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凉颜好不容易吃了个半饱,满足地眯了眯眼,朝莫怀歆咧嘴笑了笑,扶桌撑头,眼中抑不住欣喜:“妹妹,皇上肯定更喜欢你这种温柔似水,善解人意的美人儿。”
说得好似自己满不在乎圣宠似的。
“姐姐说笑了,姐姐冷艳无双,冰雪聪慧,妹妹怎及的上你半分。”莫怀歆顺着她的意思说下去,也没有岔开话的意思。
寂凉颜心说她也不想与莫家嫡女的互相吹捧,便抿了口茶,随口说道:“妹妹,我有些倦了,你且去吧。”
莫怀歆也识时务,也不多留,浅笑着告了退。
退出颜茗殿,喜晴贴着自家主子,低声问道:“主儿,颜妃怕不是真被宠幸了……”
莫怀歆淡淡地看了她一眼,冷哼了一声,似在蔑视个傻子。
院中连一星半点的奖赏都没有,寂凉颜还穿着白衣,就算是真被宠幸了又怎样……
她红唇一动,眼中些许狠色:“宠幸了又怎样,咱们那位圣上,可不是一如既往地薄情……”
喜晴向后退了退,再不敢多言。
……
寂凉颜用完早膳,散散地打了个哈欠,昨天她可真是伤的不浅啊,据她了解,她不仅胃出血,而且还被狗皇帝把左手拽脱臼了!
想她一个现代少女,16岁居然因为夜间回家遇到歹徒,被坏人无意间失手灭了口,随后就胎穿到了将军府的刚出生就夭折的小嫡女身上,从此一路开挂人生,享受荣华富贵、宠爱万千。
只是,这幸福美好的人生又结束在她16岁那年,她特喵被送进宫了!她老哥说,皇帝又帅又年轻,有才又清高,从不近女色;她老爹说皇帝沉稳淡泊,是一代明君;她娘亲说,皇帝有钱有权,用情专一,是夫婿的好人选,她去了要博得圣宠,为家争光。
她以为是霸总人设,结果开开心心进了宫,心想着反正有牛掰老爹和大哥罩着,她啥也不用怕,没成想两年她除了宴会连皇帝多一面都没见着,更别说给家族争光了……
“唉……”寂凉颜悲叹了口气,前几天她娘亲还来信暗示她,要是她过得不好,她亲哥就去为她求个情,看能不能让她来个金蝉脱壳,到别处另寻一门亲事。
她当时回信拒绝了,谁能在皇帝那儿请得这样美好的命令!?
就让她在深宫里孤独终老吧,反正她死了说不定就回去了!
她愣神间忽感到有什么东西蹭了蹭她的脚,寂凉颜微垂了下眼眸,顿时倏地绽开笑颜,俯身将小白肉团子抱起,顺了顺它头顶的白毛。
“絮絮,你怎么来啦?”寂凉颜啧嘴逗弄着腿上的白狐,顺手抓了一个糕点送到絮絮嘴前。
“絮絮,吃不吃?”
“………”
“吃一口嘛,来很好吃的。”
“………”
“白絮絮,给我吃!”
“嗷呜呜呜……”
小白狐可怜兮兮地慢慢舔着糕点,极不情愿地在主人的逼迫下整个囫囵吞下去,小脸顿时痛苦地皱到一起,哀嚎了一声缩成一团,任凭寂凉颜扯着它的耳朵。
寂凉颜抱着蔫蔫地白絮絮起身走出大门,散散地朝御花园走去,反正闲来无事,倒不如去那看看自己酿的酒怎么样了。
轻车熟路地走到最靠宫墙的桃树下,抬头看,满天的粉花骨朵儿已经绽了些许,烂烂漫漫地开了一树。花瓣在阳光下斑驳出一圈圈暖色的光斑,显得有些透明。
满园的树,就属这一棵最为耀眼,花也最为艳丽,而且总让她感到莫名的安心。当初就因为这点,她才选了这棵树酿酒。
寂凉颜扫视了一周,最终指着树右下角长着一片小雏菊的地方朝狐狸了撅嘴。
“絮絮,上!”
“……”白絮絮幽怨地看了寂凉颜一眼,耷拉着尾巴,慢吞吞地用爪子刨起了土。
寂凉颜歪头看着生无可恋地白絮絮,倏地皱了皱眉,厉声威胁了句:“你再不快点我就关你三天,没有鸡腿!”
虽然声音不高,却吓得小白狐一个激灵,颤了颤耳尖,立即用最快的速度扒拉着面前微微湿润的泥土,一时间污泥四溅,白絮絮一身的雪白顿时被染上了棕色斑点。
寂凉颜嫌弃地站远了些许,满意地点了点头,伸手打了个哈欠,微眯着眸子等着白絮絮。
没一会儿功夫,小白狐忽然浑身一顿,整个身子一缩,忽的从刨出的坑中窜到寂凉颜面前,瞪眼龇牙恶狠狠地盯着自家主人身侧。
寂凉颜被吓了一跳,顿时警觉起来,身体一绷,余光向后却瞟到一抹明黄的身影,心中立即一惊,一手按住身边小白狐的脑袋,朝后就扑通跪下,头都不抬地柔声道:“臣妾给皇上请安。”
头顶并没有传来她预料中的“免礼”,一时间空气中都弥漫着浓浓地尴尬和……杀气。
寂凉颜暗中咬唇皱眉,她怎么就这么倒霉,做坏事就碰见皇帝!她上辈子干了银河系吧!
“颜妃在朕种的树下干什吗!”男人的语气阴沉到了极点,寂凉颜不抬头都能想象到帝王的脸色要黑得滴出墨来。
她颤巍巍地娇弱开口:“臣妾在此埋了桃花酿,想着与皇上共同品尝,所以……”
“所以你就在树下挖了一个洞!”帝君玄眉骨狠狠地一跳,剑眉几乎拧成了川字,字里行间都是抑不住的怒意。
他从未见过这么胆大的女人,深夜醉酒,没羞没臊,还动他亲种的桃树,连一点儿眼力见都没有,简直蠢疯了!
真不知道她是怎么活到18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