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老妈没生病的时候,家里虽然不富裕,但也没到必须省吃俭用的地步。
可现在在家里大概的晃了一圈,程立却能明显的感觉到,爸妈过的其实很拮据。
以前茶几上总会有的零食瓜果没有了,现在家里仅有的水果都被摆在了老妈的床头柜上,卫生间洗手盆上老妈的护肤品们不见了,取而代之的只有瓶廉价甘油,厨房的冰箱里不再是满满当当,咸菜大酱成了主力军。
亏的是临时回家,否则程立非常怀疑自己能否看见这些。
事实上他上周末回家就没有看到,当时家里一切正常,压根感觉不到有什么变化……想来,是两个老的怕自己多想吧……
沉沉的叹了口气,程立决定不等老爸回来了。
他走到老妈身边,牵起老妈的手,然后道:“妈,儿子这次回来,其实是给您送好吃的。”
“好吃的?”
柳玉兰愣了愣:“什么吃的?”
“当然是对您有好处的吃的东西!”
程立笑着说道,伸手把口袋里的木灵果取了出来。
不同于木精果只有瓜子仁大小,木灵果几乎有花生米那么大,它同样是通体碧绿的,而且芳香四溢。
“这是什么?”柳玉兰惊奇的看着程立递过来的木灵果,伸手接了过去。
木灵果的形状倒是不显眼,只是寻常的圆球,但它的颜色和气味,以及隐隐往外散发着的稀薄绿雾样子,足以让柳玉兰生出喜爱之情。
“这叫木灵果,养生效果特别好,您尝尝呢?”程立没有挑明这木灵果包治百病,他知道自己要真这么说,肯定要被老妈说是上当受骗。
而且别说包治百病了,就连他说出养生两个字的时候,老妈也狐疑的对他看了半天,然后大概是觉得这是儿子的一份心意,才没有追究。
但是,她也没有要吃的意思。
程立看出来了原因,他知道老妈是想着这果子就一个,想等老爸回来一块吃。
“妈,您就吃吧,这果子又不是没有了!再说了,我能把我爸忘了么?您就放宽心好了!”程立催促道,他是真的见不得老妈现在的样子。
曾经老妈没生病的时候,每天忙得不亦乐乎,到哪儿都是精神抖擞的,再看现在,才刚过五十,却俨然一副小老太太的样子了。
让程立这做儿子的,看着就难受。
“好,好,我吃!”
柳玉兰笑呵呵的把木灵果放进了嘴里。
原本她是一定要等到丈夫回来才肯吃,可听到程立这么说,也就干脆放宽了心,而且人过中年,她也有点小孩子脾气往外冒,尤其是在和儿子在一块的时候,她进入了一种难得的轻松状态,她想着:谁让你买菜这么慢,儿子带的好东西就我一个人吃!
想着想着,柳玉兰忽然又觉得神伤起来。
她轻轻拉起程立的手,然后幽幽的说道:“立立啊,妈现在的愿望,就是能把你的终身大事给办了……要是再能等到抱孙子的时候,那就更好了……
立立啊,有喜欢的姑娘了吗?要是没有,妈托人给你相几个吧!我之前去医院的时候,看见那些小护士一个比一个水灵,等回头我问问她们……”
一听这些,程立瞬间头大,忙连声阻止道:“妈!您就别想这些有的没的了……”
“怎么就是有的没的了!你今年都23了,再不谈对象,等过两年就奔三十去了!”柳玉兰很是着急的劝着,“你也不想想,你妈万一等不到那时候,难道你还指望你爸给你带小孩儿?”
正说到这,程海山买菜归来。
“带小孩?怎么,程立你要结婚了?”程海山愕然问道,然后强露出副笑容,只是心中却是犯起了大难……
结婚,家里没钱啊……
不行!就算是借钱,也要把事办了!
程海山的眼神又坚定起来:“儿子,是哪家的姑娘?怎么没带回家来坐坐?老程家的男人可不能失了礼数!”
眼看着老爸也要跟着老妈的脚步一起头脑风暴他的人生大事,程立连忙站了起来,然后高声何止道:“爸妈,打住!打住!”
接着,他先看向老妈道:“妈,您一定长命百岁,不是和您说了,不要给自己做负面的心理暗示,那样不好!”
然后,他看向老爸道:“爸,我没要结婚,尽是妈自己想出来的。”
最后,他总结道:“老爸,老妈!儿子这趟回来就是想让你们从今往后放开心生活的!妈的病你们二位不用担心,然后我工作的事情也解决了,从今往后我每个月给您二位打一万块钱,你们想吃啥就吃啥,千万不许节省!然后每半年我就给你们报个旅游团,老爸您就带我妈出去看看世界,行吧?”
程立一口气的说完,免得老爸老妈会不由自主的把话题岔开。
他想着这么多内容,爸妈肯定要好好消化一会儿。
不过因为都是好消息,所以他也不担心他们会受不了。
果然,大概过了有半分钟的时候,柳玉兰最先从愣神中恢复。
然而她并未表现出任何喜悦,反而是急忙走到程立身边,然后伸手摸向了程立的额头。
过了会儿,她很是奇怪道:“这也不发烧啊,老程,你快过来看看,怎么儿子说起胡话来了呢?”
谁知话音刚落,柳玉兰忽然觉得浑身上下像是突然被打通了任督二脉,竟瞬间有劲了起来。
之前因为住院化疗,她的身体已经虚弱了很多,可现在她却觉得自己又和没生病前一样,感觉精神气十足!
就好像是感冒流鼻涕的时候泡过温泉,浑身上下都通透的很。
“咦?老程,我这怎么感觉身上好像轻巧了不少啊。”边说着,柳玉兰还晃起了胳臂,她一圈一圈的缓慢抡着,感觉自己似乎连颈椎也好了起来。
“你小心点,别扭着。”
程海山在一旁关切道,他只以为柳玉兰是听到儿子可以挣钱了,因为太高兴,所以暂时忘记了疼痛。
但他刚才可是把程立的话听的清清楚楚。
一个月一万,半年还要出去旅游一次,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啊!
他攒了快一辈子的家当,也不过才二十来万。
所以,儿子在外面到底做的什么工作?
该不会是学坏了吧?
一向小心谨慎的程海山忽然觉得不妙,便问向程立道:“儿子,你仔细说,你在外面是做什么工作的?是不是正当行业?”
隐隐的,程海山的情绪有些激动。
自打柳玉兰检查出病以来,他的精神压力一直很大,整夜整夜睡不着觉是常有的事,为了给柳玉兰看病,家里本就不多的积蓄已经用去大半,他兼顾着小面馆的生意十分艰难,只能做到把正常的开支填满。
他不愿意和程立说太多,是因为家庭条件在这,他觉得对儿子有亏欠,尤其是看到老熟人们给儿女在城里添房添车的时候,这种亏欠的情绪会成倍增加。
而现如今,如果儿子因为家境而走上了歪门邪道,那程海山觉得自己这个父亲简直是太失败了。
眼看着老爸的表情从震惊转到迷茫,再从迷茫变成苦思冥想,最终变成了眼底的深深自责,程立哪里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所以,为了避免老爸多想,也为了避免乱撒谎会导致其他的后果,他觉得自己有必要给自己设下一个定位。
一个足以让老爸老妈深信不疑,而且绝不会借此在外乱吹牛的身份定位。
还有更重要的!
这个身份可以让老爸老妈打消很多顾虑,比如等会儿糖糖出现的时候,他们可以以另一种心态去面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