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居的后位早已名存实亡,若非她的母国势力皇帝应早就将她废了,试想那个国家会留一个疯癫的女子母仪天下。
倪梨沐身重新打扮了一番,除了身上的伤还未好完善,发式衣衫都是从柜里取出的新衣。
这些衣衫同首饰都是辛居从母国带来的嫁妆,还未来得及用便意外疯癫,今日,也算破了新。
辛居从小养尊处优皮肤是非常水润的,除了她身上的小伤口颇有瑕疵以外,整体来说还是肤如凝脂、玉骨冰肌。
倪梨走至铜镜前,这时她才真正看清辛居的容貌,清丽脱俗、楚楚动人,五官精致使整个人看上去端庄,大方。
凤袍经过长时间撕扯破烂不堪,穿上厚重且不方便,所以倪梨选了套浅色的襦裙,方便做事。
凤冠也不戴了,长发洗过修剪之后也柔顺万分,随意梳了个清新的发髻便作数。
倪梨站在铜镜前,眼前这个人同自己长得完全不像,真实的自己根本没有辛居那么漂亮,她盯着铜镜发呆,既然已经附了辛居的身,要替她走完未来三年的路,那么,从此刻起,她首先便是要让自己承认,自己就是辛居。
只有这三年将自己完完全全当成辛居,将辛居的一切都当做是自己的,那样才能更好的融入这个身子及身份,布衣倪梨,是不配站在这里的。
倪梨来此带有目的,保住辛居的后位及母国撑到皇帝暴毙身亡,那样她才可得投胎转世的机会。
而辛居没有目的,她仅仅只是作为和亲公主嫁过来为人妻而已,她们不一样,辛居是生活,倪梨是活命。
倪梨眼眶泛红,她还未想起自己是如何去世的,这个商殊同自己的家乡十万八千里,这三年,她便是孤军奋战,就连沉莲,都是辛居的人。
“倪梨,三年后,再见。”
她硬挤出一个笑容挥挥手,镜面里的人早已泪流满面,从此刻起,她要忘却自己曾经的身份,承认自己是商殊的皇后,是扶清的公主,而不是布衣倪梨。
辛居收回目光,伸手拭泪,眼里带了一层薄霜。
“皇后娘娘,用晚膳了。”
沉莲做了三菜一汤,皆为素食,她有些不好意思,道:“皇后娘娘莫要怪罪,这已经是院子里最好的食材了。”
“无妨。”辛居自然理解,以她疯癫这五年能有蔬菜已经很好了,沉莲应也受了不少苦。
“沉莲,添副碗筷同我一起用膳,这里没有别人,就我们主仆二人,聊聊心里话。”辛居一旦回忆曾经便脑袋疼,索性直接从沉莲那里听。
沉莲见她这么说便没有拒绝,她坐在辛居对面,这一幕像极了曾经在公主府时的场景。
那时辛居贪玩常常害得沉莲替她遭殃,不过辛居也很义气,会想尽一切办法救沉莲,救不了便陪她一起受惩罚。
“公主,我能这么唤你么?”
沉莲轻声问,身在商殊后便得遵循商殊的制度,但她还是一直很怀念公主时的辛居。
“可以。”辛居喝了一口汤,暖暖的胃里也很舒服。
辛居在大婚之日疯癫,尚未同皇帝行周公之礼,算作是公主也不为过。
“你同我说说商殊的事吧!”辛居开口,她初来乍到什么都不了解,想要保住后位与母国,最直接的方式便是拥有皇帝的宠爱。
《孙子·谋攻》有道:知彼知己者百战不殆。
她了解的越多越能对症下药,投其所好才可事半功倍,当然这也不算献殷勤,毕竟,皇后也是有尊严的。
经沉莲口中得知,皇帝乃商殊七皇子,一共十九个兄弟他却脱颖而出,其中原由沉莲并不清楚。
皇帝名为商路,小名世年,二七年华,满腹经纶,懂权谋、会识人等,平时善作画,尤其是山水墨画,可谓活灵活现栩栩如生。
商殊是大国,邻国乃辛居母国扶清,五年前因两国交战,扶清公主作为一种政治交换的筹码,为保两国百姓少苦才特意签订了停战契约。
这么说来辛居同商路并无感情,仅仅政治联姻罢了,这样的女子最为凄惨,活活逼疯了。
“那宫里的嫔妃呢?”辛居摇摇头,内心在叹气,她对商路没有一点把握。
提到嫔妃沉莲脸色难看,看样子没被她们身边的宫女欺负。
宫里嫔妃皆是各大官员的小姐,小家碧玉大家闺秀数不胜数,从小到大加上辛居总共二十五人,其中七人不受宠,三人打入冷宫。
贵人五位:茗贵人、许贵人、陈贵人、冯贵人、紫贵人。
嫔四位:罗嫔、月嫔、琴嫔、淇嫔。
三个妃位:雪妃、玉妃、希妃。
两个贵妃位:兰贵妃、冰贵妃。
希妃和冰贵妃最为受宠,沉莲满脸不服气,道:“兰贵妃仗着皇帝宠爱掌管六宫,持凤印,根本就抢了公主的位置。”
沉莲的声音愈说愈小,不过辛居并不在乎商路到底宠谁,至于他是否对自己有宠爱,只不过是因为她想完成的事,这条路是捷径。
“以后像这种抢不抢的话少说,别被有心人听了去。”辛居瞟了眼这间屋子,一个小窗户闷得慌,封闭式的生活会给心里增加压力,空气不好对身子也不好。
“沉莲,用完膳你去收拾一间通风、偏一点儿的屋子出来。”辛居放下碗筷,起身,这间屋子味道奇特,说不清是何香味,闻着只觉着闷人。
“是,公主。”
沉莲应声,辛居折身推开门,传说皇宫富丽堂皇,这间院子简直离这四个字差的太远了。
家徒四壁形容再不为过,简陋的摆设以及残缺的墙角,破旧不堪好在沉莲勤快,将这院子打理的挺干净。
商殊同扶清两国相距甚远,辛居千里迢迢从扶清过来,路上脚程都要整整七日,那段时间普天同庆,谁料,商殊太子成婚之日太子妃意外疯癫,害得当时的商路颜面尽失。
因辛居疯癫婚礼便草草了事,商路的父皇商禹大怒之下便将辛居发配至此。
奈何扶清弱小不敢出声,便让她一人在此受苦受罪。
穷人家不懂富人家的苦,辛居坐在院子里的井边,心里暗道:辛居疯癫忽然清醒肯定让人匪夷所思,要怎样才能显得自然、被理解,能以好的状态出现在皇帝面前?
“公主,你坐在哪里做何?”
沉莲忙丢下手里的扫帚跑上去拉过她,焦急道:“公主,你不会又……”
她有些害怕,眼泪水在她眼里打转,辛居握着她的肩笑道:“放心,我不会再出什么问题了。”
“倒是我以后若做出让你无法理解之事,你可以考虑我是装的。”辛居安慰她,她在这个院子里又转了两圈。
“屋子收拾好了叫我一声,我有些乏了。”辛居唤住她,道。
“是,公主。”
沉莲三步一回头确定她不会出事时回了屋,喃喃道:“公主以前不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