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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守夜(下)

石迷星还没有死,没有去地狱,也没有上天堂,但他确实快要死了。

天堂会赐予勇士以荣耀,而最为荣耀的,莫过于成为英灵,为神而战。

“圣城为神国之圣城,神国为天堂之神国。”教皇的颂歌在每位祷告者的耳畔响起。

圣城的居民更为疯狂起来,趴到地上虔诚的亲吻洁白的石砖,这是圣城的地面,是神国土地,是信徒们梦寐以求的天堂。

光铸铠甲把原本已经破破烂啦的风衣烧了干净,却并没有进一步灼烧石迷星的神魂,石迷星也从剧烈的疼痛中清醒过来。

石迷星清醒后的第一反应便是收回神魂,却被挡在了体外:石迷星的神魂向着自己身体冲去,却并没能和往常那般融合进去,反倒是感觉自己趴到了一块坚硬的石板上。

坚硬的石板动了动,神魂便被弹到一旁,石迷星的身体僵硬的站起来,迅速朝楼上跑去,完全没有被先前的伤势拖累。

石迷星的神魂想要止住自己的身体,他虽然不知道自己的身体发生了什么,但却知道这一定是教皇弄的把戏,他便一定要制止,却发现自己神魂的力量已经和风衣一同被光铸铠甲灼烧干净了,丝毫影响不了身体。

“石迷星,我将授予你英灵的荣耀,你可愿意?”

或者过了许久,也可能只是一瞬,不过是恍惚间,石迷星已经僵硬地走到了高塔的顶端,在僵硬的身体后,一个发光的铠甲亦步亦趋的跟着,铠甲内闪烁着若有若无的黑影。

面对着神圣的白袍,石迷星的身体单膝跪地,虔诚道:“为了神的荣耀。”

整个圣城都能够听到石迷星的声音,甚至比教皇的声音还清楚。

那个有幸升入天堂的勇士一字一顿道:“我不愿意。”

为了神的荣耀,我不愿意。

教皇怒道:“抛弃荣耀的勇士,不应当留在天堂。”

守护战甲的两人一人持杖,一人持秤,朝着石迷星砸去。而石迷星的身体依然僵硬地跪着,一动不动,他的神魂被锁在光铸铠甲之中,有心无力。

勇士的木匠服里飞出几本教典,挡在了石迷星面前,那秤直接被书弹开,而杖也不得寸进。

————————————————

当两星相撞时,天茫刚从崩塌的峡谷中爬出,灰头土脸,披头散发,浑身上下爬满了被石块划伤的伤口,不少已经结了暗红色的痂。

“你看这星,据说几千年以来就只有过这么一次。”在天茫刚刚爬出的洞口处,一身素裙的紫阡陌仿佛小女孩般跳到了天茫身前的一块巨石上,指着夜空,炫耀似地对天茫道。

“你早就来了也不帮我一把。”天茫喘着粗气一屁股坐到了坍塌的石堆上,看向夜空的奇景。

“我今天的衣服不方便,”紫阡陌又跳到天茫旁边,笑道:“会弄脏的。”说着便坐到了天茫身旁。

“你就不怕我真死在里面?”天茫哭笑不得地看着紫阡陌,以及她裙子上方才沾上的灰。

“余心去找你了,那还有我什么事。”紫阡陌瞟了天茫一眼。

“余心到底是什么人?”天茫道。

“第一个守夜人,第一名司阴者,第一任的仲裁者,第一位预灵者。”紫阡陌言语间不自觉带了些其它意味。

天茫只听说过前两者,只当是紫阡陌被石迷星追杀太久,提起守夜人时自然多了些其它感情,并没有多在意,也就顺着好奇问了下去:“司阴者是在地狱管你们的,守夜人是在人间杀你们的,那仲裁者又是做什么的?”

“为什么不问预灵人?”紫阡陌挪了挪身子,钻到天茫身前问道,一双眼睛较之星辰还要明亮。

“一个一个来,那你就先说说预灵人吧。”天茫看见紫阡陌钻了过来,心里觉得不妙,正要起身,却被紫阡陌推回了先前坐着的石头上。

“那你一个一个猜吧。”紫阡陌钻进天茫怀里,调皮道。

天茫看着躺在自己怀里笑着的紫阡陌,忽又想起石迷星在那天晚上说的那句话:再怎么像活着的时候,被遗忘者终究已经死过一次了,和活着时全然不同。

她活着的时候怎么可能会穿裙子,还这么粘人,天茫叹了口气,也没有心思再问,只是看着渐渐黯淡下去的星空发呆。

而紫阡陌也没再说话,只是枕在天茫怀里,闭着眼不知在想什么。

————————————————

飞出的教典把英灵弹开后,在教皇面前一页页散开,想着四面八方散去。

每一件光铸铠甲上都落了一页教典,铠甲上的光也暗了下去,归于虚无。铠甲内的血人也一个个炸成了血雾,向着天空飘去。

有几页飞到了教皇的权杖上,将权杖包了起来。教皇愤怒的砸下权杖,只换来一声沉闷的怒吼:“普罗米修斯,你罪孽深重。”

有几页教典向着天空飞去,很快便到了黄昏时候,人们纷纷回家歇息,没有谁还记得今天做了什么祷告,只是觉得今天过得无比充实。

剩下的教典铺在的石迷星身上,石迷星神魂身上的铠甲也被化成了虚无,而后又穿上了一声幽黑色的袍子,他知道自己可以将神魂收回肉体了。

天空中的雾在高塔上空凝结,一声怒吼在高塔上炸响:“普罗米修斯,你罪孽深重。”

权杖上的紫色点燃了附着在权杖上的几页教典,紫色的电光火花在权杖上燃烧起来,一双苍老而有力的紧紧的握住了宛如烧火棍般的权杖。

他的手心已经被烧成炭黑,他的身体已经被电定在了原地,那双布满老年斑的手上青筋毕露。

教皇知道,不论发生什么,只要权杖还在手上,他便是神的代行者。

他似乎成功了,那几页教典终于燃尽,露出了明黄色的权杖,他又一次感受到了神的权柄。但他的脸色再一次凝重起来,他不相信紫阡陌留下的伏笔会有这么简单。

天上的血雾凝成了暗红色的云,盘旋在高塔上空。高塔顶端象征支撑天空的白色尖角忽然闪过了一丝紫色,随后一道紫色雷电朝着天空中的血云击去。

血色的云沸腾了,传来轰隆隆的闷响,最终化作血色的闪电,穿透了高塔的顶端,打在了教皇举起的权杖。

血红色的雷电被裆下了,但教皇的脸色却愈发的难看了。

高塔顶层,一身黑袍的石迷星手中捏着柄躲在夜色中的匕首,审视的面前的这个老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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