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双眼让她无错……
赫连靖两个大步便轻易追上了她,一把将她拉住:“地儿就这么大,你能逃到哪里去?恩将仇报的是他,凭什么逃的却是你?”
水云冉有些生气:“你根本不了解情况!”
“那种事需要多了解?”赫连靖好笑的反问:“只要知道恩将仇报的人是谁,有以牙还牙的对象不就够了?”
水云冉瞪大眼瞪着他,却无法反驳。
理是那个理没错,但她一看到沈子祺就想起是自己把他拖回药王谷,想起那一夜火海血河,她就忍不住想,如果她没捡他,如果她不喂他喝她的血,如果她没输血给他,他就算有预谋却那么糟糕也说不定会死!
“这世上,根本不会有如果。”
赫连靖淡淡一句,却震得水云冉浑身一颤,瞪大着眼看他。
“如果,由头到尾都只是自欺欺人的假设。”
“我知道!”
水云冉激动的挥开他的手,捂住自己的耳朵,两眼发红:“我知道!我知道!不用你说我也知道!”
赫连靖却扣住她的手,强行拉离她的耳朵:“不,你不知道,一点也不知道。”
挣不脱他的手,水云冉气得瞪他,双眼更红,水汽朦胧,却倔强的不肯落泪:“放开。”
“如果用打的可以打醒你,我可以毫不犹豫,手下也半点不留情。”赫连靖依旧淡淡道,平静如同说着今天天气不错。
她那么激动,他却那么平静,说出口的话更似不带情感,有那么一瞬水云冉都怀疑他心里是不是真的有她一席之地,可……
倘若没有,他何必跟她说这些?
“你就不能换个方式吗?”水云冉气得大叫,而泪却悄然滚落了下来,簌簌如雨,转瞬满面:“你这人怎么这样?我已经够不好过了,你还这么对我!你到底是有多铁石心肠?”
“你是什么人?”赫连靖依旧平静,却问得突兀:“我是什么人?”
水云冉怔住,呆呆的看着他反应不过来。
“我不问你是什么人,从哪里来,有什么秘密,我只问你,你是否普通人?”
水云冉一窒,答不上来。
“你既不是普通人,又拿什么去奢望普通生活?”
浑身一颤,水云冉无法反驳。
“过不了普通生活,你又让我如何怜你惜你半分舍不得伤你?”
水云冉觉得他这话过分了,可才张了张嘴,他就又道:“今日我怜你惜你半分舍不得伤你,明日就得给你收尸!”
他这话说得很重,惊得水云冉瞪眼,而下一瞬,便被拉进他的怀里,被他紧紧锁在双臂之中,疼得她甚至感觉两身相贴处正在融合,欲作一体。
“黄泉有孟婆汤,有奈何桥,就算你不喝,我不饮,留有思忆又如何?谁敢说下一世你我还能再为人?谁敢说你降世时我初生?云儿,错过了便是错过了,挽不回,补不了,你明白吗?你到底懂不懂?”
他的声音不高,却字字震心,是水云冉想都没想过的,她惊愕,她震撼,不禁泪如泉涌:“赫连靖,你说过只会说一遍的那些话,真的一辈子只说一遍吗?真的不能再说一遍吗?”
“等你及腰白发如雪,我一天说三遍。”
他让步了,却也逼了她千步——
若不活到白发苍苍,她休想再听到!
水云冉顿时泪落得更凶了,却也笑了起来,抡起拳头就砸他:“你这人怎么这样,早说晚说都是说,提前几十年预支我一句又如何?”
赫连靖却是柔了声,带了笑道:“我从不做赔本买卖。”
“我跟你之间是买卖?”水云冉瞪眼,一副简直不敢相信自己耳朵的模样,泪都停了。
虽然知道他不是那个意思,可……她还是无法用语言来形容他!
赫连靖却呵呵直笑,松了她,挑眉反问:“不哭了?”
“气也气饱了,哪还有力气哭!”水云冉没好气的瞪他。
“啧啧,看这小脸花的,好似落水的猫儿似的。”长指掐着她的脸道:“赶紧找些水来洗洗。”
水云冉愤然拍开他的手,扭头要走,却见有人正往这边来,想到刚哭过脸肯定藏不住痕迹,不禁僵了僵,四扫寻路准备不走正途,就觉腰上一紧,眼花间耳边有风在拂。
“再跟你说个事吧。”
赫连靖落地便凑近水云冉耳边,低声:“不管是景宁王还是沈子祺,我都不怕他们跟我硬碰硬,我只怕他们不跟我碰硬。”
略微惊愕,水云冉拧眉看着他:“什么意思?”
赫连靖勾唇,在她耳边轻轻道:“他们有人,我也有,他们有兵,我也有,之所以不动,只是暂时还缺一个讨伐之名。”
脑子嗡的一下,水云冉结合至今所知,忽然有一个大胆的猜想……
薄唇微勾,赫连靖轻轻捧住她的脸颊,长指轻轻的一点一点的抹去上面的惊骇,柔声道:“云儿,练兵是苦差,限时练兵更有难度,我早出晚归避开眼线回去见你已是极限,两月内实在分身乏术时刻看护你左右……云儿,我的要求不高,只盼每次回眸,你都还站在我身后便好。”
他,竟真就是那位神秘的镇东王!
一天内收到的震撼信息太多,纵是水云冉也有些吃不消,好在去景宁王府也只是官面上的坐坐,她也没遇上沈子祺,虽然见了尧天琴,但尧天琴看她面色不好,也催她赶紧回去休息……
赫连靖倒也不含糊,顺势便带她和尘尘回别庄。
脑子乱作一团,累得身心疲惫,撑到将尘尘送到姚先生手里,水云冉便趴下不愿再动了,偏丫鬟来报,赫连霜霜不舒服请她过去看看。
水云冉暗叹一声,问:“请大夫了吗?”
“回夫人,大小姐不愿请大夫,说……说……”
丫鬟支支吾吾,不敢说下去,水云冉却隐约猜到了些,道:“没关系,你直接说吧。”
“大小姐说,她只要夫人过去看,如果夫人不过去看,她有个什么就全是夫人的错……”丫鬟越说越小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