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狼吞虎咽地扒拉了几口饭,似乎好些日子没吃过像样的饭菜。这胡须上都沾了饭菜和米粒。
“爹,您慢些吃,小心噎着。”
闻言,牢里的樊成虎忽然顿住了筷子。面上似是情绪翻涌。
“姝儿,别再来看爹了。爹知道你定是废了大事才偷出的宫。爹不希望你再冒险了。”樊成虎一边与女儿说着,目光却略瞥向立在另一处的楚焓。
很显然,是安国公带女儿来这里的。可见二人关系并非一般好,不然他是不会帮助妤姝的。
“姝儿,不管以后你选择什么,记住,好好生活下去。爹不是个好官,不是个好将军,是爹对不住你!”
妤姝抽噎着,摇着头,“不,不是的。爹在姝儿心里是个好将军,好父亲。别人按在你身上的罪名,姝儿是不信的!”
楚焓立在外头,估摸着时间,便走了过去。
“将军——”他唤了一声,眉宇间蹙着一丝冷漠,“时间紧促,不若捡些要紧的说,譬如,将军可有什么需要严初呈给王上以脱罪的?”
那樊成虎目光晦暗无光,缓缓摇首,“君要臣死,臣不敢不死。罪臣多谢国公厚意。”
看来这樊成虎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楚焓叹了口气,“将军何必如此执拗!”
安国公知道王兄决意整治军队的决心。若论贪腐,这樊成虎战功卓著,也可功过相抵,然若王兄一心想抓个典型,只怕这樊成虎必死。
楚焓微微担心的是,樊成虎若处以死刑,必须有足够的罪据,昭告全军,不然樊家一门三将,牵一发动全身。王兄当比任何人都清楚。
妤姝转了头,看向楚焓,目光里满是恳切:“妤姝失宠久矣,求情之路已经闭塞,请安国公看在往日情分,救我父亲。樊家及妤姝必会感激国公大人的。”
顷刻间,她跪了下来,朝着那潮湿的地面就磕了下去。
“姝儿!”楚焓忙得扶起她来,面上微有些生气,“你是王姬身份,严初岂能担得起?此事,并非我不肯求情,撇开你我私交,且楚焓少时亦在樊将军麾下历练,只是郭宣手上所掌握的皆合律法。想以情劝动王兄,实在艰难。”
“这般说,连你都帮不了吗?”
楚焓望着那一双流泪的瞳眸,心里有了愁绪,“倘若连姝儿都不能让王兄变主意,只怕无人可撼动他的决定。”
妤姝自嘲笑起来,面色哀戚,“可惜姝儿一丝用也没,反倒是害了父亲的帮凶。我早该想到……他早就有此打算。”
楚焓微微蹙眉,思忖这话里的意思,又道:“我方才寄希望于将军,能否有得力证据自辩,又或者提供别的线索,将功赎罪。”
“皆是罪臣一人之错。勿要再殃及他人。”
闻言,楚焓摇头叹道,“老将军果然性子硬,难怪女儿随了你!”
他侧头对妤姝安抚:“你也勿要太过失望,并非到了最后处,王上尚且未最终决定。这两日,我再入宫希望能劝王上一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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