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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9章 烟火的真相(下)

2020年12月1日,周五,下午十三时十五分,距离爆炸发生剩余十分钟

“吱——”

房间的门被人推开,坐在床边的男人立马站了起来。

“怎么样?情况怎么样?警察他们怎么说,公司那边的回应呢?”男人焦急地冲进门的女人问话道。

“帕里冯特酒店周围的所有路口都被粉丝给封了,警方的建议是尽快取消生日会,而公司的命令是要我们按时抵达。”女人像个机器人一样冷漠地回答道。

“什么?!按时抵达?可……可刚刚公司不才在‘星团’上发布要配合警方工作的全网公告吗?为什……”

“你难道是第一天当艺人吗?”女人语气强硬地打断了男人的话,“那个公告是发给谁看的你难道不清楚吗?公司花那么多钱来宣发和筹备这次的生日会,怎么可能会这么轻易地取消呢?”

“可是杀人犯……”

“杀人犯?哈哈,别傻了。安诺姆警察的办事能力我们又不是不知道,前两天兴师动众地扯了一个什么‘溪堂山大搜捕’,结果鸟都没逮到一只。这才过了几天啊?你觉得他们天马行空地把连环杀手这个名号,和你这个娱乐圈的八竿子打不着的人捆绑在一起,会是什么有根有据的明智决策吗?指不定是从什么小道消息那儿听来的谣言!”女人轻蔑地笑笑,“而且依我的了解,之前连环杀人案都是在被害人独处的时候发生的,怎么想也不可能跟这个光天化日、人潮拥挤的生日会有关啊。”

“这么说来……”

“所以安心啦,大不了到时候再发个道歉声明,说由于设备的原因,消息的通知出现了无法避免的延误。这事儿啊,嗐,也没几天就消停了。”女人的神情又变得得意起来,“当务之急,还是要把工作的重心放在等会儿的生日会上,毕竟粉丝们手里握的,可都是白花花的钱啊。哎,话说回来,你最新的那首单曲练习得怎么样了?我听美声说,你副歌的地方唱得还有些不稳,生日会的时候可千万别给我出乱子啊,不然你的歌神人设……”

“放心,都练得差不多了,”男人摆了摆手,“倒是《CATCH-HER》,这首我的成名曲,因为太长时间没唱了,有些生疏,容我再补补。”

“行,反正离我们出发还有些时间,你就趁机赶紧练吧,我先下去和司机对一下行程。”女人说着,径直便离开了男人的房间。

“呼——”见房间的门重新合上,略显疲态的男人重重地松了口气。他拿起丢在床头的耳机和MP3,又像根木头似的,笔直地襟坐在了身后洁白的床沿上。可就在这时,一个陌生的电话,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男人的手机屏幕里……

……

“现在明确了每一个受害者双手的伤痕,正是理清凶手犯罪逻辑的关键,那么其具体的意思,究竟又是什么呢?”陇警官疑惑地问。

“这就是我刚刚在医院里,会突然自闭在墙角的原因。当时的我正是在翻看11月28日,也就是我们逛每一处案发现场的那天,你给我发的那封记载有各案件取证照片的邮件。”我严肃地回答道,“我对于其中,有关手部伤痕的细节部分,作了一个简要的罗列。依照时间顺序来的话,第一个受害人甄帆,她受伤的部位为‘右手肘部和手背、左手大拇指指尖和腕部’;第二个受害人权珊莉,她受伤的部位为‘右手肩部、左手肘部以及小拇指和无名指的指尖’;第三个受害人是金必雷,受伤的部位在‘左手腕部和肘部、右手大拇指一二节和小指指尖’;第四个史旭的伤痕,在‘左手肘腕和大拇指一二节、右手肘腕和手背以及同样的大拇指一二节和小指指尖’;而最后一个,也就是贾铭哲,刚刚在医院我询问的时候你也听到了吧,受伤的是‘左手无名指的二三节和大拇指的第三节、右手食指的二三节’。”

“嗯,总结得和此刻闪过我脑海的各张照片一样。”

“好,那下一步就是对它们取交集,能够很轻易地得到,凶手千方百计地想要潜藏的执念,就集中体现在每一个受害者的手指各关节处。由此,我们便能筛选得出如下一组信息:左手大拇指指尖,左手小拇指以及无名指的指尖,右手大拇指一二节和小指指尖,左手大拇指一二节和右手大拇指一二节及小指指尖,左手无名指的二三节和大拇指的第三节及右手食指的二三节。”

“呃……呃,这……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其实到这一步,真相已经蛮明了的了。分析刚才的那组信息,我们能很容易发现,凶手的暗号设计,需要将人的十指,依照其各个关节而分为十乘三的三十个子部分。再通过一次敲击某些特定的子部分,来形成一段可以表达某种意思的句子或是词语,以完成凶手对于真正想要宣扬的执念的隐喻。”

“哎,等等等等,杨轩你还是讲慢点吧,我的脑子目前有点跟不上你的节奏。”陇警官挠了挠头,“呃,那个,手指关节的三十个子部分,呃,该怎么完成句子或者是词语的表达呢?单纯地将它们‘标’出来难道就可以了吗?不需要借鉴其他的什么破译本啊之类的东西吗?”

“是的,只需要将它们‘标’出来即可,”我笑着回答道,“我问你一个问题,陇警官。说到手指,和一个不大于三十的数字,你最先想到的东西是什么?”

“手指?数字?”陇警官小思了一会儿,“哎,难不成是弹钢琴吗?你看,乐谱和数字有关系,而钢琴又是门手指的艺术。”

“不不不,陇警官你要往简单的猜,什么东西,是设计的伊始,就是为十根手指服务的?”我提示道。

“十根手指的服务……哦,我明白了,键盘,是键盘对不对!!”陇警官眼前一亮。

“是的,就是键盘,”我拍了拍手掌以示认同,“键盘上的二十六个字母,正是被人性化地划分为了以‘QWERTYUIOP’为首的十个斜列,与以‘QAZ’为首的三个横行。如果将这些字母与人的手指特征联系起来的话,十个斜列,分别能从左到右的代表人的十根指头,而三个横行,则分别能从前到后的代表每根手指的三个关节。”

“我明白了,那这么一来,凶手在每一名被害人手上‘印’下的伤痕,就能够和26个英文字母一一对应起来了。”陇警官的情绪愈发高涨了,“左手的大拇指指尖,指代的是字母‘T’;左手小拇指以及无名指的指尖,指代的字母分别是‘QW’;右手大拇指一二节和小指指尖,指代的为‘YHP’;左手大拇指一二节和右手大拇指一二节及小指指尖,指代的是‘TGYHP’;左手无名指的二三节和大拇指的第三节及右手食指的二三节,指代的则是‘SXBJM’。”

“是的,‘T’、‘QW’、‘YHP’、‘TGYHP’、‘SXBJM’,这些便是凶手千方百计想要隐藏和表达的,自己犯下连环杀人案的逻辑与意愿。”

“太好了,这该死的案子终于有一个明确的头绪了!!”陇警官高兴地猛敲起方向盘,“那杨轩,这几组字母所表示的意思,你成功破解了吗?”

“当然,否则我刚才是不会提出让你帮我那两件事的,”我点了点头,“这其实要多亏了贾铭哲。当我之前‘自闭’在医院的墙角,怎么也想不出一个所以然的时候,是贾铭哲突然的一句话,引起的我的注意。那就是我在医院得到的第三条重要信息,即他在那个所谓‘星团’的APP中的网名,不记名先生。”

“不记名先生?噢!!这么说来,这几个字的首字母拼音,恰好与最后一串英文的字母一一对应!”陇警官恍然大悟。

“是的,依照这个角度思考,我重新回忆了一下我们安诺姆一日游那天的所有见闻,并成功检索到两条类似的名称,”我用手点了点自己的脑袋,“一个是在第一起案件的被害者家中,我有翻到过一本笔名为‘跳跳糖’的日记本,另一个是在第四起案件的案发现场,你和我吐槽过的死者缺少阳光之气的‘糖果樱花派’。”

“跳跳糖的首字母都是T,糖果樱花派的首字母为TGYHP,哇,都和第一第四个暗号的讯息一样啊,真相应该就是这个没跑了!”

“八九不离十吧,再结合第一个受害人家中的蒋焕霖《CATCH-HER》专辑,以及贾铭哲的蒋焕霖粉丝的身份,不难猜测凶手杀人目标的选择,还与这个叫蒋焕霖的明星有关。但也不能百分百地敲定,所以为了保险起见,我这才拜托陇警官你联系警局的网络安全部门,让他们立刻调查三年前后所有有关于蒋焕霖的论坛和贴吧等,看看有没有一个网名叫‘跳跳糖’的,或者网名叫‘糖果樱花派’的人,尤其将那些案发之后不再更新动态的ID着重择分出来。”说着,我下意识地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不过,由于历史和时代的原因,三年前的网络还只是一个新新的名词,人们的上网活动一般也都是通过去网吧的形势来完成的。因此调查起来,确实会费不少的时间,也不知道能不能赶在今天把结果给调查出来呢。”

“是啊,那个时候我们把每一个受害者的个性和人际都翻了个底朝天,怎么也想不到这唯一的联系点竟然会在网络,这个刚从襁褓中落地的事物上。”陇警官懊恼着说道。

“也不怪你们,毕竟前三起案件中,只有第三个较为富裕的被害人金必雷的家中是装有电脑的。站在当时你们警方的角度,会疏漏这个调查方向实在也无可厚非。”我安慰道,“好了,听完我的推理分析,陇警官你现在应该放心不少了吧?应该能重拾警察的‘松枝’,不受舆论影响地与犯罪正面对抗了吧?”

“当然,”陇警官笑着,果断将仪表盘上的警帽安稳地扣在了自己那标志性的寸头上,“下了前面的匝道,我们离帕里冯特酒店也就只有几分钟的车程了。与烟火案的长达三年之久的恩怨,也终于要在这一天迎来终结了。”

“叮咚——”

还未等陇警官的话音落下,此刻紧握在我右手的手机屏幕,竟然恰如其时地发出了接受讯息时的提示音响。

“怎么了?是谁发的消息?”陇警官好奇地问。

“是警局网络安全部部长。”我看着手机里的内容回答。

“是调查结束了吗?结果怎么样?”

“是的,陇警官,结果出来了,”我慢悠悠地抬起了头,缓缓地将手机屏幕展示到了后视镜里的陇警官的面前,“正如我所推理的那样,在对应的时间和环境里,网络上确实有两个分别叫‘糖果樱花派’和‘跳跳糖’的网民,并且他们所注册的地方,正巧是贾铭哲说过的‘星团APP’,以及它的前身,名叫‘星援’的粉丝论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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