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浅卿向他点了点头,又向洛未苏道:“我们去琴堂吧。”
“公主殿下留步。”洛未珏上前几步,道。
“大堂兄。”洛未苏眼神冰冷,仰头看着他,道,“莫要打扰了公主殿下的兴致。不然,大伯父都救不了你!”
“三堂妹这是什么话。”洛未珏沉下脸,不过是十二岁的少年,心思显露无疑。
今日父亲对三堂妹很欣赏,他已经在父亲面前失宠了,想要博得父亲目光和家族资源必须要找靠山,而凌王府就是三堂妹的靠山,他就是想要破坏而已。
百里浅卿才懒得理一个十二岁的少年,拉着洛未苏就走,道:“洛大公子就莫要来烦本公主。未苏,是本公主的挚友,这点不会变。”
洛未珏一愣,不仅是他,洛未苏自己也一愣,随后看着拉着自己的百里浅卿,笑了,道:“大堂兄把你的心思收起来,莫要让洛府丢脸。”
“本公子的事还轮不到你一个四岁的孩子来操心!”洛未珏冷哼一声,这个三堂妹的变化令他害怕,不知道用了什么邪术,令父亲母亲对她嘘寒问暖,对自己却视而不见。
洛未苏斜了他一眼,洛未珏打了个寒颤。
“你想做什么?”百里浅卿看着洛未珏充满敌意的样子,问道,“这般敌视你,倒是给他活路他也不走了。”
“本有意放他一命,毕竟害死我父亲母亲的不是他,而是他的父母,而如今看来……”洛未苏垂下眸子,摇了摇头,“但愿他不要犯下大错。”
百里浅卿沉默了,这一世与前一世已经不同了,前世的洛三小姐早就死了,洛大公子做了百里禹轩的右相,还尚了七公主,两人差了十岁。父子同时为相还创了一段佳话。
百里浅卿思及此,便冷笑一声,佳话?自百里禹轩登基以来,都是父王操控的朝政,父子两可不是出谋划策的人,而是暗地里搞小动作的人!
两人携手来到琴堂,琴堂向来不会人多,如今唯有一人在弹琴。
洛未苏愣了愣就听见百里浅卿轻声问她:“是谁在里面?”
“你自己不会看吗?”洛未苏脱口而出,就见那男子停下,抬头看向洛未苏,浅浅一笑。
百里浅卿忍着想要打她的冲动,淡淡道:“若是我能看得见,也不会麻烦你。”
“草民见过公主殿下。”那男子起身,向着百里浅卿拱手道。
百里浅卿神识扫了一眼,也愣住了,一身青衫的男子,看起来约二十岁,玉冠束起长发,清俊的面容令人心生好感,淡淡的竹香飘来。
“打扰了涟宸大师的雅兴,是玉裳的不是。”百里浅卿开口道,此时人身上的修为与百里策不相上下,甚至略高一筹。
洛未苏转头看向百里浅卿:咦?你不是在装瞎吗?
涟宸倒也不惊奇,淡淡一笑,道:“公主殿下果然名不虚传,聪慧过人。”
神识里的冥晅如临大敌,这个人有问题……
“没想到,在我东旭国太学能遇到涟宸大师,”百里浅卿完全放飞自我,轻松落座,完全不似个盲人,“实乃玉裳之幸。”
“公主的话让涟宸惭愧。”涟宸也坐下,笑道,“公主此番前来是为弹琴,不知涟宸是否有幸能听公主弹琴。”
“大师随意。”百里浅卿颔首道。
随即从储物袋中取出一把玉琴,涟宸眼里一抹惊讶闪过。
琴身通体雪白,百里浅卿素手轻抚,琴弦似轻轻抖动,完全不懂琴的洛未苏眼眸微亮,好琴!
琴声从百里浅卿的指尖飞出,闻之,仿佛置身于一场大雨中,满天飞花,一个人撑着一把伞慢慢走过长街,见过人间万事,一颗心从最初的炙热逐渐变得冰冷。
涟宸听完,指尖微顿,便道:“公主的琴艺,涟宸自叹不如。”
“大师谬赞。”百里浅卿小手一根一根地抚摸着琴弦,随后道,“大师不好奇我如何认出你的?”
涟宸本想问,听见百里浅卿的话,便顺着她的话道:“涟宸好奇。”
“父王有一把夜弦。”百里浅卿那一双无神的眸子盯着涟宸,有一瞬间涟宸似看见了一抹光,“大师亲手所赠,不知大师可否记得?父王曾说涟宸大师的身上有一种竹香,故此认出。”
“涟宸还有一疑惑,公主这把……”涟宸看向百里浅卿手中的遮月,问道,“这是何人作品?”
百里浅卿抿了抿唇,这把琴是前世遇到涟宸的时候他所赠,而这一世他还未制这把琴。
百里浅卿指尖轻点,遮月琴瞬间变为一把仙剑,她轻笑道:“仙尊所赠,我不知。”
“原来是仙尊所赠。”涟宸露出一副了然的表情,“是涟宸唐突。”
“如今何时?”百里浅卿突然问正在看戏的洛未苏。
“回公主。”洛未苏远远看了一眼院子中央的日晷,随后道,“已散学。”
“那我们就不叨扰大师了。”百里浅卿拉着洛未苏就离开了。
“恭送公主。”
两人走在小道上,百里浅卿脸色不好,洛未苏小心问道:“可是重生前所遇到?”
“是。”百里浅卿点了点头,“这一世已经完全不同于前世。”
“那是自然。”洛未苏最怕的就是百里浅卿太过于自信自己的重生经历,而步入死亡。
不过,若是公主这般做了,那么她也就不是她看好的公主了……
两人已经到了太学门口,百里浅卿不知“看”到什么,匆匆和洛未苏告别就跌跌撞撞地向外跑去。
洛未苏自然不放心,快步上前扶住她,抬眼就看见素日温和的百里策面无表情地站着,满脸笑意和痴情的裴依夏在同他说着话。
“这个死女人!”百里浅卿已经顾不得教养了,“十五岁了,要出阁的年龄了,居然还不顾男女之别,找上父王!不要脸!”
洛未苏一眨眼的功夫就见百里浅卿拿着剑冲上去就是乱挥。
裴依夏眼里露出厌恶,却又不禁欣喜,直接向百里策的怀里躲。
哪知百里策避开了她,上前几步,握住了百里浅卿的小手,将她手里的剑拿下,把她抱了起来,道:“卿卿,你怎么能随便动剑?”
“还不是因为父王!”百里浅卿气鼓鼓地别过头,道。
“因为为父?”百里策皱了皱眉,随后道,“何出此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