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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现世安稳,婚姻生活的理想状态

卷一

陈恋清篇

嫁给凤凰男,婚姻不过是一场华丽的冒险

在每一段凄美爱情里,

总有一段令人伤痛的回忆。

恋爱两年半,结婚四年,我们在一起将近七年了。

七年,我已经习惯了他的一切。

我以为,他也习惯了我的一切。

我以为这就是理想的结婚状态。

我叫陈恋清,二十八岁,已婚,有一个三岁的女儿,老公是某外企的高管。

结婚后,我辞了原本的工作,在家开了淘宝店专卖童装,生意不好不坏,我也懒得拼上半条命去打理它。说实话,以我家的条件,我完全不缺那点钱,开着它,不过是有点事情做罢了。

父母就我一个女儿,他们经营建材行业已经有十几年的时间了,收入在我们这个城市算得上很不错。

我的老公熊跃来自南方的某个农村,靠着自己的刻苦努力,最后终于飞上了枝头。

没错,他就是天涯人口中的凤凰男。

即使是凤凰男吧,他也是凤凰男里优质的那个。不抽烟,不喝酒,不赌博,不好色,还有一点很重要他不愚孝。

我们是大学同学,同校不同系,他是我最好的朋友宋溪的同班同学,我因为宋溪认识了他。

小伙子那会儿人长得精神,学习很刻苦,虽然年纪轻轻,但为人内敛,丝毫没有一般男孩的眼高手低。

当年,是我先看上的他,主动示的好。他一开始很有顾虑,认为配不上我。但我认为他是一只潜力股,在我的坚持下,他也就半推半就了。

我二十四岁那年,我们结婚了。婚后的日子,十分美满,包括性生活。

婚后,我搬到了熊跃买的新房里。虽然我一直觉得我父母家的复式住得比较舒服,但熊跃坚持要自食其力,本着嫁鸡随鸡,嫁狗随狗的原则,我只好收拾东西搬到了他新买的九十平方米的新房。

但好在,熊跃还是心疼我,我们的新家离我妈家走路只需要二十分钟。

一般情况下,我早上和女儿睡到自然醒,他自己解决早餐。中午他在公司吃食堂,晚上我们就在我妈家吃完饭,然后抱着女儿牵着手散步回家。

是的,我们家不煮饭,我讨厌厨房。熊跃菜倒是做得不错,但他忙。

我妈很乐意我们回家吃饭,所以,我们夫妻俩也就一直保持着家里不开伙的状态。

婚后次年,女儿笑笑出世。我记得当时出了产房,熊跃就奔上来了,他看着极度疲惫的我,眼泪一直掉,他说:“老婆,谢谢你。”

我扯着嘴角笑,我说:“是个闺女,你没意见吧?”

他拂开我额头汗湿的头发,低声而坚定地说:“老婆,你受苦了,我们只生这一个。”

老实说,他这样说,我真的很感动。

熊跃家三代单传,到他这儿,计划生育抓得紧,他妈拼死拼活生了二胎。于是,熊跃多了个妹妹。

我生了女儿,公婆还是大张旗鼓的来了,并且没有给我脸色看。月子里,婆婆和我妈一样尽心照顾着我。

私下里,我妈说:“清啊,你以后可得对你公婆好点。”

我认为很有道理。

因此,这些年,只要熊跃有超过五天以上的假期,我们总是抱着女儿大包小包回他的老家去住几天。

在他家,我这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娇小姐也会尽量帮着做一些力所能及的家务。每次公婆都会抢下来,我觉得作为一个儿媳妇,无论你最后是真干活还是没干活,关键态度很重要。

女儿一天一天长大,她的眉宇间越来越有熊跃的样子。

而熊跃也越来越宠她,有时候我会开玩笑说:“老公,笑笑果真是你上辈子的情人吗?”

他总是捏捏我的鼻子,一本正经地说:“你是严母,我就只好当慈父了!”

我搂着他的脖子,笑嘻嘻地回:“老公,要不我再给你生个儿子呢?”

“打住!别跟我再提了,再提就要打屁股了。你是嫌生笑笑的时候不够辛苦吧?”他在女儿脸颊上亲了亲。

“好吧!”我靠在他的肩上,望着天花板乐呵呵地笑。

日子很平静,用句矫情的话来形容就是:岁月静好,现世安稳!

虽然说这句话的胡兰成非常不被我待见,但这并不妨碍我借用这句话!

入秋后的F城,仍然热气逼人。

半个下午,我整理完今天要发的货后靠到椅子上长舒了一口气,接下来就等快递小弟上门收货了。

老妈抱着笑笑去了小区的公园里玩,我坐了一会儿后起了身,刚想往窗边走时,放在电脑旁的手机响了起来。

“恋清,在哪儿呢?”宋溪略带娃娃音的声音传来。

“当然在我妈家,你这个大忙人怎么有空打电话给我?”我打趣她。

“我待会儿过来,想吃什么,我给你带。”电话那头,她嘻嘻地笑。

“鸭脖子,老规矩要超辣的,另外再买点藕片和海带。”我毫不客气,和宋溪是多年的老同学了。大学毕业后,我们都乖乖地回到了自己父母所在的城市。我是独女,宋溪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更像我亲妹。

“等我啊。”她说完就切了电话。

我扔下手机伸了个懒腰,电脑左下角的QQ跳动起来。看了看头像,是我老公。

“老婆,晚上我加班,让妈别煮我的饭了,我就叫份肯德基随便对付一下。”

“今天老妈说炖猪脚汤,那我让她给你留一份,你下班了早点回来,我和笑笑等你一起回家。”

“嗯,我尽量早点回来。”熊跃发了一个亲吻的表情后就挂上了忙碌的状态。

我叹了一口气,这些年来,我老公为了实现把九十平方米的房子换成一百四十平方米的大房子,他全部的精力都放在了工作上。

起早摸黑,勤俭节约。不过,对我们娘儿俩还算大方,只要我想要的,他总是千方百计满足。

我其实不是太在意一定要住大房子,但熊跃说一个男人就应该有让女人安稳无忧的能力。

他坚持,我也就不拦着他,谁都希望自己的老公成为人中翘楚。

宋溪到的时候,快递小弟正好收了快递出门。我累得瘫在椅子上无力地朝她挥手,“快给我倒杯水,渴死我了。”

“喂,这到底是你家还是我家啊?”她将背包放到沙发上,又将装着零食的袋子扔到电脑桌那儿。

“我都不跟你见外了,你还跟我见外啊。”我接过她递给我的水,又抓了一块鸭脖子,屁股往旁边挪了挪,“来,亲爱的,坐我腿上。”

“你不嫌热,我还怕捂出痱子来呢。”她笑着拍了我一下,“恋清,你那旺旺一直闪个不停,你是不是该回复一下你的上帝们啊?”

“让它闪去吧,老娘今天累了。”我瞟了一眼电脑,无动于衷。

“我看你还是早点关门大吉吧,做个全职太太多好,非要弄什么淘宝店,三天两头遇到极品客人。我和熊跃的耳朵啊,没少被你荼毒。”她搬了椅子坐到电脑前,熟练地充当起了我那小店的客服。

“那不行,我老公那么拼死拼活赚钱,我得表现得上进一点,至少表面上得是这样。”我喝着水,看着她的背影,好几秒后我猛的凑前,“哇,宋溪,你身上这件雪纺是不是上次我们在大洋百货看中的那件,你不够意思啊,居然自己偷跑回去买了。”

“我可下不了手,那天回来我眼馋就给我家向阳看了官网上的图片,隔天他就跑去给我买回来了。为此,我们大吵了一架。”宋溪回过头来看我,一脸的愤愤之色。

“瞧你矫情的,啧啧,我老公要是这么懂情趣,我指定围着他转三圈。”我瞪了她一眼,要说林向阳对宋溪的好,那真是令旁人艳羡。

林向阳是什么人?万花丛中过十里八乡闻名的花花公子。

偏偏最后被貌不惊人的宋溪收服了,并且还死心塌地,从此浪子回头。

“我要是有你那样的爸和妈,或者林家是个暴发户,我还真能敞开了买。得了,不说,再说又得扯出我那个不争气的弟弟了。这几个客人都下单了,明天记得发货。”宋溪起了身,也接了一杯水,慢条斯理地喝着。

“快吃,这藕片太好吃了。”我拿了一串藕片往她手里塞。

“我上火了,先忍忍,你吃吧。”她说着就端着水杯踱到了窗边。

我懒得管她,自顾自地吃得起劲。

“恋清,我昨天去C市了。”宋溪望着窗外,慢悠悠地说了一句。

“噢,去海边了?”我随口问。

C市距F城就一个小时的车程,闲着没事时,我们经常开车去海边露营。

她转过身来,定定地看着我,我被她看得有些莫名其妙。

“干,干吗,你不是上火吗?这会儿又计较我吃光了吧?”我被海带辣得舌头都大起来了。

她仍然看着我,“恋清,你觉得你幸福吗?”她的问题没头没脑。

“完了完了,让你少看点韩剧,这不你就中邪了。”我抓过纸巾擦了一把嘴,可辣死我了。

“我有时候想,婚姻到底给了我们什么?”宋溪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你和林向阳吵架了?”我问。

她摇头。

“你发现他有外遇了?”我又问。

她还是摇头。

“宋溪,生孩子的事急不来的,再说了,你不是也才二十八岁吗?你还比我小半岁呢。”我突然反应过来,宋溪的反常大概是因为孩子的事情。

“恋清,我们认识多少年了?”她问完后又自己答,“十几年了吧,所以,我今天来为难为难你。”

“我的姑奶奶,我求求你了,我陈恋清平生最恨别人卖关子,你这是要折磨死我。”我被她的无厘头风格搞得十分抓狂。

“我说的话和你家熊跃说的话,你更愿意相信谁?”她转着水杯,一脸正色。

我呆呆地看着她,宋溪从不会这样无聊。

“等等。”我扔下了手里的海带串,一个箭步冲到她面前,“你说你昨天去了C市?”

宋溪被我的动作吓了一大跳。

“恋清,你激动啥,我这不是刚刚在网上看了八卦帖子有感吗?”

“不对,你从不这么无聊。你说,你在C市看到什么了?”我狐疑地看着她。

“昨天我弟和我弟媳又打了一架,电视被砸了,我妈大半夜的跟我哭了一个多小时。”宋溪推着我回到靠椅那坐下。

我松了一口气,她弟那点破事,确实够她头疼的。

“所以,我就想,像他们那样过日子,结什么婚啊。”宋溪靠着电脑桌站着,“可怜我爸我妈两把老骨头了,还要被他们啃。”

“你也没少贴补他们好不好?宋溪,要我说你就该狠心点,干脆断了联系,看他们怎么办。”提起她那个弟弟,连我都忍不住咬牙切齿。

不学无术也就算了,野心还大,学别人做什么投资,靠着忽悠亲戚和高利贷借了八十多万元的外债。到头来因为缺乏经验,全亏光了。宋溪和她父母就倒霉了,成天被债主逼迫。

“是不想管他了!”宋溪放下了水杯,“走吧,我们到你楼下走走,笑笑是在楼下公园吧?”

“想她了吧?等我换双鞋。”我伸手抓过最后一串海带往嘴里塞。

“越长大越像你老公,其实我觉得像你好些,肯定要更漂亮。”宋溪挽过我的手,语气显得认真。

“你这是墙头草吗?当着熊跃的面你不是说女儿都是像爸爸多。”我白了她一眼。

“好吧,我就是棵墙头草,你别跟我一般见识。”她伸手关了房门。

“哎,我说你是不是闻到我妈炖猪脚的味道,所以才赶过来的?”出大门时,我忍不住揶揄她。

“真的啊,那我有口福了。”她按了电梯键,明明很开心的话她却有些走神的样子。

“宋溪,你老实说吧,你遇到什么事了?”出了电梯,步入小区的花园小径,我顿住了脚步。虽然平常我这个人风风火火,大大咧咧,但我实在太了解宋溪了,她的变化完全逃不过我的眼睛。

她沉默着继续往前走,我只好跟在她身后。

宋溪的性格和我完全两个样,我遇到点事情总是一蹦三尺高,为此没少被我妈骂。宋溪能忍,总是要想了又想才决定说什么或去做什么。

我有时候觉得她太磨叽,但从另一个方面来说,她这样的性格也好,至少不像我那么容易坏事。

“恋清,昨天你家老公是准点下班吗?”她拉着我走到凉亭里坐下。

“对呀,下了班就回来吃饭了,然后我们带着笑笑一起回家。”我有些慌乱地回答,她提到熊跃,我就莫名地觉得不妙。

“那他有没有说有公事要去C市?”宋溪迟疑了一下才问我。

我摇头,熊跃的工作性质基本不用出差,即使万年难得一遇要出差他至少会提前三天就开始跟我念叨。

“我昨天在C市看见他了。”宋溪终于说出了这句话,然后她拿出了手机,“我一直怀疑自己眼睛出了问题,所以,就偷拍了一张照片。”她把手机递给我。

“恋清,你也来认认,这个人到底是不是熊跃?还是我真的眼花了。”

我机械地接过手机,四点三英寸的大屏上,熊跃与一个女人肩并着肩走在街上,女人低着头看着前面的路看不清模样。熊跃却是微微侧头,所以能很清楚地辨别出来。

他身上穿着我上个月在大洋百货给他买的那件格子衬衫,脚上的鞋还是我爸去上海时给他买回来的。

是的,这个人是熊跃,宋溪没有眼花。

“宋溪,你说他是不是出轨了?他根本没有告诉过我他要去C市,而且他下班回来后,还抱怨老板给他太多的工作。”我抬头,面色苍白。

“恋清,我之所以犹豫着要不要告诉你,就是在想或者他去C市真的有事呢。但是我想来想去,又觉得,如果他真的有什么歪心思,你不能被他算计了。我和你一样认识他很多年了,我觉得他是一个很有城府的人。恋清,你多留一个心眼,千万不能现在就由着自己的性子闹起来了。”宋溪担忧地看着我,继而又有些懊恼,“昨天林向阳一再警告我,不许我告诉你。可是,我还是没忍住。”

我伸手揽住她头埋到她的肩上,睁大眼睛看着阳光落在凉亭之外,我听见自己空洞的声音响起,“亲爱的,我一点心理准备也没有,我得捋捋。你不要说话,让我想想。”

阳光一寸一寸地往外移,我的脑海中飞快地闪过我和熊跃相识,相爱到结婚的场景。我知道这天下男人没有不偷腥的,但事到临头,当我看着他和另一个女人走得如此亲近时,我仍然感觉像万箭穿心。

“恋清,或者是我多心了。”宋溪轻抚着我的后背安慰我。

“放屁!”我猛地坐直身体,双眼圆瞪着她,“你相信你多心了吗?连你都不信,我怎么信。”

宋溪紧张地拽住我的手,“恋清,你冷静点,即使真有情况,你现在跟他闹他肯定要全盘否认。”

我有些颓然地靠到凉亭的柱子上,半晌才说:“宋溪,你觉得我该怎么办?”

宋溪沉吟了片刻后轻声说:“我不主张一遇到问题就说离婚,不过既然有情况,你就多留个心眼,找个时机你给他提个醒。熊跃不是笨人,他肯定能掂得清轻重。”

我苦笑着看她,这就是宋溪,她是理智型的。我最直接的反应就是想马上打电话给熊跃,限他一个小时之内马上滚回家,然后开始审问他。事情在今天之内弄不清,我晚上肯定要睡不着。

“我很难做到。”

“陈恋清。”宋溪提高了声音,她的声音本来就娃娃音,这一提高就跟生气了的洋娃娃似的。

我偏着头看她不说话。

“我现在都后悔告诉你了,用林向阳的话说,有些事情不知道永远比知道好。但我们是十几年的朋友,你就像我亲姐一样,我没有办法眼睁睁地看着我亲如姐姐一样的朋友被她的老公欺骗。现在你要做的就是沉住气,你要想想,笑笑都三岁了。组成一个家庭容易吗?退一万步讲,既然熊跃渣到不能要,你也不能凭着性子让他拿住你呀。”宋溪又气又急,噼里啪啦地讲了一大堆。

我想到笑笑,就觉得心中那股火又慢慢地熄了下来。是的,宋溪没有说错,我还有女儿,我不能只图自己一时痛快。

“好吧,从今天起,我这心底就要开始学着藏事了。”我苦笑了一下,“现在轮到我反问你了,婚姻到底是什么?”

“我爸和我妈吵了一辈子,过了一辈子,到老了儿子又不争气,两个老的只能相扶相携。我觉得,那才是婚姻吧。我不知道了,老实说,我也总觉得林向阳在外面有情况。可是,他太聪明了,聪明得不留下任何痕迹。所以,我只能一直装傻。”宋溪仰着头看着凉亭的顶部,声音显得有些悲伤。

“你别被我的事影响了,随便就给林向阳下结论。”我眼尖地看到我妈牵着笑笑的手从远处走来,“好了,不说这些了,我妈和笑笑要过来了。”

当着我妈和笑笑的面,我笑得跟朵狗尾巴花一样灿烂。笑笑见了宋溪,奶声奶气地喊了一声:“姨姨,抱抱!”

“哎呀,我的宝贝,我可想死你了。”宋溪张开双手一把抱起她。

“宋溪呀,你说你老这么瘦不行啊,今天阿姨要炖猪脚汤,你可得多喝两碗。”我妈很喜欢宋溪,用她的话说,那才像个女孩的样子,知书达礼又懂事。

“阿姨,我今天真是太有口福了。笑笑,你有没有想姨姨啊?”宋溪拉了拉笑笑的小连衣裙,跟在我妈身边向电梯口走去。

我落了一步,阳光已经没有刚刚那么炙人了。深吸了一口气,我开始在心里念:熊跃啊熊跃,倘若你真敢背叛我……我恨恨想着最恶毒的话语,看着笑笑天真的样子,我又泄了气,倘若真的,那我要怎么办?

宋溪一直逗留到熊跃下班回来接我们娘儿俩回家,她才起身告辞,我知道她不放心。于是送她到电梯口,等电梯的工夫,我轻声说:“我能忍住,你放心吧。”

“嗯,我相信你!”她进了电梯,冲着我鼓励地笑了笑。

我看着电梯合上,站了好一会儿才缓缓地转身进了家门。

回家的路上,依然是熊跃抱着女儿。我一反常态地沉默,走了一段路后,熊跃终于发现了我的不对劲。

“老婆,你怎么了?”

“遇到个极品客人,吵了一架。”我随口就扯了一个谎。

“做淘宝要有耐心,实在讲不通的你就不理她或者直接拉黑,吵什么呀?好了,不气不气。笑笑,来,跟妈妈说不生气,生气容易老!”熊跃把女儿抱到我面前,小不点很听爸爸的话,果然就跟着他学,“妈妈不生气!”

我鼻头一酸,眼泪差点掉下来,忍了忍我吸了吸气说:“老公,要不然,我关了那破店好了。”

“不是做得好好的吗?干嘛关了?你又不愿意去爸妈的建材行帮忙,总要有点事情做吧。”每回我耍性子说不开那小破店时,熊跃就拿我不去建材行帮忙的事压我。他从小到大勤劳惯了,压根见不得无所事事的人。

我回了家就瘫在沙发里发呆,熊跃和女儿玩闹了一阵又帮她洗了澡,哄着她入睡。我冷眼看着他,如果不是宋溪给我看照片。换任何一个人,我都会认为那是别有用心,见不得我过好日子。

等笑笑睡下时,已经是快到晚上十点了,我听着他轻轻关上了卧室的门,赶紧拿起了被我丢在一旁的手机翻起了微博。

“老婆,是不是累了?”熊跃坐到我身边,双手按着我的肩膀,温柔地问我。

我伸手抚着他的脸庞,这是一张还不到三十岁的男人的脸。他仍然和在学校时一样,五官端正,没有发福,也没长痘的迹象,老实说我得承认他是一个耐看的男人。

“你这样看着我,我觉得好奇怪。”熊跃笑了笑,将我的头枕到他的腿上。

“一天不削你你难受是吧?”我伸手在他大腿上狠狠地拧了一下,他吃痛地叫了一声。

“这才像我老婆,一只张牙舞爪的母老虎。”他亲昵地在我耳边蹭了蹭。

“老公,你说我们会一直这样好下去吗?”我搂着他的脖子,问得半真半假,明亮的灯光下,我看见衣领里有一截棕色的头发。不动声色地抽出,那显然不是熊跃的头发,当然也不会是我的。我轻轻吹了一口气,那棕色的头发就飘到了沙发上。

“看来你今天确实被气到了,好了,起来吧,去洗个澡。我也累了,我们早点睡。”他亲了亲我,又将我从沙发上拉了起来。

我拿着手机进了厕所,坐在马桶上,我给宋溪发了一短信:“熊跃真的出轨了!”

宋溪很快回了我短信,她说:“你千万沉住气。”

我回了一个“好”字,然后将手机用力抓在手里。熊跃真的出轨了,他怎么能出轨?

这样的日子不好吗?在F城这样高消费的城市里,我们有房有车有孩子有奔头。

为什么要出轨?

这些年来,他对我好,我的父母也待他跟亲生儿子似的,有时候和他拌拌嘴,我妈都数落我的不是。

难道我在床上满足不了他?可是他每回都很尽兴啊。

女儿那么可爱,我是真的有心为他生二胎,以我们的经济条件也完全可以,但他一直反对。

问题到底出在哪里?

“老婆,你还没洗啊?”熊跃敲了敲厕所的门。

“我拉屎呢,拉不出来。”我冲着那扇紧闭的门没好气地吼了一声。

“你呀,小点声,别吵醒笑笑了。”他在门外小声提醒我。

我揪着头发,想着宋溪说的要沉住气。其实我恨不得现在就能把他拖进来,然后扔进马桶冲进下水道。

我磨磨蹭蹭地洗了个澡,等熊跃也洗完爬到床上时,已经快晚上十一点了。他打了个哈欠就伸手关了床头的灯,我翻了个身趴到他身上。

“老公!”我故意朝他脖子上吹气。

“乖,睡觉,笑笑在旁边小床睡着呢。”他亲了亲我,将我轻轻地推到一旁。

女儿略懂事后,我和他的夫妻生活也由原先的两三天一次变成了五六天,有时候甚至长达半个月,他总说女儿在旁边有心理压力。

我以前也觉得他说得对。

但现在我觉得他肯定是在外面吃饱了,所以,力不从心了。

这一夜,我睁着眼睛直到半夜才迷迷糊糊睡着。熊跃睡得很熟,呼吸很均匀。我又开始回想,恋爱两年半,结婚四年,我们在一起将近七年了。

七年,我已经习惯了他的一切。

我以为,他也习惯了我的一切。

现在看来,根本不是这样。他能去外面找人,那外面人身上有的肯定是我没有的。

我承认我缺少温柔,体贴,不是个贤妻良母。

除此外,我还缺了什么?他来自农村,我从没歧视过他,任何场合我都会顾着他的脸面。

他的家人,逢年过节,能回家的时候我陪着他回去了。不能回去的时候,我总是买东西寄回去。

我想了很久,都不能为他的出轨找到一个合理的解释。

早上七点,熊跃的闹钟响了。我睁开惺忪的眼睛,靠着床头坐了起来。

“老婆,你干吗?”他惊讶地看着我。

“我去帮你做早餐。”我咧着嘴傻笑。

“傻瓜,快点躺下去睡,我就在公司楼下买杯豆浆喝。”他看了一眼女儿的小床,又轻声说:“我去洗脸了。”

“那你开车慢点!”说完我就顺着床头,“咚”一下又倒回了床上。

上午十点,我将女儿送到了我妈家里。然后我开着车去了宋溪家,宋溪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给我开了门。

“你干吗呢?头发跟油锅里炸过似的。”我看着她身上的睡衣,她比我还懒,不过她现在有懒的资本,还没生孩子呢。

“新接了一部儿童稿,快被出版社的苏姐虐死了。”她顺了顺头发,苦恼地往客厅里走。

“你这劳心劳力的工作,比我开淘宝店还揪心,趁早换个工作。”我将包扔到她家客厅的沙发上,“快去洗脸,待会儿陪我出去。”

“去哪儿?”她回头愣愣地看着我。

“当然是去监视熊跃啊,我得看看,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妖精收了他。”我咬牙切齿地说。

“你昨天发那短信,是抓住什么把柄了吗?”宋溪问。

“我在他衣领里发现了一根棕色的头发。”

“就这样?”

“就这样!”

“我以为你接到了小三的示威电话,恋清,你会不会下结论快了一点?”

“我也希望啊,快去洗脸,我现在心头烧着一把火呢,再拖着,我能把你这给点着。”

我把车停在宋溪家的小区,换乘了一辆出租车直接杀到了熊跃的公司楼下。下了车,看看时间已经是上午的十一点半了,熊跃十二点下班。

他中午有两个半小时可以休息。

我想看他会不会离开公司,宋溪听了我的想法默默地点了点头。

于是,我们两个人随便吃了点东西填了肚子,然后就坐在离他公司不远处的肯德基里准备死等。坐了一会儿,我又觉得这样不妥,熊跃有几个同事认识我,万一被看到了,肯定要告诉他。那我岂不是打草惊蛇了。

“也有道理,我有办法了。”宋溪眼前一亮的样子,“这旁边不是有一个快捷酒店吗,我们去开个钟点房,要一间朝街面的房间,不是正好可以看到熊跃公司大门的进出情况吗?”

“走!”我拖过她,快步往肯德基外面走去。

房间开了以后,我们又发现一个问题,距离远了点,虽然可以看得到,但不是那么清楚。

“现在才十二点,他应该还在吃饭,你现在赶紧打车去数码城买副望远镜回来。”我回头对宋溪说。

“你不要这么认真,我觉得……”

“快去。”我看不清楚,恨不得冲到熊跃公司楼下去等。

“好好,我去!”宋溪赶紧转了身,我趴在窗户上,瞪大了眼睛努力盯着他的公司大门。生怕一个眨眼,他就变成蚊子飞走了。

十二点三十五分时,宋溪气喘吁吁地回了房间,我一把就夺过了望远镜。这下真像九百度近视戴上了眼镜,那公司大门口一个小纸屑都被我看得清清楚楚了。

这一等就是一个多小时,眼见很快就到熊跃的上班时间了,他却一直没出现。

“恋清,你说我们会不会太说风就是雨了。说不定,是我们想多了。”宋溪躺在床上,有些迷糊的样子。

“你睡你的,我今儿和他死磕。”我眨了眨酸涩的眼睛,仍旧不死心地盯着大门。

两点钟,距离熊跃上班只有半个小时了,我也有些泄气了,这么心急火燎地跑来,什么也没抓着。还是他和妖精今天不见面,可是按理说,他只有中午这个时候有空啊,下班了他得回家呢。前天宋溪在C市见了妖精,昨天衣领里有妖精的头发,现在是如胶似漆的时候啊,怎么能不见面呢?这说不过去啊!

下午两点零五分,我的视线里终于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我几乎要以为那是我的幻觉,凝神了一会儿,我语无伦次地喊:“来,来了,来了,他来了。”

“来了?”宋溪冲到了我身边。

“他从大厅在往外走,还在往外走,我看见了,有一辆黑色的小车停在马路边。他拉开了车门,驾驶位是个女的,戴墨镜。妈的,竟然开走了。”我抓着望远镜回头,差点和宋溪撞头,“不行,我的手机呢,手机呢。我要给他打电话。”

“你冷静点,这么激动,他肯定要怀疑。”宋溪拍着我的后背。

“冷静,对,我要冷静。”我抓过手机,哆嗦着拨下了熊跃的手机号码。

响了两声,他接起来了,“老婆,什么事啊?”心情很愉快的样子。

“你在干吗呀?”我拖长了声音发嗲地问。

“咦,今天心情又是格外美丽啊。我能干吗,在办公室呗。笑笑呢,乖不乖?没闹你吧。”他真是自然啊,自然得像每一次给我打电话一样。

“乖,和我妈睡午觉呢。你晚上想喝什么汤?”我又问。

“我不挑食,先这样,老婆,要上班了,今天不加班我早点回去。”他温柔极了,说完就挂了电话。

熊跃的声音从我耳边消失了,我抓着手机扭头看着宋溪,脑袋仿佛被五雷轰过一样。熊跃撒谎了,他上了一个女人的车,却告诉我在办公室。

“恋清。”宋溪从我手中取下了手机,又扶着我坐到床沿边坐下,“你确定开车的是一个女人?”

我心里乱得一团糟,听她这样问,我的火腾一下就上来了,“我眼睛又不瞎,再说你买的望远镜倍数也不错,我怎么能看错,人妖才会穿裙子留着长发呢。”

宋溪看着我没说话。

“对,对不起,宋溪,我有点乱了。”我抓住她的手,懊恼地道歉。

“恋清,你这样一团乱怎么行。这才发现一点苗头,要是抓了现形,人家没乱你自己先崩溃了。陈恋清,你得清醒点。”宋溪苦口婆心。

“从恋爱到结婚七年了,宋溪,我知道现实生活里没有童话。只是像熊跃那样的人,如果不是亲眼证实,真的太难将他跟出轨、外遇画上等号……”

“得得得,你别往下说了。你去问问那些因为小三离婚的女人,哪一个女人不是像你这么认为的。大家当初都觉得哪怕这个世界上所有男人都出轨了,嫖妓了,那也不会是自己的老公。“最不可能”这几个字本身就是渣男们最好的掩护,才能让女人们放松警惕。”宋溪走到房间的橱柜拿了一瓶矿泉水拆开了递给我,“你呀,心眼太实打实了,结了婚就把自己和丈夫揉成了一个圆。你的就是他的,他的就是你的。我是觉得对女人来说,除了母亲和孩子是一体的,其他所有人,你都要记着一句话:人心隔肚皮!”

我喝了大半瓶水,那颗激动得一直沸腾的心才慢慢平静下来,“宋溪,你说他是一时鬼迷心窍,还是厌倦了我想跟别人过日子了?”

“一般的男人出轨不都是图个新鲜,找个刺激。真想破坏家庭,离婚了事的少。熊跃来自农村,好不容易才有今天。从这一点来分析,他估计是一时迷了心。但怕就怕小三有心计,小三要是心眼多了,那就难说了。”她捡起我扔在床上的望远镜重新走回了窗边,然后架在窗台上仔细观察起来。

我呆呆地坐在床上看着她的举动,如果熊跃被那妖精收服了,铁了心要跟我离婚。那么,我父母就会知道,天啊,他们一直把他当儿子看待,怎么接受得了。

离了婚,我的笑笑就成了单亲家庭的孩子,将来她成长的路上,别人要怎么看她?

我想到这些后果,泪水就止不住地往下淌。

结婚的时候,他深情款款地说:“清,我可能给不了你最好的物质生活,但我一定给你一颗最真的心。”

现在想想,真是糊弄人的鬼话。这才三年五载,誓言就变谎言了,连个过渡期都没有。

宋溪很有耐心地趴在窗边,我看了看手表,时间已经指向两点五十三分了。我起了身想看看宋溪究竟在看什么,她却收了望远镜转过头来。

“熊跃下车了,进了公司大楼,应该是回去上班了。开车的确实是个女人,不过不能确定这个女人就是我拍照的那个女人。车走得太快,我没看清车牌。”

“我们也回去吧。”我低声说。

“把眼泪擦一擦,哭什么。他若真的绝情绝义,该哭的人也是他。”宋溪一手抓起了床头的两个包,另一手拽过了我的手。

我和宋溪回了她家,窝在她家的沙发里,我抱着个抱枕发呆。

“陈恋清,你还是我认识的陈恋清吗?这才起了个苗头,你就先被自己打趴下了。你是个有恩报恩,有仇报仇的痛快女人。好吧,我乌鸦嘴一回,就说你万一真的离婚了吧。就你现在这模样收拾一下,虽然比不上小姑娘,但也风情绰绰,再说了你还有那么给力的父母。”宋溪用力晃了一下我的肩膀,试图让我瞬间化成无敌女超人。

“我不想离婚。”我头抵到抱枕上,喃喃地说。

“谁好好地想离婚了,陈恋清,你是不是安逸的日子过得太久了,怎么遇到点事儿都想缩起来呢。听我说,你现在先不动声色,收集一下熊跃出轨的证据,你看看事情到底发展到什么阶段了。如果他彻底变心,就不是你想不想离婚的事儿了。喂,你醒过神来。”宋溪有点生气,用力地推了我一把。

我身体倾倒在沙发上,阳光从窗口打进来,刺着我的双眼。我一个激灵,坐直了身子。没错,如果熊跃彻底变心,我不想离婚也没有用了。

难道我还能死乞白赖地求他不要离婚?

父母养了我将近三十年,除了他们,我还没跟人没原则地低过头呢。

“宋溪,我先回去了,对了,那望远镜你先帮我收好!”我起了身,抓过包包,冲到大门口换了鞋子。

“恋清,你慢点,别着急,听到没?”她追上来。

“我知道,从现在起,我得从那个圆里先把自己分离出来。宋溪,有事我会给你打电话。”我勉强笑了笑,表示我还好。

“开车慢点。”宋溪跟我到电梯口又帮我按了下行键。

我开着车回了自己的小家,从结婚到现在,我真的把自己的家当成一个歇脚的驿站了。没什么特别的事情,我白天从不回家。

打开家门,家里安静得仿佛时间静止了。

我换了拖鞋,一步一步地在这个空间里走动。走到书房时,我看着书柜里的书和书桌上的电脑。

新房装修时,我曾经搂着熊跃的肩说等装修好,我们一个上网一个看书,我要是看书累了就躺你腿上睡。为了我这句话,熊跃把原本的转椅换成了长沙发。

可是后来,我从没和他同时出现在书房过。

我开了电脑,这些年来,这台电脑是熊跃的专用。等了一会儿电脑才进入了界面,我先点开了QQ框,刚想输密码又担心他这会儿正挂着,突然下线他肯定知道我上了。

我想了想决定先登陆他的QQ邮箱,在此之前我从不查看他的手机和电脑,但他的密码我知道,是女儿的出生时辰。

密码正确,很快进入了邮箱的界面。收件箱里,清一色的广告邮件。我翻了几页,都没什么发现。

退出来后,我又想起他还有一个163邮箱。这回输入密码时女儿的生辰是错的,我换了自己的,还是错的。最后,我输了熊跃自己的,系统提示密码或账号错误。

握着鼠标,我冥思了好一会儿,最后输入了家里银行卡的密码,这回居然对了。

收件箱里,空空如也,被清除得很彻底。我又点开了发件箱,里面还是什么也没有。正当我泄气时,突然看到草稿箱里显示(1),我赶紧点开。

邮件才几行字,显然是写了一点停下来的。称呼那一栏是空白,正文内容如下:

太久没写信,你真有点难为我了。

要从哪里说起,此时我正看着你的照片。

想着你温柔得像猫的样子,还是觉得缘分是那么不可思议。

我瞪着那些方块字,感觉像吃了一大块油腻腻的肥肉,看了好一会儿我又发现草稿保存的时间是五分钟之前。很明显,熊跃在上班时间写的这封邮件,临时又有别的事情所以停下来了。

我撑着头发了一会儿呆,再刷新草稿箱时,里面已经什么都没有了。刚刚那些令人感到反胃的文字,就像是我自己的一场幻觉。

到了这个分上,已经能百分之百确定,熊跃出轨了。

退出邮箱,关了电脑,我出了书房。

下了楼,上了车,我一路沉默地将车开回了我妈家。

笑笑这会儿正在客厅里看着动画片,我妈在厨房里忙碌着。听见我的声音,我妈在厨房里愉快地说:“清啊,今天给你做了你爱吃的红烧冬瓜,还有熊跃喜欢的清蒸鲈鱼。”

“给他吃个屁!”我脱口而出。

“你说什么?”我妈从厨房里探头。

“我说挺好的。”我回过神来,又换上了满脸的笑容。

“妈妈,我要喝牛奶。”笑笑走到我身边,仰着小脸看我。

“笑笑乖,很快就要吃饭了。你现在要是喝奶了,该不吃饭了。”我将她抱到膝盖上,陪着她一起看动画片。

笑笑有些不开心,扭过头不理我。我拖过一旁的包包,找出了手机,宋溪给我发了短信,提醒我昨天客人下了单,要记得发货。

我压根把这事给忘了,小破店,老娘我现在肝火躁动,只想发火不想发货。想着宋溪昨天聊了半天也挺辛苦的,我只好把笑笑抱到沙发上,起身进了房间。

在旺旺上给买家扯了谎,说明天才能发货,如果介意可以申请退款。很快几个买家都回了消息,都说不介意。

我要关电脑时,大门那传来声音,很快听到笑笑欢快地喊爸爸。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在心中告诉自己:陈恋清,如果你敢轻举妄动,你就要被你的枕边人连皮带骨的吃干净了。

熊跃是个好演员,我作为他老婆,不能太丢了他的脸。

“老公,回来啦!”我扬着明媚的笑容跟一只哈巴狗一样跑到他面前。

他亲了亲笑笑,然后才腾出一只手搂住我的肩,“今天心情很好啊,说说看,是不是买到了中意很久的衣服?”

“才不是呢。”我撇撇嘴。

“哦,那因为什么?”他放下笑笑往厨房里走,每回下了班,他都会习惯性地进厨房帮我妈打下手帮帮忙。也因此他才得我妈的欢心,说他比女儿贴心多了。

“看了一部大快人心的电影。”我想编个正室痛虐小三的故事,还没想好,大门又开了,我爸回来了。

“外公外公。”笑笑这个小人精见我爸手里抱着玩具,颠着小腿就迎了上去。

“哎,我的宝贝,慢点,别摔了。”老爸是个严肃的人,唯独对笑笑,那是宠爱有加。

“爸,家里的玩具都可以开个店了。看你给她宠的,这东西她玩几天又丢一旁了。”我接过我爸手里的玩具盒,转身往专门堆置笑笑的玩具房间走去。

“爸回来啦,准备吃饭喽,笑笑,让外公给你洗手。”熊跃端着一大碗汤,小心翼翼地往餐厅走。我听着他的语气,丝毫听不出来颤抖。

要怎样的心理素质,才能在和情人亲昵过后,回家还能这样平静。

我很后悔大学时没选修心理学,或许心理学可以为我解释一下这样的困惑。

吃饭时,我妈尽往熊跃碗里扒拉清蒸鱼,熊跃一如既往地笑纳。我瞧了几次后,停下筷子,笑得有些阴阳怪气,我说:“妈,人家都没把自己当外人,他长手呢让他自己夹。老公,你说是吧?”

我妈瞪了我一眼,又笑,“你这孩子,都三十的人了,还吃这醋。好吧,笑笑,我们不理他们,来,吃一点冬瓜。哎,真乖,这点随你妈,也爱吃冬瓜。”

熊跃侧头冲我暖暖地笑了笑,我一口饭噎在喉咙里,好半天才缓过气来。

十月底的F城,到了晚上,天气已经有些凉了。吃完饭,熊跃帮着收拾了碗筷送进了厨房,我给笑笑加了一件衣服又换了鞋子。我打点妥当时,熊跃擦擦手也从厨房出来了。

我们像无数次回家一样,又一次抱着女儿牵着手走在了回家的路上。

“你现在拖着我的手,是不是像左手拖右手?”我侧头问他。

笑笑今天玩得累了,趴在熊跃肩上有些昏昏欲睡。

“这话说得,真是傻乎乎的。”熊跃笑出声来,“你拖着我的手还能心跳加速吗?”他将问题抛还给了我,这真是一个聪明而又狡猾的男人。

“前几天,我一个远房的表姐离婚了,听我妈说,男的在外面找了小三。我那个表姐都三十五了,带个孩子,唉。这年头,有些男人真是狼心狗肺。”我确实有这么一个远房表姐,确实前段时间离婚了。说这些话时,我一直盯着熊跃看。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我们啊,就过好自己的日子吧。”他平静得仿佛一潭水,连眼神都没有回避我。

“是吧,我只是觉得女人终究是弱势方。老公,你不会背叛我吧?”我摇着他的手臂。

“你呀,就是闲的,像我成天忙得北都找不着,就没有时间胡思乱想了。”他将笑笑往上托了托,脚步没有一丝凌乱。

我偎在他的身边,一步一步地向家的方向走去。我今天才知道,我枕边人的心理素质这样好。

笑笑洗了个澡就睡着了,时间还很早,熊跃进了书房。我半躺在客厅的沙发里看电视,眼神不时地瞟向书房。

下午的时候我的手机故意没充电,这会儿已经没多少电了,找了充电器插上电源,然后我起身进了书房。

“老婆。”熊跃猛地抬头,似乎被我吓了一大跳。

“你干吗啊?”我装着莫名其妙的样子,“我手机没电了,在充电呢,你手机给我,我要打个电话给宋溪。”我直接拿过了他放在桌上的手机,他没说话。

我回了客厅,拨通了宋溪的电话,两个人东拉西扯了一大堆,我笑得夸张。电话讲了二十多分钟,挂掉后,我从容地翻起了他的短信收件箱。

他的短信收件箱不像邮箱那么干净,里面的联系人有我认识的,但大部分我不认识。快速地翻完那些我不认识的短信,没什么可疑的。

我又打开了他的微信,里面有几个联系人,最上面的一个联系人是个女人的头像,我点开,只有对方发过来的一条语音。

我点下播放键放到耳边,一个女人柔柔的声音:“那不见不散喽!”

我默默地记下那个女人的微信用户名,按了返回键,然后将手机锁了屏放到沙发上。窝在沙发里,我听着电视的声音盯着书房的门。心中有鬼的熊跃,肯定会出来拿手机。

很快,我就听到了他轻轻的脚步声,我抓过遥控器转头盯着电视。

“老婆,又在追什么剧了?”他坐到我身边,不着痕迹地拿过了自己的手机。

“都是一些婆媳剧,要不然就是抗日剧,真搞不明白这些编剧是不是一条流水线出来的。”我盯着电视随意地抱怨了一通。

“可不是嘛,所以,我劝你没事还是多看看书,至少还有点营养。”熊跃起了身,又往书房走。

“你厚黑学看了几遍?”我冲着他的背影喊。

“三遍。”他回头看我,表情自然。

“那破书,也只有你才看得下去。像我这样的人,还是多看看张爱玲和三毛的小说好了,至少不费脑子。”我笑嘻嘻地回他。

他摇了摇头,没说话。

一个看了三遍厚黑学的男人,确实应该有如此淡定的心态。我对于他能够学以致用这件事,表示非常欣慰!

那个不见不散的女人应该就是那个妖精,我现在最关心的是他和妖精要在哪里见面?

熊跃的反侦探意识十分强,从他删草稿箱邮件的速度就可以看得出来。

那我要怎样知道他和妖精的见面地点?见面时间?

电视换了十几个台后,我最终决定,带上望远镜,上熊跃公司斜对面的酒店去等。他肯定不会从家里明目张胆去约会,那么就只能从公司走,除非他变成蚊子飞出去,否则那么大个人我就能看得见。

第二天一早,熊跃起床去上班。我立马睁开眼睛起了床,二十八年来,这是我第一次起床这样早且不带任何犹豫,更没有一丝起床气。可见,女人在嗅到男人出轨的气息时,连强大的瞌睡神经都会无条件地让路。

抱上还在熟睡的女儿,我跟个钢铁战士一样一把将她扛到了肩上,脖子上还挂着我的包包。这小灵精,睡熟了就跟我一样,被人卖了都不知道。

下了楼,我琢磨着开车是不方便了,于是我健步如飞地奔向小区门口。

打了辆出租车,我直奔我妈家。

我妈开大门时,被我惊得退了一步,“清啊,你这一大早是和熊跃吵架了吗?跟你说了你的脾气不要那么大……”

“妈,你带着笑笑,我和宋溪去一趟大洋百货,上回给你看中那包到货了,去晚了该没了。”我不由分说就把女儿放进了我妈怀里,不等她再问,我就折身回了电梯口按了下行键。

“你这孩子,一说购物就跟抽风了似的。中午回来吃饭吗?”老妈嗔怪的语气。

“不了,指不定逛到几点呢。”我闪身进了电梯。

打了一辆出租车,我直奔熊跃公司旁的酒店。在路上,我给宋溪打了电话,让她半个小时内将望远镜送到酒店来。

车子飞快地向前行驶着,我的心一直跳得加速。

我活了二十八年了,自我明白男女之事起,看了无数的狗血剧,听了无数的家长里短。那些对我而言曾生活在传说中的正室、渣男和小三,今天终于活生生地发生在了我的身上。

有生之年能够经历,不得不说,这是上天的安排。

虽然上天这样安排但居心十分值得商榷。

顺利地开了一间临街面的房间,因为不确定他什么时候出去,我干脆连付了三天的房钱。我进了房间没多久,宋溪就赶到了。

“你这是盯他上瘾了?”宋溪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进了房间,看得出,我扰了她的美梦。

“他和妖精要约会,我得盯死他。”我拿起望远镜,架到了窗台上。回头时,宋溪已经栽到了床上,我将昨天的发现一一告诉了她。

“嗯,如果是微信沟通,我估摸着今天就要见面。”宋溪翻了个身头埋进了被子里。

“所以,我来等他了!”我调好了望远镜的倍数。

“恋清,我问你,你们买的新房写了谁的名字?还有,你陪嫁的那辆宝马车呢?”宋溪突然从床上弹坐起来。

“当时买房的时候,本来要写两个人的名字,但我忘了那天我忘带什么证件了,我懒得麻烦就直接写了他的名字。车子是我的名字,不过半年前,我改成了他的。有时候违章什么的,老是要我去跑,熊跃跟我抱怨,我就改成了他的。这,这有什么问题吗?”我猛吸了一口凉气,“宋溪,房子名字的事情你不是知道吗?”

“我忘了,那你们的房贷谁还?”她又问我。

“原本绑了他的工资卡,三个月前,他跟我说看看我淘宝店赚的钱够不够付房贷?所以,后来我把我的淘宝账户绑成了他的银行卡。”我踉跄了一下,宋溪不提起这些,我从不认为这些会成为问题。

“陈恋清,你的脑袋里装的都是毛吧,他给你一顺,你恨不得陈字都改成熊字,你干吗不干脆把你爸妈的房子也改成他的名字,把建材行的法人也改成他。”宋溪这下跳起来了,“你真的是富养出来的姑娘啊,对金钱完全没有概念。”

“银行卡呢,谁的名字?”宋溪抱着最后一点希望又问我。

“他,他的,不过卡在我这里,他取不了钱。”我跑回床边拿包,又从钱包里抽出了一张银行卡举到了她面前。

“你真是人头猪脑,他带上身份证只要去银行一挂失,你有卡有屁用啊。”她用力在我脑门上戳了一下,“你这么蠢,你妈知道吗?”

“我妈真的不知道,我没跟她说过。”我哭丧着脸看她。

“他现在要是和妖精出去约会,你是打算打辆出租车跟着他吗?”宋溪努力压着自己的怒火。

“不然呢,我那辆别克车他认识。”我还真没想那么多。

“你去盯着望远镜,我来安排。”她掏出手机,翻了一会儿号码后拨通了一个电话。几分钟后,她挂了电话,“我让华琳来了,她反正成天开辆车无所事事的。”

华琳是宋溪弟弟宋洋的前女友,宋洋和华琳谈了三年后毫不留情甩了她,然后有了新欢结了婚。这场令人感到唏嘘的感情走到了头,华琳和宋溪却神奇地成了好姐妹。我因为宋溪的关系和她也算走得近。

华琳到的时候,我感觉两只眼睛都要从眼眶里瞪出来了。宋溪很简单地说了一下我的事情,她将手里的矿泉水瓶猛地砸到地上,“操,老娘这辈子最痛恨的就是渣男,陈恋清,我挺你到底。”

华琳见过熊跃几次,有了她的加入,我们三个人轮流守着望远镜。

熊跃这回没让我失望,十二点零五分,他就出现在了大门口。

“他出现了,站在路边等,估计在等妖精。”宋溪收了望远镜,“快,华琳,我们下楼。”

我抓过床上的包包,像只兔子似的蹿了出去,生怕慢了就丢了熊跃的行踪。

妖精的谱还挺大的,一直到我们上了华琳的车,他还在台阶前等着。气氛空前的紧张,我们三个女人屏着气望着同一个方向。

五分钟后,一辆黑色的小车停在了熊跃面前,熊跃上了车。

华琳踩下油门,我开始了我生命中的第一次跟踪,对象是我的老公。

黑色的小车沿着厦新路直线行驶着,宋溪抱着望远镜从挡风玻璃那看他们的车牌,我用手机记下了。

大约二十分钟后,小车在F城一家川菜馆前停了下来,这家川菜在F城很有名气。华琳隔着几百米的距离也靠边停下,我从车窗里看着熊跃和一个穿着深蓝色连衣裙的女人一前一后进了餐馆。

我打开车门就要往下跨,宋溪回头瞪我一眼,“你干吗?现在冲进去和他撞个正着,我百分之百保证他会跟你说他们是普通朋友。”

华琳表示赞同宋溪的说法,我只好关上了车门。默了一会儿,华琳让我把车牌号报给她,她说她有个朋友在交警队,看能不能让他帮忙查查车主的情况。

等待的时间变得漫长而煎熬,我靠在座椅上,心情十分烦乱。如果不是宋溪和华琳拦着,我肯定会冲进餐馆闹他们个天翻地覆。

“都饿了吧,我去买点吃的,恋清,你想吃什么?”华琳扭头问我。

“耗子药。”我望着餐馆的方向恨恨地说。

“那敢情好,你死了。那小三正好大大方方睡你老公,住你新房,顺便虐待你女儿。”华琳嘲弄地瞟着我,“天塌不下来,你呀,就是经历的男人少了。”

“那边有个鸭血粉丝店,华琳你去打包吧。”宋溪替我做了决定。

其实我真的没什么胃口,我现在全部的心思就是等熊跃和那妖精出来,我看他们吃完饭还要整什么妖蛾子。

我一碗鸭血粉丝吃了一半,手机响起来了。屏幕上赫然显示来电人为老公,我看着宋溪的后脑勺,有些结结巴巴地说:“他,他打电话,居然有脸打电话来。”

“你接,自然一点就行了。”宋溪探过身接过了我的鸭血粉丝,又回头吩咐华琳先别吃。

“喂,老公。”我装出一副懒洋洋的声音。

“在干吗呢?”他温柔的声音,“是不是又困了啊?”

困你麻痹,老娘我在等你和妖精呢。我差点骂过去了,宋溪看着我,我只好用甜得发腻的声音继续和他鬼扯,“我能干吗,刚刚敷完面膜,准备去弄点水果沙拉给笑笑吃。”

“你前几天不是说眼霜用完了吗?我这会儿刚好和同事路过大洋百货,就买雅诗兰黛的吗?”他随意的口吻。

“行啊,老公你越来越体贴了。好了,不和你说了,我得去洗个脸。”我挂了电话,感觉内心气血翻涌。无事献殷勤,果然非奸即盗。成天念叨着要省着点的人,这会要给我买雅诗兰黛,我去他大爷的体贴。

“接下来,狗男女要去大洋百货,还说帮我买眼霜。”我闷闷地说。

“真是聪明啊。”宋溪感叹了一句。

我和华琳都有些奇怪地看着她,熊跃去大洋百货和聪明有什么关联?

“你们想啊,他肯定是要带那个妖精去买什么。F城虽然大,但保不齐有万一的情况,他把这万一的情况都先考虑了。就是怕有人看到他去了大洋百货跟你打了小报告,所以,提前跟你报备了。这样即使你知道他去了那里,他也可以说是去那儿帮你买眼霜。”宋溪具体地分析了一下。

我目瞪口呆地看着她,什么时候,我的老公已经变得这样的精于心计了?

熊跃和妖精的饭吃到快下午一点钟,餐馆门口再次出现他们的身影时,我靠着座椅都有点昏昏欲睡了。车子启动,我差点栽到前座。

定了定神,我看见妖精那辆黑色的小车行驶在前方的不远处。

大洋百货附近的车位非常紧张,那辆黑色的小车靠着路边停了下来,那个地方只能临时停靠。熊跃匆匆下了车,独自一个快步向着大洋百货的入口处跑去。

大约二十分钟的时间,熊跃手里就多了两个不大不小的纸袋跑了出来。很显然,妖精指定了要买的东西才能这样速战速决。

“一个袋子是××品牌的女装,另一个是雅诗兰黛的套装。你男人真大方啊。”宋溪把望远镜里看到的情况告诉了我。

我想着家里的银行卡在我的身上呢,难道他花那个女人的钱?这个想法很快被我推翻了,熊跃平时对我也算大方,现在车上可是他的新欢,怎么能花她的钱呢。

那就只有一个解释,他有小金库。

车子又启动了,我们一路跟着他们。这回他们穿大街走小巷,从城东一直开到了城西,最后停在了一家快捷酒店门口。

这一次下车的是那个女人,她下了车后随意张望了一下就向着酒店走去。我趴到前座抢过了宋溪手里的望远镜。

女人在前台站了一会儿,很快拿了一张房卡向里面走去,拐了弯,我就什么也看不见了。十分钟后,熊跃下了车,我眼睁睁地看着他进了酒店。

望远镜从我手里掉到了座位上,手脚一阵冰凉,纵然我前两天就知道他出轨了,但现在眼看着他进了酒店,这种强烈的被背叛的感觉还是让我有些受不住。

我咬着牙,死死地盯着酒店门口,我知道冲进酒店也没有用。正如宋溪所说,熊跃这样谨慎,我即使在大堂追上了他,他也死活不会承认,除非我能抓了现场,可是我不知道他在哪个房间。

“你给他打个电话。”二十多分钟后,宋溪回头对我说,“这个时候,你打他肯定不会接。”

我机械地拿起了手机,手指不停地抖着,点了好几下才点中了熊跃的电话。电话一遍又一遍地响着,是的,他不接了。这个时候正颠鸾倒凤呢,哪里还顾得上我,就怕连今夕是何年都忘了。

“回去吧。”我挂了电话,声音干干地对着驾驶位的华琳说。

“恋清……”华琳有些迟疑地看着我。

“回去吧,你们什么都不要说,让我静静!”我抱着头侧躺到座位上,眼泪跟决了河堤似的倾涌而出。

宋溪默默地扯了一把纸巾塞到了我手里,车子向着来时的方向行驶,宋溪和华琳都沉默着,车内只能听到我低低的抽泣声。

车子开到半途时,熊跃给我回了电话。屏幕上老公两个字一直亮着,我的眼泪已经不流了,心滋滋地痛着。我不想接电话于是任由手机响着,一直到他挂断电话。

“华琳,先回宋溪家吧。”我沉默了好一会儿哑着声音对她说,这副样子回了家,我妈肯定要疑心。

“行,现在你是老大,都听你的。”华琳从后视镜里冲我笑。

“你就别打趣她了,她现在是严重受伤,一颗心被最亲近的人捅得流血。”宋溪淡淡的表情扫了她一眼。

“不这样,怎么能学会爱自己多一点。”华琳仍旧咧着嘴无所谓的笑着。

宋溪没再说话,宋洋终究是她们之间的忌讳。

到宋溪家楼下时,熊跃的电话又打过来了。因为声音有些沙哑,我只好把手机递给了宋溪让她接。

“恋清忙着呢,她说没啥事,就想问问你眼霜买了没?……噢,行!”宋溪随即挂了电话,扭头将手机递给我时她说:“熊跃说刚刚在大洋百货,人多,没听见电话响。说今天不加班会准点回家吃饭。没了。”

什么叫鬼话连篇,这就是了!

进宋溪家时,她老公林向阳跷着二郎腿在客厅里看着电视。见我们三个人进了门,他有些诧异地起了身,“今天这是刮什么风,把你们都吹到我家来了。你们聊,我回公司刚好有点事。”他摸过茶几上的车钥匙就要出门。

“不好意思哈。”华琳打了哈哈。

“晚上不许去喝酒,听到没?”宋溪拽住他的手,他回头,跟宋溪敬了个礼,“遵命,我九点准时到家。”

我闻到了一股浓郁的香水味。

眼见林向阳出了大门,华琳一屁股坐到沙发上,抬头看着宋溪,“啧啧,你们是越来越恩爱了啊,这不是故意刺激陈恋清吗?”

“恩爱个屁,昨天喝得像个疯子,吐了一床,半夜三更的,我气得差点把他从楼上扔下去。你们没闻到熏死人的香水味啊?”宋溪没好气地拿起遥控器关了空调,开了窗户,又开了电风扇。

“好啦好啦,别念经,我接个电话。”华琳从牛仔裤兜里摸出手机,接通后,她看了我一眼。

“车主名字赵丽枫,电话138××××,你等等,我记一下。宋溪,笔和纸给我。”

我看着华琳写下几行字,知道这些信息就是那个妖精的。

“我要这些干什么啊?当然是有用啦。……放心,我不寻仇,不绑架,绝不让你难做人。……安啦,你相信我就是了……成,明天请你喝酒……不忽悠你,你上班吧。”华琳扯了一堆废话后才挂了电话,挂机后她将纸片递给我,“搞定,你看着办,要杀了她还是剐了她你决定。”

华琳的朋友很够意思,冒着违规的危险把车主买车时填的住址都调出来了。我在那张纸片上写下了妖精的微信号,随后通过手机号和微信号搜索,证明是同一个人。

“我想和熊跃捅破窗户纸。”我低声说。

“现在还不是时候吧。”从厕所出来的宋溪递给我一条湿毛巾,“擦把脸,泪痕还没干呢。”

“你得慢慢来,看他胃口到底有多大?你现在就捅破了,根本就是治标不治本,你一闹他说不定就从地上转成地下了,到时更难抓把柄。”华琳也不赞成。

“他没那么坏,只是一时迷了心窍。”我下意识地为他辩护,说到底,我怕撕开所有面纱呈现出来的熊跃是一个极度不堪的男人。

“那你先试试他的态度和反应吧,最好不要让他知道你已经知道了这么多。”宋溪是了解我的,明白沉默不是我的风格。

“行,我知道该怎么做。我先回去,有事我会打电话。”我撑着沙发起了身,“宋溪,妖精的信息你先帮我收着。”我指了指茶几上的A4纸。

“我送你吧。”华琳起身。

“不用,我打辆车就好了。昨天没发货,今天也不知道有没有新下单的,我回去看看。”我背起包向着大门口走去。

我回到我妈家时,已经下午四点多了。我妈在厨房择菜,我沉默地进了房间,登陆了旺旺,整理了要发的货,随后给快递小弟打了电话。

填好了发货单,我妈在厨房喊我。

“干吗?”我靠在门框上看着我妈。

“我的包包呢,你不是去逛街了?”我妈笑眯眯地问我,“清啊,你今天好像不太高兴。”

“当然不高兴了,那包被导购卖给别人了,我和她吵了一架。”我借着话题编谎。

“卖了就卖了嘛,又不是只有她家有,你这脾气该改改了。你呀,也只有熊跃受得了你。”我妈又开始数落我了。

“妈,你不许说我一早就出去了,不然回家了熊跃又得跟我念经。”我提醒了她一句,怕她在饭桌上说漏了嘴。

“知道啦,去把笑笑弄醒,睡了一个半小时了,不然晚上得折腾你们。”

“今天让她陪你睡,我腰疼,熊跃这两天晚上回了家都要加班。”

和过往的每一个日子一样,熊跃在差不多的时间里回了家。我们一家人吃饭,闲话家常。然后离开我妈家回自己的小家。

“笑笑今晚留这儿。”熊跃进厕所洗手时,我看着他意味深长地笑。

“该吵着爸妈了。”他有点着急,以为我想和他巫山云雨。中午才在妖精那激战了一场,这会儿是该急了。

“不行,听我的。”我拉下脸,熊跃就闭了嘴。

回家的路上,少了笑笑的童言稚语,我们略显尴尬。走了好一段路,似乎都找不到话题来聊。我突然发现,女儿已经成为了我和他之间的纽带了,缺了她,我们都不自在了。

“你最近工作还顺利吗?”到了小区楼下进了电梯后我鬼使神差般的就冒出这句话,有点像问候很久没见的朋友。

“老婆,你是不是有什么事啊?”他搂住我的肩。

“对,前几天有人看到你和一个女人很亲密地在F城××餐馆吃饭,熊跃,你和谁一起吃饭了?”我猛地抬头,这话出口时,我生生把那川菜馆的名字随意换了一个。

“我看你真的是太闲了,说说看,谁看见我和什么女人去吃饭,你不要捕风捉影的。不会是宋溪和你嚼舌头吧,你们女人也太八卦了。”他有些无奈的样子。

“你别扯宋溪身上,只有她能看见你呀?”我怒视着他。

他开了家门,将我拉了进去,“小点声,怕别人听不见啊。”

“你今天给我说清楚了,到底你有没有和别的女人一起吃饭?”我有些不依不饶地扯着他的衣袖。

“我先尿尿。”他闪身进了厕所。

“老公!”我伸手旋厕所的门,他反锁了。

大约两分钟,熊跃开了厕所门,然后将手机往我面前一扔,脸色有些阴郁:“老婆,如果你真的那么不放心,我打开我手机的GPS装置,你也打开你的,从明天开始,你分分钟监视我的行踪,我身正不怕影子歪。”

“你这是什么态度?你是我老公,我听说了这么个事情,还不许我问了?”我看着跌落地上的手机,气得声音都在颤抖,“行,这是你说的,明天开始,我就开始监视你。还有,你身份证给我,我明天去打你的话费清单,你不是要证明清白吗?这样更有说服力。”

“行了,老婆,闹闹就好了。你随便听人家一说就怀疑自己老公,到底是我跟你过日子,还是那些嚼舌头的跟你过日子。你这么聪明,你想想这么多年来,我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熊跃捡起了地上的手机,又将我搂入怀中,“我生气只是因为你不信任我,如果你都不信我了,我这么拼命努力还有什么意思呢?”

我用力推开他。

他把我重新搂回怀里,然后将手机塞到了我手中,“老婆,不信,你现在查我手机。”

我拽着手机再次推开了他。

熊跃看了我一会儿,然后默不作声地进了书房。我翻开了他的手机,微信中,那个妖精的用户名已经消失了。我想起刚刚反锁的厕所门,明白他删掉了。

手脚真快啊!

我又翻收件箱和通信录,什么都没有,他早就在预防这样的一天,怎么能留把柄给我?握着手机,我靠在客厅的墙壁上发呆。

“老婆。”熊跃从书房出来,走到我面前后他牵过我的手,又从我手里拿过了手机,“你明天也不用去移动营业厅了,我现在就可以调我的通话详单给你看。”

我像个木头人一样,被他牵进了书房。然后,我看着他登录网上营业厅,几番操作后,他起了身将我按到电脑前,“老婆,你仔细看,慢慢看,我去倒杯水来给你喝。”

我一页一页地翻查,密密麻麻的清单中没有那个妖精的号码。而且除了我的号,也没有哪个电话保持了每天通话的频率。

我关了网页,撑着头看着电脑。多么干净的熊跃,如果我对他的怀疑真的只是道听途说,那此时的我真像个无理取闹的妒妇。

可是,我亲眼所见。这个睡在我身边多年的男人,竟是这样的深不可测。通话详单里没有妖精的电话号码,难道他们都用微信联系?

不可能,微信再好也比不上实时通话来得痛快。那么只有一个解释,他有备用手机。我感觉有寒意从脚底升起,小金库、备用手机,熊跃是想和妖精来真的?宋溪一直提醒我不要打草惊蛇,现在迟了,已经惊了。我估摸着至少短期内,他不会和妖精见面了。

“来,喝点水,晚上那茄子有点咸了。”熊跃回了书房坐到我身边,将水递到了我嘴边。

我顺从地喝了两口,他放下水杯后,我伸手搂住了他的脖子,“老公,对不起嘛!我一听到你和别的女人吃饭就受不了了,所以,所以……”

“好啦,我知道你爱我。”他拍拍我的后背,“现在相信我了吗?”

“嗯,我再也不听别人胡说八道了。”我趴在他的肩上,目光冷冷地盯着他的后背。

“去看电视吧,我还有事情没做完。乖!”他在我额头上亲了一下。

我起了身,也回亲了他一下,不就是演戏嘛,那就一起演吧,看谁演技更好呗。

晚上睡觉时,熊跃显得特别温存,在我的敏感地带一直抚摸。我知道他想证明自己,我也有心给他证明的机会,但是想到他的生殖器上也许还挂着那个女人的白带,我的恶心就从肚脐眼往上冒。

我推开他的手,偎在他身边,“老公,别闹,我今天下午发货时扭到腰了,现在还疼呢。”

“怎么那么不小心,来,我给你揉揉。”他果然就顺势下了台阶,伸手帮我揉了起来。

黑暗中,我靠在他的怀里只觉得鼻头一阵一阵的酸涩。

第二天一早,我在睡梦中被熊跃弄醒了。他撩拨着我的敏感地带,我闭着眼睛,任由他动作。

一切结束时,他搂着我说:“老婆,我去洗澡上班。”

“嗯!”我应他。

“要不要打开GPS定位啊?”他半开玩笑的样子。

“别吵我,我再睡会儿。”我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定个屁,现在我能定到个啥?

“醒了洗个澡,欢迎你随时查岗哦。”他捏了捏我的鼻子,随后起了身。

厕所里传来哗哗的水声,我听着他在厕所里哼着小曲,我想这会儿他正在为自己从昨晚到今早表现得那样机智点赞呢。

我的打草惊蛇让熊跃消停了一个来月的时间,日子似乎重新回到了轨道上。他再也不加班了,有时候中午也赶回家吃饭。

私下里,我和宋溪去那个女人的住处守过几回,熊跃并没有在那里出现过。渐渐地,我就有些困惑了,或者熊跃真的只是一时的鬼迷心窍。

宋溪也没了主意,反而劝我说不如睁只眼闭只眼跟他好好过。

但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十二月三日是女儿笑笑的生日,那天熊跃早早地就拎着个蛋糕回了家。本来说上酒店吃饭,但我妈非要展示她的一手好厨艺。于是,我们就邀请了平常比较交好的几个朋友到家里吃顿便饭。

宋溪和林向阳都来了,加上我爸生意上的几个朋友,熊跃要好的同事,十几个人围着餐桌热热闹闹地吃起了饭。

小寿星笑笑戴着皇冠吹完蜡烛后,我妈抱过她,然后看着我和熊跃说:“笑笑都三岁了,清啊,你打算什么时候生二胎,趁着妈还有劲还能带得动,你们可要抓紧啊。”

我张嘴刚要说没这个打算,熊跃抢过了我的话头,“妈,恋清说了,只生这一个。”他推了推我。

可是我好像也不是那么抗拒生第二个,于是我笑着说:“妈,这事要随缘,不是想有就能有的。”

“什么随缘啊,你生笑笑就很辛苦了,我才不想让你受苦呢。”熊跃声音明显高了,我寻思他是不是喝高了。

十几个人停下来看着他,他借着酒劲腾一下起了身,“爸、妈,今天我和恋清就表态了,我们只生这一个。”

我妈看着我们,脸色变得难看起来,当着众人的面她很快又笑起来,“吃菜吃菜,熊跃,你也坐下,我就是随口提提,你别激动!”

我一直不明白熊跃为什么死活不肯生二胎,而且一直强调是怕我辛苦。今天晚上这饭局更让我困惑,他为什么要将我作为一个借口来堵我妈的嘴?

那天的晚饭吃到十点多,送走了亲朋好友,熊跃就歪在客厅的沙发上闭着眼睛。看来,他确实有点喝多了。

我爸没说话,看了我妈一眼就直接上楼去洗澡了。

“妈,我们回去了。”我伸手要接她怀里的笑笑,小丫头靠在外婆的肩上,迷糊着眼睛。

“熊跃喝多了,笑笑留这边吧。”我妈抱着笑笑也准备上楼,走到沙发边时,她顿了一下脚步,似乎想说什么,但很快她又继续往楼上走去。

我推醒了熊跃,“走了走了,回家,你明天还要上班呢。”

他晃了晃头默默地起了身,默默地跟着我出了大门。一路上,他都默默的,仿佛失去了说话功能。

“老公,你今天是怎么了?”跨进我们家小区,我再也忍不住了,伸手推了他一把。

“没事。”他瓮声瓮气的。

“你骗鬼吧,你至于在桌上当着那么多人的面顶我妈吗?”我质问他。

“你是不是很想再生一个?”昏暗的路灯下,他灼灼地盯着我看。

“你什么意思?什么叫我很想再生一个,熊跃,你能把话讲清楚了吗?还有,我再生一个,难道不是你的孩子?”我顿住脚步,也盯着他看。

“你不知道现在生活压力很大吗?再生一个再生一个,你倒是想得好,你爸妈可以帮着养。但是我熊跃不要,我的孩子我自己养。我现在的能力只能养好一个孩子,所以,别跟我提二胎,逼急了,大不了我去结扎。”他就像得了失心疯一样,冲着我吼了起来。

我呆呆地看着他,他这是怎么了?至于反应这么激烈吗?我爸妈对他已经够好了,想不到临到头他还是把两家分得清清楚楚。这话要是给我爸妈听见,肯定得伤心死。

有一阵子,我爸得了胃炎住院。因为担忧自己的身体情况,我爸还很感慨地跟我说:“女儿啊,熊跃能这样真心待你一辈子,我也就放心了,家里的那点事业将来也是你们的。”

这话我还和熊跃讲过,当时他笑了笑还说,别把老人随口说的话当真了。

“熊跃,你真是太没良心了,我是我爸妈唯一的女儿,那是我一辈子的家。你怎么能撇得这样干干净净?你真是不怕伤人心啊。”

他冷笑了一声,憋了一会儿才说:“不知道谁伤谁的心。”

我又一次呆了,这话又是什么意思?不等我再问,他就踉跄着脚步大步地往家的方向走去。

回了家的熊跃直接就倒床上睡了,我越想越憋气,坐到床边推了他几次,他睡得跟头死猪一样。

十分郁闷的我只好起身进了浴室,洗澡时,我突然想到一个问题,我妈是不是私下里和熊跃说过什么?

否则,从这些年熊跃的表现来看,至少表面上他是很敬重我父母的,也对他们很好。为什么一说到生二胎的事情,熊跃就反常了呢?

我决定明天好好问问我妈。

第二天一早,我在睡梦中被熊跃弄醒了,他搂着我嘟囔着说:“头痛,我要请假,我上午不上班了。”

“去去去。”我昨天的气还没消,转过身背对着他。

“老婆,你怎么了?是不是我昨天喝多了,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他将我扳回他怀里,一股口气熏得我差点吐了。

“喝多啦?别是借着酒劲吐真言吧。”我不太相信他真的喝多了。

“我昨天到底说什么?”他靠着床头坐起来,一副苦恼的样子。

我半信半疑地看着他,好一会儿我才冷着脸说:“去洗个澡,一身臭烘烘的。现在才七点过,上不上班由你自己。”

熊跃进了浴室,我被他扰了睡意十分生气,翻来滚去的找一个可以入睡的姿势。滚到他那头时,他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屏幕亮了一下。我拿过手机,360安全卫士拦截了一个响一声的电话,正想着放回去,我手贱刷了一下屏,黑名单里赫然显示号码为138××××,这个号码烧成渣我也认得,是那个妖精的号码。

我的瞌睡神全被惊跑了,锁了屏,我将手机原样放回了床头柜上。看来,小三肯定是有什么急事才会这么早打电话给他。怕我疑心,又只响了一声就挂机。

熊跃出来时,我趴在床的另一头装着睡得正香。他在床边窸窸窣窣了一阵后,我听到他拿起了手机,很快,我感觉到他的气息在向我靠近。

“老婆,我去上班啦,你再睡会儿。”他摸了摸我的脸颊。

“不是头痛吗?”我咕哝着问。

“我得挣钱让我老婆过上好日子,走了!”他甩下这句话后出了房门。

我立马睁开了眼睛下了床,在阳台上站了一会儿,我看到熊跃的车出了小区大门。他拐弯的方向,明显不是去公司。

那么,他是去见小三了。这么早,难道小三晕倒在家中?

我追不上他,只好回房慢吞吞地换了衣服。去我妈家的路上,我给宋溪打了电话,告诉她熊跃死性不改,又和小三搞一起了。

宋溪安静地听完,然后说:“恋清,你是想彻查清楚他还是想睁只眼闭只眼过日子?”

我想起前段时间的那些发现,又想想这一段平静的日子,好一会儿才说:“其实,我不知道。我觉得我很害怕那些所谓的真相。”

“那你就当没看见,有一天他折腾不动了,总是会回家的。”宋溪叹了一口气。

“怎么可能没看见,让我眼睁睁地看着小三夹在我们中间,我也做不到。”我用力踢起路边的一块小石头,为什么男人的心会这样不安分,好好的日子非要搅了它。

“那你是想怎么样?”宋溪一副被我打败了的语气。

“我下午找你,先挂了。”

老妈带着笑笑去了超市买菜,我像往常一样坐在电脑前,守着旺旺吃着零食。熊跃的QQ一直是手机在线,这说明他并没有去公司。

我拨通了他的电话,他很快接起,“老婆,怎么了?我在外面办点事。”他总是能抢先把我的问题堵死在喉咙里。

“没事啊,就是看你QQ一直不在线,问问。”我干脆承认自己是查岗的。

“待会儿就回去了,先这样啊。”他挂电话时,我敏感地捕捉到了一声娇笑,那是一个女人的声音。

我妈十一点多才到家,我接过她手里的菜,笑笑喊了一声妈妈就又依偎回我妈怀里了。

“妈,你昨天生气了吧?”我拎着菜进了厨房,笑嘻嘻地问她。

“我没什么好生气的,就是一番好心熊跃还不领情的样子。清啊,我问你,真是你不想生二胎吗?”我妈把笑笑放到地上,让她去客厅玩一会儿游戏,小丫头欢快地跑了。

“我不是特别排斥。”我老实回答。

我妈没说话,只是若有所思地点头。隔了一会儿她又问我,“清啊,你说句真心话,熊跃这些年一直对你那么好吗?”

我看着我妈的眼神,张着嘴,居然不知道该怎么答她。

“你倒是说话啊。”我妈有点急了。

“什么叫好?什么叫不好?妈,我和他结婚都这么些年了,笑笑都三岁了,还能像小年轻一样成天卿卿我我啊?”我“噗”笑出声,她这样在意,我更不敢让她知道熊跃那些破事。

“那你们现在夫妻生活还频繁吗?”我妈靠近我问得很小声。

我脸“腾”一下就红了,这就算是母女,她问这么私密的问题我也招架不住啊,“妈,瞧你都问的些什么呀。”

“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他现在还正当一个男人最鼎盛的时期呢,你自己心里还没点数。”我妈用手指在我肩上戳了一下,“清啊,一个男人对你好不好,说句直白一点的话,床上这点事很能体现。好啦好啦,别一副受不了的样子,我也就让你自己多琢磨一下。我和你爸就你这么个宝贝女儿,唯一的心愿就是要你过得好。到了百年之后,我们腿一蹬,才能放心!”

“妈,你再说我生气了啊。什么百年之后,你得长命千岁。”我搂住她的脖子,撒起了娇,“妈,我问你个事。你是不是背着我和熊跃说了些什么呀?”

“你这丫头,自己还像个孩子,妈又不是妖怪还能活千岁!”她拍拍我的头,“你刚刚说什么?我和熊跃说什么了?”

“为什么你昨天一提生二胎的事情他反应就那么大呢?”我想了想才问。

“你们年轻人的事情,我们做长辈的怎么会插手。我问也就是觉得以我们家的条件,完全是可以再生一个。”我妈收了笑容,有些生气地拍了拍我的肩膀,“果然是嫁出去的女儿喽,现在知道向着丈夫,有问题先来质问妈妈。”

“妈,瞧你说的,我和你一样就是随便问问嘛。”我听着我妈的语气,或者真的没有背着我说什么。

“妈妈,妈妈,我要拉粑粑。”笑笑在客厅喊起来。

“来了。”我松开我妈往客厅跑去。

午饭后,我妈带着笑笑去午睡。我窝在电脑前的大椅子里看着熊跃的QQ头像发呆,脑袋里又开始胡思乱想起来,这个时候他是不是和妖精用另一个QQ聊着天呢?

正想着,我的手机就响了起来,我摸过手机,电话正是他打来的。

“老婆,跟你说个事儿。”他的语气让我一下子想到哈巴狗。

“嗯,说吧。”我将双腿挂到电脑桌上,等着他的下文。

“就徐小志,昨天来我们家吃饭那个同事,他说今天回家去挖点山药。老婆……”

“你也想去吧,想挖一点地道的山药回来给我炖汤喝对不对?”我截了他的话头,替他说出了所想。

“是啊是啊,老婆,你真聪明。”熊跃笑起来,我似乎能看到他脸上开出了一朵喇叭花。

“去吧,多带点回来,乡下的东西难得。”我十分宽宏大量,看来,妖精是得了绝症了,熊跃今天这是要去陪夜了,我冷笑着。

“老婆你真是太好了,你跟妈说一声啊。”他美滋滋地挂了电话。

我确实很好,很快你会发现我比你想象的还好。我收了手机,想了想拨通了宋溪的电话,“宋溪,贱人今天要去妖精那里过夜了。我想要的安稳日子恐怕真的由不得我了。”电话接通后,我不带感情地说了这句话。

“你怎么知道他要去妖精那过夜?”宋溪惊问。

“大早上妖精给他打电话了,他一上午QQ都没上线,肯定是待在她那里。刚刚给我打电话说要去同事家挖山药,他就骗鬼吧,我百分之百确定他要去妖精那过夜,估摸着妖精得了什么绝症。”我走到门边将门反锁了,怕我妈听见。

“那你要去妖精的家附近守着?”宋溪又问。

“不,我自己出面很多事情都不好下手。所以,我决定找私家侦探。既然他嫌日子太平淡了,那就给他一点刺激吧。”我淡淡地说。

“要上哪找私家侦探啊?”

“满城的电线杆上都贴着小广告呢,总有办法。对了,华琳不是三教九流的朋友特多吗?要不问问她有没有认识的。我现在就打电话问她,先挂了哈。”

华琳也没有认识的私家侦探,这让我感到有些失望。平常在网上看到各种代为报仇讨债的公司感觉太多,这真的落到现实生活中,根本不是那么回事。

于是我约了华琳上宋溪家,三个人的脑袋凑一起,总能想出个主意来。现在老公是靠不住了,好在朋友还在。

正要出门时,老妈从楼上下来,见我往外走喊了我一声。

“妈,熊跃今天不回家吃饭,去同事家挖山药了,明天有新鲜的山药吃喽!”我一副没心没肺的傻样。

“清啊,你最近是怎么了,老往外跑,那网店也不管,我看还是关了的好,反正只见你赚着了辛苦。”老妈念叨着。

“我有点事情去宋溪那。”我走到玄关处换鞋。

“是不是林向阳有了情况,唉,我总觉得宋溪根本拿不住他,你看那林向阳,一双桃花眼瞟啊瞟的。这一点还是熊跃看着踏实,双目有神,也不飘!”我妈跟上来。

我没敢抬头看她,现在出问题的恰恰是她认为的老实人,林向阳再花至少对宋溪那是真好。

“妈,我走啦,晚上我想喝海带汤。”

“走那么急,现在的年轻人啊……”我妈的声音被大门关上了。

我站在电梯口,说不出内心什么感受。从小到大,我都没经历过什么挫折,顺利升学,顺利毕业,顺利恋爱,顺利结婚,顺利生了女儿,我一直以为我会顺利到老死。

一个人顺利得太久,就会忘了生活原本应该是什么模样,就会以为这个世界非黑即白,就会以为男人天性就该是君子坦荡荡,就会以为婚姻就该是美满幸福的代名词。

而现在,我的顺利到头了。

我在这样长的一段时间里,纠结,反复甚至逃避,总想着有一天睡醒了,生活就一定会回到原本的轨道。

我到宋溪家时,华琳给我开的门。我将包随手扔到茶几上,然后沉默着坐进了沙发里。

“你可来啦,宋溪,你快给她一瓶酒好让她一醉方休。”华琳冲着书房大喊,她活得潇洒,永远没个正形的样子。

“你们先聊着,我得先把收尾这段文字弄完,苏编都要吃了我了。”宋溪在书房里大声嚷着。

“我还有个在公安系统上班的姐们儿,不然让她帮忙打听一下。”华琳翻着手机通信录,抬头对我说。

“私家侦探本来打的就是法律的擦边球吧,怎么会和公安的人交朋友?”我不解。

“傻吧你,能做得起来的私家侦探还真得上面有人。不然你以为开房记录什么的那么好查啊,这是中国特色。我先打电话问问,指不定她也不认识呢。”华琳拨了电话。

我半躺到沙发上,窗外的天有些阴沉沉的。贱人这会儿快乐得尾巴都翘天上了吧,这还是他和妖精第一次过夜呢。

真是值得庆祝的一天。

“姐们儿,你真是太给力了,号码短信我,星期天一起去温泉山庄泡温泉去。”华琳一通电话从客厅讲到阳台,再转回客厅时,我就听见这句。

“搞定,说吧,怎么感谢我?”她一屁股坐我身边,伸手撩起我耳边的长发。

“我和贱人离婚了就嫁给你吧。”我叹了一口气。

“这也行,但你不会做饭,我也不会,这不好办啊。”她一副苦恼的样子,说得跟真的似的。

我忍不住笑出声来,“华琳,你要晃悠到什么时候才结束这单身生活?”

“贱人这么多,等我遇到那个不贱的人,我就果断婚了。”她翻着手机,刷着微博。

“那祝你好运!”

很快,华琳的朋友就把私家侦探的电话发过来了。我看着电话号码和名字,拿着手机按了半天才将号码输全,要按下拨打键,手指却仿佛失去了力量。这一拨,熊跃在我心中可就不再是亲密无间的爱人了。

“发什么愣呢?”宋溪不知道什么时候出了书房。

我咬了咬牙,心一横,总算点下了拨打键。响了三声,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充满磁性的男人声音。

“你好,许琛,我是……”我转看华琳。

“小莫介绍的。”华琳小声说。

“我是小莫介绍来的,听说你那专门帮人解决一些麻烦。”我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显得平静。

“哎呀,你好你好,小莫介绍的客人可是贵客,您贵姓。”那男人一下变得热情起来。

“我姓陈,这样吧,我们约个见面的地方。××茶馆怎么样?”我问他。

“行,没问题,我现在就赶过去,那陈小姐我们见面谈喽。”

“好的!”

华琳因为临时有事,只把我和宋溪送到了那个茶馆。我要了一个包厢,进了包厢后我给许琛打了个电话。大约十来分钟的时间,包厢外就响起了敲门声。

我开了门退到一旁。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迟到了,临出门接了个电话,让你们久等了。”他说着客套话。

“你是许琛吧,我是陈恋清,这是我朋友宋溪,今天找你有点事情要麻烦你,坐吧!”我开门见山直切主题,宋溪已经开始冲茶了。

“陈小姐,只要我许某能办到的,万死不辞。”眼前这男人一看就是人堆中的人精。

“别那么见外,就喊我小陈吧。今天找你,是想让你调查一下我老公。”我从包里拿出记了妖精信息的A4纸,来的时候,我把熊跃的手机号,QQ号还有微信号以及相关的一些信息都写上了。

许琛愣了一下,然后端起面前的茶杯喝了一口茶,放下茶杯后他才说:“小陈,你是说你要调查你的老公?”

“是的!”我勉强笑了笑,“怎么?我看起来像开玩笑吗?”

“大概许先生见多了情绪失控的正室们,见了你,有些诧异罢了。”宋溪给我倒了杯茶,淡淡地说。

许琛点了点头,“你朋友没说错,小陈,是你怀疑你的老公有外遇还是有其他情况?”

“是已经出轨,我亲眼所见,我现在需要的是证据,而这个,我想你能帮我。”我打开A4纸递给他,“这是我老公和小三的相关信息,你看还需要提供一些什么?”

许琛接过了A4纸,仔细看了一会儿后,他抬头看我,“你是需要现场抓奸还是拍照为证就行?”

我转头看宋溪,现场抓奸?这个我没想过,宋溪也看着我,却没有说话,这样的选择她断然不会替我选。

“现场抓奸。”我吐出了这四个字,“如果你来得及安排,今天晚上可以先拍照,去上面写的这个地址,我老公应该在那里过夜。”

“小陈,你想清楚了,开弓可是没有回头箭。现在这社会,男人偶尔鬼迷心窍是比较常见的,是不是给他个机会?”许琛倒劝起我来了,这可真新鲜。

“你是吃这碗饭的人,哪有把钱财往外推的道理。”我有些嘲弄地看着他。

“说句浮夸的话,我这样的人也算阅人无数,小陈你一看就是在温室里长大的花朵,你又是小莫介绍来的,所以,我觉得我有义务提醒你,真相往往很伤人。”许琛敛了笑,显得正经。

“我明白,这事就托给你了。对了,要先预付一部分钱吧?”我拖过包包问他。

“这个不急,你是小莫的朋友,事情办好后再付吧。既然你坚持要一个真相,我许某必然给你一个满意的交代。”他又喝了一杯茶,“有情况怎么联系你?”

“你直接给我电话吧,如果我按掉不接,你就短信我。”

“行,那我先走了,你们聊着。”许琛起了身。

送走了许琛,我回到了茶桌前。面前的茶已经冷了,宋溪要给我换,我摇摇头,端起冷茶一饮而尽。

“恋清,你真的做好可能离婚的准备?”宋溪又烧了一壶开水。

“我只想知道,他到底背叛我到什么程度?宋溪,你不明白,当他打电话给我说今晚不回来时,我当时的心情。结婚这么多年,除了他出差,他从来没有找这样荒唐的理由不回家。那一刻,我就是想知道,我在他心里到底有多重?妖精在他心里又有多重?”

“恋清,你不了解男人。对于很多男人来说,在他们心中,老婆与情人是可以同时存在并且毫不冲突的。男人的骨子里,还是向往着三妻四妾,享齐人之福,这就是所谓的男权思想吧。你要是问他在他心中谁轻谁重,他一定会告诉你,当然是老婆更重。男人都是理性动物,能把老婆和情人分得很清楚,如果危及家庭,一定要做选择时,大多数男人都会丢车保帅。真正为了小三选择离婚的男人,还真不多。”宋溪不紧不慢地冲着茶,就连语调也是不紧不慢的。

“如果林向阳出轨,你知道了,你能接受吗?”我忍不住问她。

宋溪低着头,好半晌都没有说话,茶香袅绕,我捧着一盏空杯望着茶几发呆。

“前年的十二月份,我在他手机上看到过一次他的前女友发给他的短信。短信内容说得很明白,他们私下保持着联系,我想身体肯定也有联系吧。所以,恋清,我真的不是那么相信他。”她终于抬头,眼神有些空洞地穿过了我。

“你,你就任由他这样,如果只是搭伙过个日子,结婚还有什么意思?”我有点不太明白她的想法了,婚姻中人,谁不渴望细水长流,相扶到老。

“那时也闹了好长一段时间,他一再保证绝不再联系才作了罢。他虽然看起来不着调,但对家还是很看重的。所以,就这样过着呗。目前为止,他至少不敢明目张胆地搞外遇。那些暗地里的……”她顿住了,笑了一下才轻声说:“真的暴露出来,可能也很难接受吧。”

“现在的社会还有没有男人能够从一而终?真的没有半点花花肠子的?”我喃喃地说着,“原本我是想忍一忍,说不定忍过去也就好了。但我现在发现,我退一步他居然得寸进尺。”

“有肯定是有的,只是我们刚好运气都不太好而已。这样的时代,诱惑太多,机会也太多。微信,陌陌,论坛,微博,能够认识异性的平台实在太多了。有些男人是想做好男人,但架不住现在的女人也会主动勾引啊,更别提大多数男人本来就不安分。”宋溪转头望着窗外,我顺着她的视线,一棵高大的榕树迎着风轻轻地摆动着。

这真是一个沉重而又忧伤的话题。

傍晚时,我和宋溪各自回了家。我到家时,她给我发了条短信,她说,恋清,想办法搅了他今晚的美满,但不要让他怀疑你知道了真相。

我抓着手机,想了好一会儿,也想不出有什么办法能搅了他的美事。

进了家门,老妈和笑笑都还没回来。我换了鞋进了房间,房间乱糟糟地堆满了货。我在门口站了一会儿才走到电脑前,摇了摇鼠标,休眠状态的电脑慢慢地苏醒过来,右下角的旺旺不停地闪烁,有几个自助下了单的客人提醒我发货。

我看着店铺的信誉已经皇冠了,回想这两年来,虽然我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地经营着,但这个小破店在生意鼎盛时还是赚了些钱。

可我居然用来还房贷了,房产证上写的还是熊跃一个人的名字。那时想得简单,没写我的名字有什么要紧,最终这些东西还不都是女儿笑笑的。

现在觉得宋溪骂得没错,我就是蠢蛋一个。

我想整理一下货堆,但想到赚的钱在还房贷气就不打一处来。不行,我得找个机会解了我这张卡的绑定。

大门外传来声响,大概笑笑回来了。我转身出了房间,老妈见了我便叫了起来,“清啊,快搭把手接一下笑笑,我一手菜一手抱她,手都快勒断了。”

“这么大个娃了,就你成天惯她,不让她好好走。”我走上前去将笑笑抱着放到了地上,她扁扁嘴一副要哭的样子,“笑笑,不能老让外婆抱着,自己走,好不好?”

“赶紧给她穿上衣服,都有点着凉了,没见她流鼻涕呀。”老妈拎着菜从我身边擦了过去。

我蹲到地板上,一把将她抱起来,“笑笑,今天外婆带你去哪儿玩了。”

“公园,有白色的鹅。”小丫头伸着手指比画给我看,“爸爸呢?”她又问我。

“爸爸今天有事,明天才回来。”我抱着上了楼,找了件外套给她穿上了。

“清啊,家里海带吃完了,我忘了买。用白萝卜炖汤行不行?”老妈在楼下喊。

“行!”我应了一声,蹲下身后,我又顺手帮笑笑整理了一下头发,“笑笑啊,你是不是很喜欢爸爸?”

“爸爸疼笑笑。”小丫头长睫毛闪啊闪,大概怕我不高兴,又加了一句,“妈妈也疼笑笑。”

我哑然失笑,小丫头还知道拍马屁了,“那还有外公外婆呢,你不喜欢呀?”

“喜欢!妈妈,喜羊羊,我要看。”笑笑指着楼下,拉着我的手就往房间外走。

这么点大的小丫头,还不知道世间忧愁,多好啊。我牵着她的小手往楼下走,心中模糊地想着,以后要怎么办?

晚饭后,老妈说外面风大就住在家里,反正熊跃也不回来,就不回小家了。我帮忙收了碗筷,我爸带着笑笑去了玩具房找玩具。

“妈,让你一辈子养着我和笑笑,你乐意不?”我从冰箱顶上拿下车厘子准备洗,我玩笑似的回头问她。

“我才不养你呢。”老妈笑着瞪我,“没个正经的,清啊,是不是宋溪有什么事?”她靠近我,一副要听八卦的样子。

“你想哪儿去了,没事,来,吃个车厘子。”我将洗好的车厘子塞进她嘴里,“我端去给爸和笑笑吃。”

“你这孩子,现在有话也不爱和妈说了。”我妈在背后喊了一声。

我滞了一下脚步,有些话,不是我不想讲,而是不敢讲。我如果不幸福,她得多伤心。

“清啊。”老爸在玩具房喊起了我,我端着车厘子快步走过去。

“爸,怎么啦?”我站在房门口,看着他们祖孙坐在地毯上,笑笑正玩得不亦乐乎呢。

“笑笑好像有点发烧了。”老爸伸手抱过笑笑,手覆在她的额头上,“你摸摸。”

“我去拿体温计来量量。”我赶紧转了身,将车厘子放到客厅的茶几上,然后蹭蹭地上了楼。

笑笑果然发烧了,体温量完后,显示三十八度五。老妈一着急就要抱着上医院,我不同意,现在的医院动不动就是点滴,抗生素。小孩偶尔感冒发烧也正常,我决定给她物理降温。

两个老人见笑笑不舒服,守在床边谁也不肯去睡。酒精擦拭了多遍后,笑笑的体温已经慢慢地开始回落了。

靠在我怀里,她有些半梦半醒的,眼见着她要睡了,突然之间就又惊醒过来。

老妈心疼得一直怪自己没给笑笑穿够衣服,我好说歹说了半天,后来见笑笑睡得有些熟了,老两口才回了自己房间。

我靠着床头,看着不时惊一下的笑笑。泪水一直在眼眶中打转,熊跃啊熊跃,你这个贱人在妖精那里睡得香不香?

我想到这里,恨恨地抓过了手机,愤怒地拨下了熊跃的电话。

手机一直响着,响到我以为他不会接了才通。

“老婆,怎么了?”他刻意压低了的声音,肯定是怕吵着妖精了。

“笑笑发烧了。”我抽泣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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