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一天,是叶齐来泉州感觉最充实的一天,全刑警队的人都在忙。为了不引起余华华的怀疑,还有校方和学生的恐慌,他们出动了便衣警察在学校附近埋伏,搜索。
他们搜查了宿舍、余家别墅、余家私立医院,甚至是余华华经常去的商场,餐馆等。
摄像头均无显示,就像余华华,从泉州人间蒸发了一样。
虽然未能检测出凶手和余华华关系的直接证据,但种种迹象表示凶手极有可能想下手的对象就是余华华。
叶齐泡了杯枸杞,揉了下太阳穴,他打开手机,没有他想念的人短信,估计对方又在写小说或者看店。叶齐心里有些烦躁。
不一会电话响起,是一个国际长途。
黎峰。
叶齐按了接听键。
“今晚有时间吗?一起吃个饭,泉州XXX中餐馆。”
电话里的声音好听又清冽,正如他给人的感觉一样:成熟又稳重。
哎……不就发了个短信描述下你家小情人,这人就直接飞回来了。
“外交官工作不是很忙吗,怎么舍得回来找我们喝酒。”叶齐调侃他。
“呵呵……”电话那头声音笑了笑。
察觉到对方心情很好,叶齐揉揉疼痛的太阳穴,嗓音也有些沙哑,“我真没空,查案呢,没进展。多亏你家小情人给我丢了个活。”
其实他本来就是被调到泉州来的,工作快结束要休假,也想好去张家界浪两天,爬爬山,钓钓鱼,喝点山泉水,彻底放松一下。
“果果很有天赋,你带上她,她会成为你的好帮手。”对方似乎很受用他的小情人这个词。
“呵呵……”叶齐闻到了一股恋爱的酸腐味道,“你家学校都这样了,你先着急自己吧。”
他听说黎袁华已被暂罢免校长职务,黎峰未来外交官的前途会受很大影响。
叶齐最近很不喜欢秀恩爱的人,尤其在他面前秀。
黎峰忍不住笑,看着满墙她的照片,随意抽出一张,轻轻抚摸:“是挺着急。”
他这次回来就是为了和母亲说学校今后的事情,不知道有没有和她见面的机会,都已经9年了。他的小丫头,应该也长得亭亭玉立了吧。
想到这里,黎峰眼里越发温柔。
应该有很多人追求她,他眼神暗了暗。
黎峰另一手打开一个礼盒,里面是一件Viktor的高定礼服,是按照想象样子定做的。
之前给的联络方式她也没加,是生气了吗?还有心有所属了?
“那就麻烦叶警官帮我把礼物转交给我家小情人。”
叶齐呛了一口水,估计已经快被酸死了。
他挂了电话,感觉自己的寿命没有完结在案件里,但要完结在吃狗粮这件事上了。
“头,不好了。”门突然被推开。
“嗯?”叶齐整理好衣服,没有刚才玩世不恭的模样,脸上恢复了冷静和睿智。
“叶队,郑纯熙不见了,这下彻底找不到余华华了。”
郑纯熙是叶齐丢的一张王牌,引出余华华的,这下彻底玩完。
叶齐抬抬眼皮,喝了口茶,示意他继续说,表面一派闲云野鹤模样。
“今天早上9点左右,郑纯熙没穿校服,换了身白色风衣,从校园后门出去,就是这里。”一名刑警调出自己的手机录像。
就见郑纯熙在后门小巷子里转了好几个早餐铺子,像是做好了被跟踪反侦察的准备。每个小摊位她都逗留了几分钟,时不时往后看。
直至郑纯熙来到一处咖啡厅,她从银杏树旁下楼梯。
“头儿,我们人在上面等了好久,下去才发现人不见了。”
好一个人间蒸发。
“还有叶队……汪猛为首的二中几个小混混也……不见了。”另一个刑警有些纠结。
“啥?”
这是所有嫌疑人集体玩失踪吗?什么情况?
叶齐有些烦躁,将手机还给下属,水杯“噔”的一下放在桌子上。
他突然想起一小时前,听周扬说完那时的情形。
他冷淡地“哦”了一声,理所当然把门关上,特装X来了句,“查案就不劳烦学生了。”
脑海中浮现出那个女孩走时身影,淡定从容,回他一句,“你今天会来找我。”
他忽然想掐死自己。
她确实是刑侦方面的天才。
用郑纯熙联系余华华这条线行不通,她早就知道。
妈的,她早就知道!
“叶队,”另一个刑警舔舔嘴巴,不知道要不要说。“这几个人指纹结果出来了,没有一个符合。”
就是说十三中和二中这几个闹事者,都不是杀人凶手。
但也不一定,指纹库有时也不齐全和完备。
叶齐脸色不太好,查了一天余华华无果,必须换个方向。
他示意下属将受害者和嫌疑人照片全部给他,他再过几遍。
这些照片是刑警拍的,高速摄像机,审讯室的环境,就是为了捕捉人的表情,很多人在这种情形下都会露出正常情绪。
叶齐的视线在几张照片的人物肖像中打转。
凶手很大可能性还在学校或和学校有关联。
凶手显然很熟悉学校里的摄像头布局,知道哪里是死角。而且对学校附近的环境很熟悉。
从感觉来看,凶手应该是那种有仇必报的独行侠,例如汪猛这种男生,力气很大因为他能打得过李宸,捅死陆时,凶手很可能是体力活,或者平时很注意锻炼,力气大。
叶齐的手移动到另外几个小混混照片上,又隐约觉得不对劲。
但是他杀害方式又很阴招,一般女性罪犯在杀人时会选择力气小的,比如推人,这个人既像男又像女,既理智又残忍。既失控又疯狂?”
当手指翻到其中一人时,叶齐突然愣住。
那个女孩虽然是低着头,但她的嘴角,不是研究心理表情的人是看不出的,那是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她肌肉紧绷,出卖了她内心的真实情绪。
“查下第一个出事者余小春。”
“是。”几个刑警走了。
叶齐交代完后脱下外套,拿起门口便装,换了身衣服往十三中走。
他得亲自去趟案发现场。
……
——
周扬正低头写作业,华仔在黑板上敲这章知识点。
周扬拿笔在课本上画了画,写下几个名字,又擦掉,思绪跑到天外。
之后她又去了案发现场:咖啡厅和四楼。四楼趁没人的时候,演练了下从这边跑到三栋男生寝室,500米的距离一般情况走5分钟到6分钟,冲刺跑需要1-2分钟,但是当晚她并没有在楼下听到冲刺跑的声音。
那么静悄悄的夜里,一点声音都会引起动静。
这个凶手,难道是闲庭若步的走过去,理所当然地混进了男生宿舍?悄然的进入了某个房间。
不太可能吧,凶手他……不怕吗?
比起后面的杀人案件的残暴,前面这两个太轻柔了,根本不像一个人在作案,换句话说,根本不像想杀人的样子。
周扬正托腮想事情,突然听见华仔叫她。
“周扬。”
周扬站起来,教室里又闷又热,她勃颈上都是汗水。
华仔见她发呆,有些不悦地出了题。
“完了完了。”沈晚茵见周扬的眼神明显还没切换回频道。
徐冰抬头看了她一眼。
周扬很从容看向老师说着,“货币是商品经济发展到一定阶段的产物,是在克服物物交换的困难探索中出现的。货币和商品并不是同时产生的。”
华仔愣了下,见她在听课,就让周扬坐下。
下课后,宋玲玲和沈晚茵都凑了过来。
“你……上课不是走神吗?”
“晚晚,我的大脑可以同时16核处理事件,简而言之,我可以一心几用。”
沈晚茵傻了,徐冰笑了下,将位置腾出来给几位便和章年出去了。
宋玲玲咳嗽了下,拉回正题,“果果,你在警察局对叶队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周扬喝了口热水,将文具收到了笔筒里,托腮,“他们想用郑纯熙引出余华华,简直愚蠢,只会送余华华人头。验证凶手是不是有精神倾向的最好办法就是,当余华华消失后,看凶手还会不会杀人,显然今天学校很平静,这个凶手很有原则和目的性。”
“我我我……的天,果果你别告诉我是你引走余华华的。”沈晚茵捂住嘴。
“你的意思是,凶手还在我们学校?”宋玲玲皱眉。
沈晚茵直呼一句,“啊,我的脑子已经炸了,太烧脑了~”
宋玲玲白了一眼,你以为刑侦是闹着玩呢?
“对了,纠正一下,我不只引走了余华华,我是把所有人都引一起了。这个凶手很自负,肯定很讨厌别人打断他的计划,毕竟他觉得自己才是神,是操控一切的。”
周扬从包里掏出一瓶鲁米诺(检测血液的化学试剂),笑了。
……
一见面,叶齐就问,“你是怎么知道郑纯熙被关在森林公园屋里的。”
周扬笑了下,狡黠的眨眨眼,“是我让她过去的。”
“呃……”叶齐虽然语气很平静,还是暴露了惊讶。
这时雨突然哗啦啦下了起来,两人见状跑到操场边一个小亭子里躲雨。
“我给她和所有人都发了条短信,陌生号码。”周扬一顿,看着叶齐的眼睛,继续说,“我知道你是谁,也知道你曾经对我做了什么,现在你无路可逃。”
叶齐有些震惊,她竟然用凶手的语气给嫌疑人——发——短——信!
该说这丫头是狂妄还是自信!
“当一个人恐惧时,当她心怀内疚,她最先会想到去什么地方。”
“去销毁让她不安的因素。也许是凶器,也许是罪恶。”叶齐接。
周扬笑笑,不置可否。
“所以她去森林公园,木屋里有她惧怕的秘密。”
接下来两人都保持沉默,雨越下越大,打在外面泥土地上。
“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
很意外的是,叶齐先开口问她,征求她的意见。
“木屋。”
“你要是找什么估计有点难,一把火,什么都烧没了。我们已经在现场找了一圈,没进展。”
雨不知何时下的更大,灰蒙蒙的天色融为一体。
“那可不一定。”周扬漆黑的眼看向远处,“有时候现场它自己会说话。”
叶齐看见周扬站起身,走向了雨地,背影异常坚定。
那一瞬间他有些恍惚。
“你之前是怎么猜到森林公园的?”叶齐问。
“误打误撞。”周扬淡定的回了句。
我信你个鬼……
……
——
森林公园里一处小山丘,灌木丛里,陈文镜正在低头系鞋带。
周扬叫他盯紧木屋,小心不要被人发现。
果然和周扬预料的一样,郑纯熙来过,之后那批同学也过来,余华华很小心从后山绕过摄像头一路从山上爬到这边。
他们应该发生过激烈争执,以余华华为首将郑纯熙绑在木屋柱子上,之后警察及时赶到救下郑纯熙。余华华竟然又狡猾的逃脱了。
汪猛为首的混混们一口咬定,不知道她去哪了。
他们的样子不像是骗人。
草!这目标真能跑!
叶齐气得快炸了,只能先压着他们回警局,审点什么也行。
郑纯熙被救下时身上衣服已经全没了,瑟瑟发抖。
和受害人身上的指纹等比对,不符合。
早上7点时,周扬叫陈文镜在操场上集合。
他拎着早点给她,她一边吃一边对他说,“我感觉今晚凶手会出现。”
虽然他不清楚她是怎么知道的,还是默默听着。
“有些事情我没跟叶队说。”
陈文镜心想你最好什么都别说,不插手更好。
“事情发生当天,森林里没有火灾巡视员。”
陈文镜有些惊讶,意思是说这场火是故意的。
记得之前在警局看到徐国昌过来接受审讯时,身后还有几个穿西装的男人,带着工牌,围着这位油光满面的中年人。
“叶警官,荒郊野外发生火灾难免,这不是想控制就能控制。”徐国昌当时神色很淡然,丝毫没有紧张和自责。他是徐世房产一把手,也是森林公园建筑商。
陈文镜露出微笑,“你从哪里看出来徐国昌在说谎。”
“小木屋附近没一颗摄像头,那么出名的5A风景区,不可能安保用不起。”
陈文镜有些惊讶,看着眼前一双漆黑深沉的眼,“是之前几次我们去公园跑步,你观察到的?”
周扬露出两颗小虎牙,鸡贼的笑了。
这不能怪她,也许在别的女孩眼里GUCCI等名贵包包很重要,所以她们逛街时一眼锁定哪家店有好看的包。同理周扬眼里感兴趣的是细节和人,所以她自然在跑步时候留意了下森林公园有一片区域,她和陈文镜来过好几次,都没有看到那片区域有值班人员,也没有摄像头。
当时她并没想到会成为线索,就是那场火把所有线索串起来了。
陈文镜一边惊叹她的推理,一边忍不住伸手揉了揉她的头。
“我趁郑纯熙洗漱时翻了下她的随身笔记本,看到她在记录服用Nitrites的感觉,翻了下记录时间已经有两年了。”
“哦对了笔记本我已经给叶队了。”
“好。”
“看他怪可怜的,半天没找到线索。”周扬补充。
“……好。”
陈文镜能想象叶齐脸黑的样子。
亚硝酸酯衍伸药物“Nitrites。记得这类药品有另一个名字:“poppers”,会用在医学里但不流通,能够放松紧绷的肌肉,同时还能够在短暂的药效时间内忘记烦恼。所以很多不法商人用于制造成XING爱用药。
“走,跟你家果果神探抓坏人去。”
“嗯。”
陈文镜见她眼睛亮亮的,知道她心情十分的好,觉得她这样特别可爱。
……
陈文镜还在回想早上和周扬的对话,此刻手机突然响起。
他按了接听,放下望远镜。
电话里宋毅的声音带着疲惫,“找到了哥们,你说的Nitrites早在两年前已经被泉州医药界明令禁止,包装的药物是从余家医院流通出来。”
风猛地刮过森林,天也黑了下来,“呜呜”的风声在整个森林里穿梭。
陈文镜跟宋毅道了谢,给叶齐打了个电话,说了下情况,隐瞒周扬的部分。
叶齐挂断电话,“我会派两队警方,一队去余家私立医院,一队去徐世房产,现场会排查所有区域,也会对医院工作人员指纹进行提取与排查。”
陈文镜挂掉电话,但也担心起来,其实在泉州,很多人指纹是没有录取的,甚至包括DNA提取物也没有录入库,传统刑侦手段收集证据应该很难,所以很多案件都成了无头案。
周扬拍了拍他肩膀,“喂。”
陈文镜显然没反应过来,周扬看他呆呆的样子有些好笑,终于也有她欺负他的一天。
她今天没穿校服,穿了一身迷彩服,倒是和森林融为一体,带着防晒帽,马尾辫在身后摇摇晃晃的,笑起来贼甜。
“喏,吃完我们就下去。”
陈文镜接过包装盒打开,是一盒蛋炒饭,他突然觉得自己和她现在的样子像不像老夫老妻的日常,他为她一句猜测一天没吃饭在这里守点,她没忘记他给他带一盒炒饭。
陈文镜顿时忍不住笑了。
“怎么不吃,是不是盐放多了。”周扬接过望远镜,看着远方的木屋,背对着身后的他。
陈文镜挖了一勺,吃在嘴里,倔强的少年,回道,“不,刚好。”
等两人吃完后,往木屋走去。
……
木屋黑漆漆的。周扬推开门,里面是一股烧焦的味道,混合着雨水还有各种泡菜奇怪的味道,总之闻起来想吐。
走廊外地板已经被烧的黑黢黢的,东一块西一块的木炭,2/3的地板都被烧没。
门口下面一个很深的地底空间彻底暴露了出来。
周扬看看陈文镜,意思是我先下,你在上面守着。
陈文镜皱皱眉,不放心,突然一把上前抱住她。
周扬没反应过来,“你、你干嘛。”
陈文镜已经将绳子一头扣在门外一棵大树上,有些不悦说,“一起。”
安全着陆后,陈文镜才放下她。
阴暗潮湿发霉的气息更明显了,底下的空间出乎意料的大。他们所处的区域是一个三室一厅,目测有100平米。底下的厨房,卧室,餐厅一应俱全。
周扬抬起头,目测了下离地面有7米高。
四周墙壁上有一些透光的小眼,渗出的光线打在已经被烧的坑坑洼洼的地板上,整个空间显得格外阴暗与压抑。
灯已经烧坏了,打不开。地面上有一些木门木椅等烧坏的痕迹,还有一些新的泥土的痕迹,器物混乱的在地上堆着。
显然这里曾经发生过争执,应该是余华华他们和郑纯熙。
周扬拿手机,开闪光灯拍了几张照片。
陈文镜从包里拿出手电筒,递给了她一只。
两人照着黑漆漆空间。
客厅一派破败样子没什么好看的。
卧室门,倒是没进去过。
周扬非常谨慎,在确定里面没人时,才踏着破坏的门进去了。
陈文镜去另外两个屋子看了一圈,发现里面什么都没有就出来了。
周扬的手电筒的光移了移,从正中的坏木床移到了她身后的墙壁,当看见烧断的锁链一半还在墙上的痕迹时,她内心深处闪过一丝惊恐。
这张床,竟然是用来做这种用途。
她听闻过有那种XING癖好的人,会在做AI时将女方铐起来。
她手心有些颤抖,险些拿不住手电筒。
陈文镜正好踏进主卧门,见她脸色有些白,将她手电筒迅速接过来,然后照向床的区域。
然后,他很不舒服的皱了眉。
床墙壁的右侧放着一个很大的柜子,已经破败加上烧焦看不出什么。
周扬走过去,使劲一用力,抽开那只柜子。
柜子里有一些烧焦的东西,一股难闻的味道袭来。
周扬找了找,看到一枚发卡,觉得眼熟。
发卡已经脏兮兮,加上烧焦,大体看不出来。
淡淡的月光照耀下来,周扬眼力好,依稀辨认出,有点像余小春戴着的,她记得她总是戴着一边的发卡。
周扬又返回床上,在脏兮兮混合着难闻脏水的棉絮下挑了根木棍翻了翻。
被子下面,床铺正中心露出一小堆白骨,多亏湿透的被子,得以保留。
白骨的脚部和脖颈处有一串镣铐,骨头上处处都是伤痕,周扬神色很复杂。
她望着眼前的白骨堆,一咬牙,拿出一瓶鲁米诺喷了下去,她又不放心,又在整个房间角落里喷了一遍。
陈文镜很自觉关掉了手电筒,室内瞬间亮了。
蓝光,蓝光,全都是蓝光。
从头顶天花板到地下。
从床上到桌上。
从墙壁到地板。
被拖拽的痕迹,手掌挣扎在墙上的痕迹,身体被拖拽在地上留下的血的痕迹,血液喷洒的痕迹。
周扬看的触目惊心。
这位白骨的主人,到底经历了怎样的伤害?
她忽觉不寒而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