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气?”玉珀转头看向她,眼角还带着婉约的羞涩,眸子却是少年的天真。“我为何要生气?是因为你…唔?”
苏沫沫气急败坏地按住他的嘴,这熊孩子,怎么这么不知害臊?
这么想着,又回忆起刚刚的所作所为,到底是谁不知害臊一目了然,只是这等非礼之事,说不得说不得…
“嘘…我刚刚…刚刚…可什么都没干!我一个清白姑娘,你莫要乱说坏了我的名声!”
切,名声?可是个什么稀罕物件儿?只是她苏沫沫做作起来她自己都怕。呸,虚伪。
苏沫沫一边竖起食指在嘟起的嘴上碰了两下示意他噤声,一边摆出抱歉后悔的神色。
那玉珀一眨不眨地盯着她的小动作,嘴角竟勾起似有似无的笑意,只是掩饰的甚好,苏沫沫都未能察觉。
“这是何地?可有手机?你既会瞬移之术为何带我飞涉许久,害我心惊胆战腰酸背痛,你可是想趁机吃我豆腐?!”苏沫沫四下打量,脑子灵活的狠,转的极快,语速也跟着加快。
时而想起自己八爪鱼一般黏在玉珀身上,时而回味那一瞬双脚着地的刺激,多么新奇!只是她开始不信任玉珀,想她苏沫沫对这里再陌生,也是个理智聪慧型少女。
这玉珀能力如此高强,怎会成那蛮人的阶下之囚?那木刻的鲁班锁她苏沫沫几下便能解开,而他有这般气力怎可能挣脱不了?他对这里如此熟悉,若他想逃,轻而易举。可她一个天外来客,他又何来目的一说?
“这里只是一个小木屋,我被他们捉走之前所筑。瞬移之术,极耗体力,我伤才刚好…”
“这工匠手艺极佳,你竟认识这样的人物,你到底是什么人呐?”苏沫沫嬉笑着凑近他,玉珀闪躲不及,脸色又一刹那从眉尾红到耳根。
“普…普通的小木屋而已。出自我一人之手…”
“小木屋?我看这里四通八达,木具奢华精致,怎么也不像是你一人之力可以做完的。”
苏沫沫从床边晃悠到封死的窗边,又到木桌,书架…她指尖轻触,又随意翻看一般打量那些玉石,书籍。
“一个人,可擅雕刻,可擅浇筑,可擅玉石,可是,若样样都做到这般极致。”
苏沫沫看似欲言又止,这里的家具制作精良,是比她住的高级公寓里的木具都要好的,怎么看都不像小户。
矮桌里盛放豪笔的凹槽都是玉石契合,这等奢侈。当老娘傻得?
“我活了这么多年,不至于连些像样的手艺都没有。”
玉珀看着苏沫沫的眸子带着呼之欲出的激动,深深地泉水猛的刮起一股漩涡。这间屋子,是对一个人细细密密的思念,怎能有瑕可寻?
“你多大了?我看你不过二十来岁,但你天赋神力,长得显小也不一定。”苏沫沫对他扯了扯嘴,语气老派的跟长辈同晚辈说话一样。
苏沫沫长得格外惊艳,五官清丽秀气,每处都很精致,尤其嘴唇长得好看,连纹路都像可口的树莓,她一笑,任谁看了心中都生出不要江山要美人的贪念。
“我是为了一个人活着的,她多大,我就多大。”
玉珀也对她笑笑。
都说人都稀罕自己从未得到过得事物,她苏沫沫天生的艺术家,尤其审美上格外严格,看过的面孔何止千万,却没一个入得了她的眼。
如今这玉珀,一眼惊心。
说她肤浅?谁还没个执着的爱好?要说单单是欣赏,这玉珀说着隔空的情话,她的心却隐隐作痛。她恨不得赶紧见见那是何等绝色能将这神仙般的人儿迷的神魂颠倒?
“答非所问,同你说话真是费劲。”
苏沫沫从他嘴里什么也没撬出来倍感烦躁,又想偏过脸去。谁想看一个刚认识没多久的人对自己甩脸色?
她站起来背过手,大大咧咧地四下参观,这地方不大,具体而微。舒适的很,只是她现在的处境可不允许她故步自封。
“你可知道秦朝?”
“……”
“唐朝呢?”
“……”
“汉朝,清朝,地球你知道吗?”
“……”
“我的老天爷啊,我是到了个什么鬼地方!”
那玉珀脚下像装了自动旋转器随着苏沫沫晃荡而不断转身,几乎有问必答。
只是有些问题过于前卫,许是反应不过来,用沉默代替了。
苏沫沫一直没有发现玉珀的欲言又止。不挺问东问西。终于,玉珀像是下定了决心,道:
“你可否要换身衣服?我…我想先去洗澡。”
苏沫沫这才把视线停在他裸露的脚踝和不合身的布衣上。嗯,秀色可餐。呸,不能惦记别人的东西,这可不是苏沫沫的大女人风格。
又感到自己的牛仔裤也是快沾到腿上,别扭的很。委屈的抬头,
“去哪沐浴?”
“你在屋里,过会儿会来人侍候你,我去外头的浅滩。”
“那岂不是委屈你了?我身强体健又抗冻,我去河里头。”
“…你想同我一起?”
“你去吧,我不用侍候,有热水就行。”
说着苏沫沫就开始脱外套,毫不顾忌。嘴里还骂骂咧咧,有些人表面上是个正人君子,其实就是个闷骚,脸皮儿到底有多厚还不知道呢…
这回她可真不是客气,是觉得来者是客,她这般鸠占鹊巢脸皮再厚也会心不安理不得。
却也没料想这玉珀看起来不善言辞干巴老实,说起话来,惹人羞啊…玉珀啊玉珀,你既已有心上之人,就不该…不该!
玉珀脸上浮起一团红云,转头之际身体就化成烟散去消失了。
苏沫沫气鼓鼓的对他消失的地方扔了只袜子。
人才刚走,就有六个侍女排成整齐的两排颔首进来。
哟,这排场,小怪物果然不简单,说不定还是个口蜜腹剑的谋士。这一个个水灵的姑娘,竟然还穿着汉服?这是个什么奇葩的地儿诶。不会只是按我的喜好做的梦吧?
“姑娘,这儿是中原,您不必惊慌,我们这些人都跟您一样,是普通人。”女子一边给木桶里添水,一边笑容可亲地安抚。
“说是个小木屋,却又是从哪里腾出来的地方养的丫头?这玉珀果然是个骗子。”
苏沫沫最恨人家骗她,就像欺负她傻一样的屈辱。
“我看这外头地儿还大着,是怕我贪图些什么,仗着自己于他有救命之恩胡作非为吧!”
“装穷,老娘欠你的臭钱啊!”
苏沫沫知道有些人是听得见的,后几句故意放大了音量。
玉珀果然立刻收回窃听之术。
殊不知,她巴不得他有钱有势呢,毕竟在这里唯一认识的人,若连他都依靠不了,她未来这段日子岂不是寸步难行。
“姑娘,您莫要胡思乱想,待君上回来,自会给您细说,您适应了这里,自然而然就知道了。”
“君上?”这是个什么称呼?
“君上,就是您口中的玉珀。姑娘您看您这般灵敏聪慧,我家君上什么能瞒得了您?不如先顾着眼前事,沐浴更衣。来日方长,新鲜事儿还多着呢不是?”
另一个侍女忙上前替倒水侍女答话,这个与温柔老实的倒水侍女不同,倒伶牙俐齿看起来利落精明,说的话句句都让苏沫沫觉得合理。不过,她都喜欢。
“让我看看准备的衣服。我身上的衣服麻烦你们洗好。”
苏沫沫脱光了跳进水里,对着她们的目光也不害臊。
那精明侍女自称萧钥,温柔的叫胡璇。
萧钥眉眼之间都是侍女中少见的自信,“我挑的衣服姑娘定是喜欢的,只管洗完澡换上便是。这裤子外套我给您洗了熏香放好,只是这儿漂亮衣服应接不暇,您说不定之后都懒得拿出来了呢!”
“哦?我的眼光,特别挑剔。”
苏沫沫趴在桶沿儿上,目光里满满都是审视。想威慑一下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头。
孰料那丫头依旧笑吟吟的,“姑娘你是什么性子,我怎会不知?”
完了。这一眼万年的感觉是怎么回事?苏沫沫在心底里欣赏,还不停自我调解。
不行,这是玉珀那小怪物的人,谁都不能相信,步步小心才对…
...
“你们这儿的人说话可都真奇怪,每个人对我都像个老熟人,害得我总是差点儿就忘了我在这儿一个认识的人都没有。”
苏沫沫撅着嘴难得撒娇。
萧钥竟不接话了,胡璇拧着眉头,抿起了嘴巴看起来伤感的很,却还是挤出一个惹人心疼的笑脸出来。
“姑娘,你若是不嫌弃,我们…都是你的熟人儿。”
萧钥和胡璇上前用花瓣轻擦苏沫沫的肌肤,她竟安心的睡着了。
她都有多久没睡的这般安稳。想到明天没有闹钟,没有要面对的新烦恼,怎么能不安稳。这觉睡得香甜,哪怕有人在睡梦里捅她一刀她也认了,她只想好好睡一觉。
有人照看着她,有人守在身边。这日子,她稀罕的很。
只是萧钥,胡璇。这两个名字为何这般熟悉?好像在梦中她喊过无数次。
又像是喊她的人自称萧钥胡璇,声声呼唤,她不认识,所以她没有答话。不知不觉,两行湿冷滑于发迹。
苏沫沫,你怎能这般丢人,做个梦而已,哭甚?倒不是伤感,竟是怀念。
还真把自己当这里人了,以后自以为是落了空看你如何收场,丢人丢到地球外边儿,不如死了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