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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眼神

依瑞回到寝室时,发现莉莉还没有回来。但苏语完全是一副等焦急的模样,苏语这人一直都没有眼力见,硬是缠着依瑞,非要让她来龙去脉说与她听,依瑞无奈,只好将今夜的事一五一十的告诉了她,听完,苏语面色大变,依瑞没去理会,现在的她还沉寂在幸福之中,直接上床睡觉。

依瑞以为自己会失眠,结果,这一晚,是她来到大学之后睡得最安稳的。

大概是有种大事得成,再无欲无求的缘故吧。

早晨时,依瑞起得最快,没有吵到别人,独自一人下了楼,在食堂吃完早餐后打开手机编辑了“早安”给李珏发了过去,便朝着阶梯教室赶去。

依瑞来得太早,阶梯教室还没几个人,不过好歹她也是班级上唯一的红花,资环的大汉才见依瑞坐下,便殷勤的靠了上去围在她身边热聊起来。

依瑞没有享受过这个待遇,一时间有些轻飘飘的感觉,加上李珏的事,现在的她有种流年有爱,岁月静好之感!

夏日的清晨是最为爽快的,没有粘人,只有清新。

彼时,周一早上第一节没课,莉莉起得很晚,一直等到苏语将早餐带回寝室,三番两次的呼喊才肯下床。

苏语此时耷拉着脸,心思重重的样子,有些话欲在嘴边却又止步。

“怎么了?和王斌闹矛盾了?”从昨夜归来时,莉莉便瞧着苏语有些不对劲,眼见她欲言又止,不由开口问道。

“没有。”苏语摇了摇头,接着喝了一口白粥后道:“依瑞好像恋爱了。”

“和谁?“”莉莉可以感觉出苏语话中有话,便继续问道:”到底怎么了?现在寝室里就我们俩,有什么事你直接说吧。”

“和一个名字叫李珏的男生,长得还算不错,但他有女朋友了。”苏语叹了一口气,接着将昨夜依瑞告诉她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转述给莉莉。

“你怎么知道他有女朋友了?”莉莉问。

“我亲眼所见,那女的比之依瑞差太远了。“苏语回道。

”那依瑞知道这事吗?“莉莉再问。

“我不知道她知不知道,或许她不知道,看样子也该不知道。”苏语拍了拍桌子,模样有些恼怒。

苏语就是这么一个人,在她眼里被小三这种事是绝不可以发生在女生身上,别说依瑞是她闺蜜了,就算主人公换成许如,她照样生气。

“那你有什么打算?”莉莉再问。

“我不知道,我有点懵。”苏语瞥了瞥嘴。

“这事依瑞知道不知咱俩尚且未知,如你所言,依瑞似乎对李珏颇为上心,所以还得好好谋划才行。”莉莉沉吟半晌,才道。

“你可有办法?”苏语问道。

“没有。“莉莉摆了摆手,接着又道:”不过我试试吧。

莉莉之所以想去做这个费力不讨好的活计大概也是真心心疼依瑞吧。

初见依瑞时,莉莉心中对她就有种异样的情感。依瑞那委屈的模样在她眼里像极了之前收养小八,尤其是眼神,清澈却怜人。

和小八相遇发生在莉莉还在读高一时的一个冬天夜晚,当时的莉莉与石磊正处恋爱,石磊是个长相,背景都很普通的男孩,莉莉之所以同意与他恋爱的主要原因也是把他当作过渡,石磊似乎也知这点,但他却不介意。在他心里能得到女神的青睐就足够了,何必纠结太多。

爱情分很多种,石磊与莉莉的爱情就属于利她爱情,即认为所爱之人的幸福快乐比自己的来得重要,无私的为爱恋对象福利着想。

爱得太过深沉,莉莉喜好习惯石磊了如指掌,他知道莉莉一直想养宠物,为了使莉莉开心,便在情人节那天送了只灰色泰迪给她。

收到这么可爱的情人节礼物莉莉当然十分开心,但奈何莉莉的母亲杨萍女士天生就对狗毛过敏,所以尽管莉莉很想接受这个礼物,但为了杨萍女士的安全只能忍痛割爱。

贴心就贴心在这一切石磊早已预料,拍了拍胸脯,表示愿意帮莉莉代养,如此一来莉莉自然是双手赞同。

小八就是莉莉给那只泰迪取的名字,灵感来源于她自己生日。莉莉初见小八时便觉得它十分胆小,可能当时是冬日的干系吧,它的尾巴总是夹在两腿之间,身子止不住的颤抖,莉莉招手,它便探头探脑的走过来了,一步一步,不吼不叫,不吵不闹。

小八与别的小狗很不一样,它似乎不喜粘人,永久安安静静的呆着,偶尔会在莉莉抚摸其毛发时舔舐她的手。

小八很小,小到莉莉只用一个手掌就可以撑住它整个身体。小生命被举在手中,却不惶惑,只好奇的与莉莉对视。那一刻小八细嫩的爪子牢牢抓紧莉莉的手掌,却也抓紧了莉莉的心。

由于常去看望小八的关系,莉莉与石磊的接触频繁多了,那时的她只要一有空便会主动上石磊家做客,对此,石磊自然满怀欣喜,也很懂事的在每次见面时将小八领出来。

爱是一种摸不到却感觉得到的东西,冥冥中自有感应,饶是在不同物种之间。

莉莉与小八相处久了,小八似乎也知道了莉莉很喜欢它,所以每次看到莉莉后它总喜欢摇着尾巴,追着莉莉跑个不停。

但渐渐的,莉莉发现小八胆子越来越小,愈加自闭起来。在一次见到小八后,小八便不再对莉莉摇尾巴了,尽管还是一如之前的顺从。

之后的几次见面更让莉莉不解,她发现每次自己呼喊小八时,尽管小八表现处很想要过来的样子,但却是先看石磊的脸色,它那模样看起来好像很怕石磊。

这个行为太怪异了,按理说小狗智商并不高,那么它的那种具象似的惶惑到底从何而来?难道是石磊对它不好?莉莉不由想到,对待此事也开始上心起来。

说起来小狗应该是整个人类世界中与人类最为密切的动物了,尽管莉莉遇到小八之前她从没养过狗,却也大致知晓小狗的习性。未开蒙的小孩都知道小狗叫”汪汪。“,可她却发现小八迄今为止从未叫过一声。

于是乎,一个阴谋论不由在她脑中上演。

在一次与小八告辞,石磊将她送回家后,莉莉便跑到老爸书房里边,将小八身上的怪异行为百度一遍。

令她没想到的是,经过百度,小八这种情况似乎是得了抑郁症,她震惊了,这还是她第一次知道除了人之外的物种会患上抑郁症。

对于狗狗得抑郁症来源有很多解释,但其中的一条解释却十分触目惊心,乃是来自主人得虐待。

莉莉不想往坏处想,但人性就是如此,愈加不想去想的东西,偏偏就是要想。

自从生出了石磊可能有虐待小八的想法,莉莉便坐不住了,连忙一个电话将石磊约了出来,并吩咐他带上小八。

听出了莉莉语气不善,石磊没做他想,连忙将小八从小窝里抱了出来,沿路拦了个计程车,朝着约定地点赶去,怀中的小八依旧怯懦,直直往着他怀里钻。

莉莉约定的地点是万达广场,为何会选择在这人群鼎沸的地点自然有她的考量,虽是她恶意揣测,但此刻她心中石磊确实有的虐待动物的倾向,所以为了自己安全,这里确实是个极好的地点。

当石磊下车时,便看到了在路边苦等的莉莉,人群中她依旧那么耀眼,如墨般的黑发直泻腰际,眼眸冷冽的如同雪山上的一泓清泉,身上自有一股空灵冷傲的气质。

害怕莉莉在冷风中等得太久会感冒,石磊连忙走了上去。

“放下小八。”

石磊被吓一跳,手颤抖,瞬间小八便从怀里摔了下来,滚到路边。

“嗷”的一声惨叫传来,待翻滚结束,小八又怯懦的朝着石磊脚边靠去。

这是莉莉首次听到小八叫声,是“嗷”不是“汪”。顿时一股怒气心中凭生,先是走到石磊脚边将小八抱起,而后冷漠的开口道:“小八是你送我的吧?”

“嗯。”石磊点了点头。

“那我带走了。”莉莉说完,继而离去。

石磊望着女子离去的背影,不解,募地,一股怅然若失袭来,他感觉到了莉莉这一走似乎就不会回头了,尽管他知道有这么一天,可当要面对时,还是锥心的痛,对于莉莉的不告而别石磊也是几年之后才知道答案,然而他真的没有虐待过小八。

小八的离开是在莉莉将它接回后的三日,死亡的原因是体温过低,莉莉很是内疚,虽是满怀着要好好待它的想法,但却是将它送上死亡的那人。

莉莉并不想推卸责任,也不觉得这是杨萍女士的锅,过敏人士确实不宜养狗,要怪就就怪她自己,明明没有哪个能力还非要揽下。

小八临终前那个场面莉莉永远记得,那时的小八就躺在废纸箱中的尿不湿上,似乎它也感觉到了自己时日不久,那一刻的它完全在做自己,没有再讨好这个世界,也没有再看莉莉一眼,就那样虚弱的躺着,眼神注视着前方,直至死亡。

那眼神正如初见依瑞时,她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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