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画什么呢?”他歪着头,大眼睛眨巴眨巴,那拖着长调的娃娃音,简直要萌化她一颗老太心。
她别开脸,恶声恶气地道:“恐龙!四条腿一条尾巴的那幅!”
也就说话那么会儿空档,狐狸爸爸已经狐掌一挥,变出一面五彩砂画墙来。
怪不得那么喜欢画画,简直就把PAD里的游戏搬到了现实,哪个孩子挡得住这诱惑?
小彦欢呼一声,挣扎着下地,还不忘拉着亲妈的手,生怕她又走了。
他回头,乌黑大眼中带着明显的讨好神情:“小彦今天要画很大很大一只恐龙,送给妈妈当礼物!”
“画得像一点!”后妈的心硬似铁。
小家伙根本不在意,只要妈妈还在他身边,他就很高兴了。
因为立誓要画超大恐龙,所以,很快,他就够不着了,回身要抱抱。
“妈妈,抱抱!”他张开手,身上很干净,连手上都没粘上一粒砂,“小彦要画恐龙的头!”
好,抱!她也想看看自己究竟长什么样。
然而,在看到小朋友快乐地画出了一个光脑袋,又在脑袋后加了一排锯齿状不明物时,她觉得,有必要跟他好好谈谈了。
“你有认真画吗?”她黑着脸。
“有,有啊……”小家伙缩了缩脖子,又偷偷往画上瞄了一眼。难道少画了一个齿?他记得是十五个,板了两只脚的脚趾,加上一只手的手指。
“我有那么难看吗?”她敲黑板了,“这脸,这头……”
“妈妈最好看了!”虽然听不懂她在说什么,小家伙还是很捧场地搂着她的脖子,看着她的眼睛,真心实意地夸赞。将子不嫌母丑这句至理名言,贯彻执行得很彻底。
虽然知道他这句话不是对她说的,眼睛里看的也不是她的原始形状,但她还是厚颜无耻地接受了。
“好吧,既然你这么说,我就信了。”真乖,她拍拍他头,决定收了这个干儿子。
“这个形状……”一个矮小身影窜了上来,倏地腾空,吓了她一跳。
老族长上上下下仔仔细细看着画,心里直嘀咕,看不出啊,一点眼熟感都没,肿么破?
“看出来没?”女人的声音让他头皮发麻。
“正在想……”这回复它自己都听得心虚,大声咳嗽两声,“哪有这么快就能……”
“你得了吧!”认识就认识,不认识就不认识,不就两秒钟的事嘛,还硬撑着拖延大家时间,“你那咳嗽把砂都喷乱了。”
所以,现在已经是四不像了。
“我们走吧,白来一趟。”她抱着小娃娃,转身对狐阢勉道。
“好。”狐阢勉下巴点点她怀里娃娃,示意她别忘了“物”归原主。
对噢,差点忘了。抱着一点都不吃力,这还五岁模样了哪,肉长哪儿去了?
“怎么一点都没长?”她咕哝着,垫了垫,临别赠言,“要记得多吃点肉。”
虽说肉吃多了也不好,但看这小家伙的模样,明显是整天吃素来着。真不知他爹怎么带的娃,之前在人间的时候,那可是见风就长,到了这里这么多天了,还是这个小模样,搞不好饭都没吃饱。
她还真猜对了!狐狸洞里有谁会去吃饭啊?都是吸吸灵气就好了的。讲究的是从小修炼,那吸的可都是精华,哪像在人间啊,光长个儿了,修为什么的一点都没。要是遇上个爱管闲事的,不费吹灰之力,就能将小狐狸抓去打牙祭了。
狐三倩当时就是用这个说法,将狐彦卿给劝回狐狸洞的。
当然,也有例外,就站在众人面前,千百年来仅此一个,不是狐阢勉还是谁?
也不知道他是怎么长的,在人间这种充满杂气的地方,不仅个儿长得快,连修为都不知怎么长的,一下子就赶超了同辈中人,真不知他娘是怎么养的他。
要是狐阢勉知道了,肯定会掬上一把辛酸泪,可怜他小小年纪就要照顾精神异常的娘亲,不自强些怎么行?
她刚做出了递的手势,就被成了惊弓之鸟的小娃娃一把搂住了脖子。
“不要!不要!我要跟妈妈在一起!”小家伙带着哭腔,长长的睫毛上挂着大大的泪珠,却眨都不敢眨一下,生怕自己一个小举动,妈妈就不见了。
乖孩子,这一副依依不舍的模样,极度慰藉了她这颗孤独了多年的心。
她欣慰地摸摸他头:“干妈有空就来看你。”
“妈妈!”小家伙坚持。
跟小孩子讲不通理,她抬头问孩子的爸:“你什么时候把另一具身体给弄出来?”
孩子的爸冷清着声音:“不会。”
就算生了娃,也不能掩饰你熊孩子的本性!
她叹了口气,看在孩子的面上,给了点提示:“你可以试试用藕段。”
毕竟古有哪吒,现有夜华,有先例在,成功率会高上许多。
狐阢勉看不下去了,也别再为难他这一根筋的兄弟了:“据我所知,狐族的法术里,没有这一项。”
说的是真话,只是少了个范围。他目前所会的法术里,的确没有这一项变藕为人的。然,狐族术法博大精深,他不知的多如繁星,有那等法术也是有可能的。他只是为了帮他那兄长说话。
“此话差矣!”老族长在这关键时刻,又跳出来刷存在感了。那画里是什么鬼东西,它看不出来,但要说法术,它可是专精啊!
“是有用莲藕一说。”传说的那个说,没实际案例过,不过它是不会让他们看出来它的底气不足的,“用的,是那九天之上的仙藕。”
“……走走走,回去了。”她突然转身,朝狐阢勉甩了甩头,“开道。”
“哎?哎,你等等!说正事哪!”老狐狸急急忙忙拦她。
“你确定不是想显摆,”她换了个姿势抱娃,斜眼睨它:“故意说个传说故事来忽悠我们?”
“怎么可能!”它大声否认。她是怎么知道的?
“那请问九天在哪里?之上又在哪里?你家隔壁么?”她讥笑一声,又垫了垫,“你觉得我们这样拖儿带女的,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