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是第二日过去了。
陈述倾熬完药之后便亲自到了锦府喊了离槿,离槿出来,一脸担忧的看着陈述倾,还好,陈述倾脸上总归是有了一点喜色,看来是药成功了,至于陈述倾为什么要来找离槿,那自然是离槿与洛何夕交情甚好送个药也不是什么很困难的事情。
陈述倾声音嘶哑的开了口,像是这两天都没有好好休息:“离槿姑娘,药……我熬好了,希望你可以帮陈某带给言北,言北就是洛何夕新娶的……这件事情真的很重要,她喝了药才能好转,求你,帮帮我。”
陈述倾低声下气的样子,离槿真的很不忍心,陈述倾不知道她是叶挽歌,便将药接下说:“我等等就去洛府一趟,将药带给言北姑娘,只是陈大夫,你还是要照顾好自己,毕竟言北姑娘也不想看见你这幅模样。”
陈述倾自嘲的笑了笑:“言北都嫁给别人了,还会在乎我怎么样?我不求别的,我只是希望她可以好起来,然后按照她的愿望好好的安康生活下去,我也不会去打扰她,我只希望她好。”
离槿说:“这样也好,那我便去了。”
马车已经到了门口,离槿带着药去了洛府。
到了洛府门口,正好撞见了要出门的洛何夕,离槿便觉得沧桑说道:“见过洛轩王。”
洛何夕很是惊讶看见了离槿来洛府,却还是挡不住脸上的一丝忧伤和见到离槿的一点高兴。
便说:“离槿,你来洛府做什么,那天的事情我觉得我可以和你好好解释。”
离槿知道他想解释娶言北这件事情只是迫于形式,但是洛何夕不知道的就是那个在言北背后出谋划策的人是“叶挽歌”而已。
离槿觉得没什么好浪费时间的,便道:“那恐怕洛轩王要失望了,离槿此次前来是为了一个人。”
“何人?”洛何夕问。
“你新娶的言北姑娘。”离槿道。
“新娶的”这个词一下扎在了洛何夕身上,要知道,洛何夕……其实是喜欢离槿的啊。
洛何夕怔了怔道:“不知道你来找北儿做什么?”
“自然是送药,言北现在的情况真的很不好,一点也不理想,我怕她再拖下去会坚持不了,所以请洛轩王放我进去。”离槿道。
洛何夕自然是全部都知道言北的病的,便没有阻拦让离槿进屋了。
言北坐在观水亭,旁边有几个婢女在弹奏这不知道什么样的婉转曲子,言北见离槿来了,心中欢喜,便让那些婢女下去,自己要单独和离槿说说话。
至于为什么会欣喜,自然是离槿早就将身份告诉了言北。
“你快过来,阿离。”言北喜欢唤离槿阿离,觉得亲切。
“好,你坐在那里等我,我来了。”观水亭确实离离槿有些距离。
离槿坐到言北的身边,将药放在桌子上面,握住离槿的手说:“阿离,你是来送药的?”
言北自然是明白的。
“是,只要你喝了药,会好转的。”离槿担心的看着言北苍白的脸,言北的手也发凉,不是天气原因。
“没用的,陈述倾这个傻子,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最清楚了,什么药都没有用的,我觉得……我挺不过这周了。”言北说话愈发虚弱和无力,轻飘飘的就好像下一秒就要离开了一样。离槿担忧的看着言北却是没有说话。
“阿离,陈述倾,还好吗?”言北心里也是很担心陈述倾的吧。
离槿顿了顿说:“陈述倾这几天状态一直很不好,只有把药交给我的时候脸上才多了一点喜悦……”
言北失落的低下了头说:“没用的,阿离,我想过了,我死了之后,就让洛何夕把我葬在我和陈述倾初见的桂花树林那里,是不是很不错。”
“你别想这么多。”离槿真的不想看着言北在她面前提及死这种事情。
“好啦好啦,你总要习惯的,阿离,我很喜欢很喜欢陈述倾,我从来没有对陈述倾这个傻子说过。”言北苍白的脸上泛起了一丝丝的红晕。
“我知道的。”离槿道。
这一个下午,言北讲了很多小时候自己与陈述倾的趣事,比如在小鱼塘摸虾不小心掉了下去,出去放风筝风筝线断了被挂在树上拿不下来,还有被一群小朋友围着打的时候陈述倾冲出来保护自己的事情……这一件一件离槿听的心里极其不痛快,她只是心疼,心疼上天为什么如此不公,为什么两个互相在意的人走不到一起,为什么要捉弄一个人让另一个人先走。
离槿恨。
走的时候,言北是笑着送走离槿的。
离槿上了马车,上了街,看见一个极其熟悉的身影……
在酒馆门口喝的酩酊大醉,一身白衣早已污浊不堪。
还能是谁……
自然是陈述倾。
看着喝的神魂颠倒的陈述倾,离槿第一次想上去给他两个耳光告诉他:你的言北马上就要离开了,你居然还在这里堕落和放纵自己。
可是离槿忍住了没有做。
离槿上去,将陈述倾欠下的酒钱给付了,扛着陈述倾坐在吗车上,陈述倾一边哭,一边嘲笑自己:“哈哈哈,连自己最喜欢的姑娘都留不住,我算个什么东西。”
离槿看着他这个模样,气不打一处来,却还是没有说话,让陈述倾一个人继续说下去。
“你知道嘛,我与言北是在桂花树林那边初见的,哈哈,那个时候言北才十二岁,可真的是活脱脱的仙女,我还记得那天,言北头上簪着桂花簪子,穿着衣服一身淡紫色的小衣裳,手上拿着一把团扇,那个模样,是我见过世界上最能撩动人心的。
言北见我的时候,我正好被一群人追着打,因为我小时候家境不好,老是被别人欺负,而言北这个小姑娘,明明自己心里害怕得很,却还是勇敢的,拉着我的手,跑了。
从那之后,我便开始天天偷偷去找言北玩,我只是觉得她有趣,和别的人不一样,她虽然很霸道,很喜欢当我的老大,但是我乐意,我知道她身体不好,我便苦读医术,只是为了能有一天帮她把病治好,在她十七岁的时候,有家公子向言北提亲,被我吓回去了,之后言北装作很伤心的样子对我说她要是嫁不出去要赖上我,我却很是开心。
一直到现在,我和她经历了太多太多,可是为什么,她就嫁给别人了呢?
她不能等等我吗?
不能吗?
可我有什么资格呢,我只希望她能好起来,仅此而已。
最后的不打扰,是我最后的成全。
离槿,我做的很对对不对?”
离槿此时哭的泣不成声,只是她没有办法,没有能力去帮这一切的一切,离槿没有回答,只是把陈述倾送回了医馆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