道雪霏的行动,雪霏不回复他信息,他也不在意,礼物继续送不停,外卖照定不误。直到星期三的中午,他过来送水果,门卫大叔拐弯抹角跟他说了雪霏是怎么处理他送的水果的,劝他以后还是别送了,他才知道原来情况还在恶化!

得知真相的那一刻,沈青云很生气,拎着水果转身就走。走了没几步又折回来,把水果送给门卫大叔吃,然后转身离开。

下午来上班,雪霏没听到门卫大叔叫她去拿什么东西,她总算放心了,以为沈青云受了打击,应该退缩了。

谁知下午下班,雪霏走出大门,就看到沈青云的车停在门口的老地方。

看到雪霏出来,沈青云下车,脸色冷冷的朝雪霏走过来。

“上车,我有话问你。”他开了车门,没征询雪霏的意见就拉着她上车了。

“有什么问题想问就在这里问吧!”看沈青云准备开车走,雪霏直接拦住了。

沈青云沉默的看着窗外,呼吸深沉,过了一会儿慢慢调匀!

“为什么要把我给你买的东西送给别人?”调整好情绪的沈青云转过头问雪霏。

“因为那是我不想要的!”雪霏不去看沈青云。此时此刻,她多希望俊杰会突然给她打电话,跟她复合,她会立刻答应他,然后理直气壮的告诉沈青云,求他不要再逼她……偏偏此时她无人解救!她只能独自忍耐。

“你想要什么?你想要什么我都会想办法给你弄来!”沈青云又变的如往常一样温柔,只是笑容不像之前那么洋溢。

“或许,我不知道我想要的是什么,但是,我知道我不想要的是什么。我不能跟一个喜欢我而我不能喜欢的人在一起,因为我不能给他任何回应,这种感情是失衡的,不健康的。”这一次,雪霏把脸转向了沈青云,回答的无比认真。沈青云没话说了,他听懂了雪霏的话,像重新认识了她一遍一样,一脸茫然的看着她!

看着沈青云那种无助的表情,雪霏也很难过,但是,因为俊杰,她只能选择对他残忍!

“还有什么问题要问吗?”雪霏把脸转向了窗外!

“没了!你可以下车了!”沈青云冷冷的回复,还有命令,让雪霏心里惊了一下,但她很快想通,恢复淡定。“开车慢点!”雪霏嘱咐了一句,走下车。

黄昏的天空一片昏暗,街道上飞扬着车来车往带起的扬尘。雪霏快步穿过人群,回到家,放下包,躺在沙发上,打开手机,找到俊杰的聊天记录,开始编辑短信。她要找他,不再等待,不再矜持,不再犹豫。她要好好质问他,到底她到了什么不可饶恕的错误,竟能惹得他李大公子两个多月都不理她!她一个女孩子都能过得去,为何一个男人反而这么小心眼,斤斤计较!

可是,他们好久没说话了,雪霏发现他们之间的陌生感比她想象中要深许多,才编辑好的气急败坏的一段话,显得那么不合时宜,只好全删!再说,好久没联系了,一上来就这么气势冲冲,只会让他们的关系更恶化的!

一时间,雪霏被卡在那里,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下班了吗?我想和你聊聊!”思前想后,雪霏就编辑了这么一句话,虽然平淡无奇,但没有不妥。发送!

红色感叹号!雪霏以为网络故障了,紧接着屏幕下面冒出一行白色字“你还不是对方好友,你需要验证才能发送信息!”

“他把我删除了!”雪霏像遭遇了晴天霹雳一样,眼前一片黑暗!

“混蛋,王八蛋!你凭什么删我微信?”眼前,一会模糊,一会清晰,反反复复。眼泪,不知什么时候,又泛滥成灾。

被撕裂的心,今天又被扎上一刀,怎么还是那么痛?

“我要的往后余生,都是有你的日子,所以才会这么义无反顾的等你,难道就是等你送我一场暴风雪吗?”雪霏坚持的发送着根本都发送不出去的信息,看着屏幕上再一次出现的红色感叹号,她紧紧握着手机狠狠砸着沙发,好像让消息发送不到俊杰那里的罪魁祸首是那无血无肉的手机一样!

那一夜,雪霏放肆的哭着,她想,痛苦就这一晚上,到了明天,一切就都好了,可接下来整整一个星期,雪霏的心都沉浸在第二重伤痛里。上班下班,她看所有人都无忧无虑,听他们谈论着家长里短的琐事,或为自己孩子的成绩担忧,或搜索本城又出了什么小吃……她好生羡慕,他们都有着简单的快乐,简单的烦恼,他们都有着纯生活的喜怒哀乐。而她没有!她的心,像是被囚禁了起来,想要挣脱悲伤的束缚却挣脱不出来;又像心口被深深扎了一刀,她努力的想要伤口快点愈合,可是它还在痛苦的滴血!

同事冲她笑,她回以更灿烂的笑,笑的同时,伤口也裂开!孩子冲她笑,她回以微微一笑,这种纯真的笑可以短暂的治愈她心里的伤!

这些天,她总是按点上班,到点走人,一刻也不想在有第二个人出现的地方呆。只有回到家,回到只属于自己的空间里,她才可以尽情发泄自己的情绪!

她以为她不会再哭了,因为书上说,人们在分手后极端悲伤的情绪只会维持三天,而那三天早过了。可是,回到家,放下包,看着空空荡荡的房间,她无力的瘫倒在沙发上,几秒钟之后,还是忍不住抽泣起来。只是不会像刚被分手那会儿一样,那么尽情痛哭。她轻声的抽泣着,心情却比之前更加沉重!她难过,一个曾经那么爱她的男人,怎么会在短短两个月的时间里,一下子变得那么狠心绝情!

或许,这世界上,每一种感情到最后都会变样变质,变得面目全非。但当他们在一起的时候,她是真的以为他们会天长地久的,所以,她那么没有保留的把自己全部的感情都倾注在他身上,也把她的任性傲娇全都给了他!她以为他爱她,是会爱她的全部,包括她的不足,却没想到他要的是一个完美的爱人!她执着的以为她可以改变他,让他们的观点可以达成一致,却等来他的分手。后来……

来电铃声打扰了雪霏的悲伤。是沈青云。

“喂,林老师,下班了吗?”电话那边传来沈青云亲切的问候。这声音温润如玉,把雪霏从悲伤的谷底拯救出来。是啊,姐还有沈青云呢!李俊杰,姐那么爱你,你不要,那是你的损失!等哪天,你来求姐,恐怕姐……也不会跟你复合!雪霏恨恨的想。

“下班了!”雪霏擦擦眼泪,坐了起来!

“哦,”那边声音迟疑了一下,“还在单位吗?我去接你!”

“哦,没有,我回家了。有什么事吗?”这时候的林雪霏,迫切需要一个人陪着,驱走心上的悲戚,也忘了责备沈青云的不期而至。

“嗯,今天难得没有加班,就过来看看你有没有档期,一起吃个饭。”沈青云顺便解释清楚了今天没有预约就来找她的原因。

“哦!”

“方便吗?”

“可以的。”犹豫了一下,雪霏还是答应了,“只是请你稍微等我一下。”

“好的!”邀约成功,沈青云心满意足。

放下电话,雪霏去卫生间重新洗脸化妆。眼睛已经红了,就直戴着框架眼镜,正好可以遮挡一下。头发散下来,也可以遮挡一点面部表情。

收拾完毕,再对着镜子看一看,看不出刚哭过的表情。雪霏努力挤出一个淡淡的微笑,掩饰的更好了。出门。

一如往常,雪霏快走到车子旁边时,车门从里面打开。

“晚上好!”沈青云热情招呼。

“谢谢!晚上好!”雪霏淡然回应,不敢去看沈青云的眼睛。

“第一次见你戴眼镜。感觉挺不一样的耶!”沈青云直直的看着雪霏的侧脸评价着。

“怎么不一样啦?”雪霏看了沈青云一眼有赶紧回过头看前面。

“不戴眼镜的时候像一个优雅的淑女,戴眼镜时像一个安静的书呆子!”说完沈青云自己先笑了。

“你这是在夸我还是损我,怎么听不出来?”雪霏随意的回应着,心想看不出哭过就好。

“当然是在夸你啦!夸你腹有诗书气自华!不是每个戴眼镜的女孩都有书呆子气质的,这种气质也是需要知识的沉淀的!”沈青云带着点得意的语气解释道。

“哟,这么识货呀!”被夸赞,很容易忘记难过。

“这叫慧眼识珠!”沈青云分辨道。

“哇!能用到这个词,看来你比我更加书呆子!”雪霏也用“书呆子”赞扬沈青云。

“谢谢夸奖啊!”话题转移,“晚上想吃什么?”

“你请客,你说了算。”雪霏懒得动那个脑筋。

“那就,吃火锅?”沈青云减慢了车速。

“没问题呀!”雪霏很少吃火锅,但此刻只想听之任之。沈青云却只觉得此女乖巧听话。于是对雪霏的好感又增了一分!

吃完饭,沈青云提议逛一逛,消消食。雪霏同意了,就习惯性的到女装区逛了。女孩子,逛街不一定买东西,却总喜欢试试这件衣服,试试那双鞋子。

“喜欢这套衣服吗?”沈青云看着正穿着湖蓝色毛衣搭雪白色百褶裙恍若神仙姐姐的雪霏问。

“还行吧!”雪霏心不在焉的回答,转身进试衣间将衣服换过来。

“喜欢我们就买下来吧!”沈青云对着试衣间说。

“不了。感觉也没有那么喜欢!”雪霏隔着帘子回答。

“哈哈,品位真高!”沈青云调侃。

“是真话。”雪霏辩解。

“所以说你品位高嘛!”

雪霏不再接话,换了衣服出来,说有点累了,想回家。沈青云很顺从的送她回家。一路音乐相伴,无话。

车到小区门口,雪霏下车,沈青云也跟着下来。

“等一下!”沈青云喊住雪霏,“有东西要给你!”他打开车子后备箱,变魔术般的从后备箱里取出一束花。夜晚光线暗淡,但雪霏明显可以看出,这束花比教师节那天送的花更大,也可以通过花朵反射出的光线,辨认出花的名字是“蓝色妖姬”!

雪霏很惊讶,也有点不敢相信,这花是送给自己的。

“这束花是我原准备第一次送你的,但那时认识没几天,怕你觉得我浮夸,所以一直到今天,才送到你手里,希望没有晚来!”沈青云说罢郑重其事的把花送到雪霏手里。雪霏却还在犹豫,还是有些难以置信,她和俊杰在一起的时候,太像过日子了,一切都打算的很长远,要把钱花在刀刃上,除了正常的生活开支,能省则省,少有浪漫。虽然她有时也会暗示俊杰,她也渴望浪漫,但俊杰就是接收不到她的信号。

今天她却破天荒的收到一个陌生人——没有那么熟悉的一个人送的这么精美的花,她有种在做梦的感觉!

“林老师,收下我的心意好吗?”沈青云还保持着赠送的姿势。雪霏还沉浸在梦里。沈青云把花放到她的手上,她总算反应过来,却又哑巴一样愣住。

“赶紧进去吧!我走了!”沈青云看着她发愣的样子,就好像看到一个平日里无所不能的人突然被系鞋带那样的小事给难住了一般,只觉好笑!

“谢谢!再见!”愣了半天,雪霏就说出这么一句话。

沈青云的车掉头,离开,消失在视线中。雪霏转过身,慢慢往回走。花,她很喜欢。哪个女孩子不喜欢呢?她犹豫,只是因为这个时候,不能接受送花人的心意。

路过小区门口的垃圾桶,雪霏听了一会儿。还是决定回去。毕竟,花儿没错!

第二天下午,雪霏收到一个同城快件,是沈青云送的。头天晚上她试穿的那套衣服,沈青云还是买下了。

下班之后,收到沈青云的信息:衣服,你穿着很美!就买下送给你了。我知道,你有你的顾虑,但不妨碍我用我的方式温暖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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