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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当年秘辛

从【梧桐院】出来,我来到府中用于饮宴或者招待客人的【银桦堂】,按照多出来的人数增添桌椅碗盏。受了伤的一律安排在客院【冬青院】西侧的偏厢,其他人都住在【冬青院】的左右厢房。

我知道【璇玑阁】的人都在,里面甚至还有紫檀。不过现在还不是见面的时候,府里一大堆事等着我处理。坐着夜送来的肩舆虽说很排场,却不方便。回头还是弄匹小马来好,方便,速度还快。

参加接风宴席的大多是男子,只有【璇玑阁】有女子。偏偏老夫人要显摆她当家主母的排场,非得带着孙陈两位姨娘和两个小屁孩凑热闹,我只好在【银桦堂】的大厅用屏风隔出一处小厢给女眷和孩子们用。若是没有老夫人和孙陈两位姨娘,这些性格开朗直爽之人才不耐烦那些个规矩呢,通通坐在一起大口吃肉大碗喝酒才叫痛快!

队伍里的成员稍事休整便陆陆续续来到【银桦堂】,【璇玑阁】的几位也没落下,除了重伤的紫檀,其他人都到了。见到我便以客人身份行了礼。没过多久,纳兰景沐一身轻袍缓带进了大厅。

要说各大世家都出俊男美女,纳兰家族也不例外:洗漱干净的纳兰景沐一头带点灰白的长发被紫金冠束起,身穿一袭玄色长袍,腰间系着金线绣如意云纹的黑色腰带,腰带上坠着配鸦青色璎珞的白玉压摆,宽大的袖子微微摆动,看起来不像戍守边防的将军,倒像是久居京城的官家老爷。

便宜爹爹端起酒杯,开篇不过一些感谢的话,之后就示意开席。一番推杯换盏之后,大厅里的气氛逐渐热烈起来。菜没少吃,酒更是没少喝,忙得小厮丫鬟们团团转。

时间过的飞快,清琼已经开始频繁的打呵欠,清瑄的小脑袋更是一点一点的打瞌睡,老夫人也有了困意。我示意吉祥如意扶老夫人回【松鹤院】,两位姨娘各自带着孩子回自己的院子休息。见女眷都走了,【璇玑阁】的几个也很有眼色的借醉离席。

便宜爹因为明日要进宫,也告罪回了【梧桐院】,并示意我安排好后到【梧桐院】寻他。

我安排墨儿几个人守着【银桦堂】,有需要就应着,便遣了汀兰几个先行回【蔷薇院】给我准备好热水便自行去休息,自己则溜溜达达晃到【梧桐院】。

“爹爹叫女儿来何事?”我径直进了书房。爹爹的书房向来只有我有权进出。

“爹爹明日进宫面圣,不知道陛下会作何安排。爹爹想先问问你家里的事。玥儿不要隐瞒,可好?”便宜爹把我揽在怀中,轻声细语地问道。

我的鼻子没来由地一酸,眼泪差点掉下来。

我点点头,将自己如何撞伤了头,如何试探汀兰,如何安排汀兰拦住孙姨娘和红玉,如何猜测孙姨娘暗害母亲,如何掌府立威,细细叙述了一遍。过程中便宜爹的脸忽悲忽喜,时阴时晴,看我时却始终是溺死人的温柔,我便知道这个便宜爹真的是个宠女没边儿的家伙。于是放下心来。

“这个贱妇!毒妇!竟敢害我女儿!当初就该弄死她!”听我说完,爹爹气的咬牙切齿,恨不得生啖其肉。

“皇上已经下旨把她降为妾,由女儿掌府,爹爹不用担心了。虽然女儿受了重伤,不过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嘛!”我在便宜爹怀里撒娇,享受着二十多年来期盼已久的亲情,“爹爹放心,女儿能够自保的。”

“唉,傻丫头,掌管侯府不如你经脉疏通灵力至少达到帝阶。这样才是真正的有自保之力。否则,世上修灵者千千万,爹爹和你娘亲都是灵修,我们的玥儿却只是个普通人……爹爹无颜面对你的娘亲啊!”说着说着,便宜爹竟然有些哽咽。

“爹……”我心里有些发堵,刚要说话,却见爹爹从身后的暗格中抽出一卷画轴,表情极度温柔地轻轻展开。我凑上前一看,顿时呆住:只见画上一名白衣绣蔷薇的女子俏然立在湖边,气质如仙眉目如画,嘴角挂着恬静的微笑,仿佛要从画中走出来一般。我忽然惊觉,我与这画中女子像足了七分……

“娘亲……”我喃喃低语,眼泪瞬间滑落。

“玥儿,你娘亲走之前千叮万嘱,要爹爹好好照看你。可是圣命难违。你娘亲让我问你一句话,玥儿要老老实实回答爹爹。”纳兰景沐面色沉重,“只要是玥儿选择的,爹爹即便拼了命也要帮玥儿达成!”

“爹爹请讲。”我忽然意识到,爹爹要跟我说的大概就是夜跟我透露的一些事——娘亲的来历。而知道这些秘辛,端看我的选择了。

“你是要安逸幸福一生,还是披荆斩棘历尽坎坷站在最高处?”

“爹爹,女儿选第二个!”我斩钉截铁。

便宜爹一愣,随即仰天大笑:“哈哈哈哈……云薇,我们的好女儿没让我们失望。救你有望啊!”

“爹爹,你说什么呢?”我心里一惊,急忙阻止。

“玥儿放心,这个书房早已经被你母亲下了禁制,这世上只有我们一家三口能安然进入。其他任何人只要心怀不轨靠近书房,都会被禁制无情绞杀。”爹爹说到娘亲,就笑得格外甜蜜。

我却惊叹这禁制居然能识别善念和恶意,而不会伤及无辜。

“爹爹,娘亲到底怎么了?”

“你娘亲本是灵界之主的幺女,也就是灵界的小公主。灵界以女子为尊,你娘亲更是唯一的继承人。她私自下界,却在星辰大森林中遇到刚刚产子的云豹。云豹妈妈误认为你娘亲要抓她的孩子契约,向你娘亲发起进攻,你娘左躲右闪还是受了伤。后来被我所救,便随我来了【紫薇帝国】。你娘亲温柔善良聪慧狡黠,先帝非常喜欢她,收她做了义女,并为我们赐婚。后来就有了你。可你祖母觉得她来路不明,始终不愿意接纳她,便暗中帮助孙氏给我下药与她有了肌肤之亲,孙氏是安平伯的庶女,又是你祖母的外甥女,无奈之下我只好以贵妾之礼娶她过门。

你母亲怀了你之后被孙氏下毒伤及胎中的你,你母亲为了保你性命施展禁术将生机转嫁到你身上,但你中毒已深魂魄不全,她自己却日渐虚弱,强撑着陪到你五岁。后来她的虚弱影响到了灵界之主在她身体里的烙印,派人来寻,才知道你母亲私自下界并有了你。灵界之主亲自下界捉你母亲回去还要杀你,你母亲以死相逼才保住你的性命,自己却被带回灵界。灵界之主留了话:若不能飞升入灵界,生死不复相见!

如今你选择第二条路,你母亲之前为你做的一切准备都没有白费。她说过,若你能大难不死,必然魂魄齐全性格大变。现在,我就将你母亲留给你的东西都交给你。”

便宜爹一番话说完,我已经惊骇莫名:原来我本就是纳兰景沐和沈云薇的女儿纳兰浅玥,并不是鹊巢鸠占的异世灵魂,只是因为中毒使魂魄不全分隔在两个时空各自成长;难怪连我前世的亲生父母都不要我;难怪前世的我跟别人没有任何交集;难怪我见到沈云薇的画像会如此激动……原来我之前所经历的一切都是为了救我的母亲啊!

便宜爹,哦不,是亲爹,将一个精致的金丝楠木小盒子放在我手心,柔声道:“玥儿,这是你母亲留给你的东西,只有你的血液方能将其打开。里面有一颗极品塑灵丹,你吃了之后就可以疏通经脉凝聚灵气修炼灵力了。快去吧。”

事已至此,再藏着掖着已经没有意义了,我可以让爹爹知道我的能力,对他考量全局营救母亲会有极大的帮助。

“爹爹,女儿也有些话要告诉你。”我坐在爹爹对面,换上一副严肃的表情,“爹爹知道【璇玑阁】么?”

“知道啊!可是【璇玑阁】与你有什么……难道是……?”

“爹爹想的没错,女儿就是【璇玑阁】第六十任阁主。女儿的灵力嘛……”我不再多说,只是静静释放出阳绿色的灵力光晕!

“啪!”爹爹手中的茶盏跌落在地,摔了个粉碎。

“玥儿,你……”爹爹脸上的表情已经难以用语言形容。

“爹爹这下可放心了?”我调皮一笑,随即转移话题,“听说爹爹给我带了礼物,是什么?”

“是只小狐狸,好像只是普通的赤狐。见它落单才把它带回来的,谁知道一路上不吃不喝。你要是喜欢就拿去,不然就放生吧。怎么说也是条性命。”爹爹宠溺的看着我也不多问,从手上的空间戒指中取出一个精致的金色小笼子,对这个倔强的“礼物”表示十分无奈,对我更觉抱歉。

笼子里蜷着一只红色的小狐狸,双眼紧闭呼吸微弱。听见动静,睁开眼睛看了看,随即对我发出低低的吼叫,仿佛是在警告我。

我却对它的警告充耳不闻,只是盯着它的眼睛情不自禁低呼出声:“这眼睛真漂亮,好像琉璃一样!”

小狐狸的眼睛确实很漂亮:边缘是剔透的苍蓝色,瞳孔却是碧蓝色中带点灰。我从未见过如此漂亮的眼睛,越看越喜欢。

“这小家伙性子倔得很,若是不听话就放了吧,回头爹爹再给你找只好的。”

“大不了放生,爹爹不必在意。爹爹要是觉得抱歉,回头给女儿准备一匹小马在府里骑。女儿每日里各处巡视,累得很,肩舆又不方便!”我撇撇嘴,一脸的委屈。

“你那个精致豪华的肩舆连皇帝都没有,还好意思抱屈!”爹爹掐掐我的脸,又在我额头上弹了一下,“别以为个个都不识货!”

“爹爹送的礼物自然意义非凡嘛!”我一手拎着小笼子,一手捂着被掐红的脸颊,“这只小狐狸女儿也很喜欢。爹爹早点休息,女儿回去了。”说完也不等爹爹说话,运起灵力窜上房顶,直奔【蔷薇院】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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