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染是个实心眼儿的,忠厚老实,向来是老实巴交的,在她看来自家小姐是极好的,性子好长的也好,待她们这些下人更是再温和不过。
太子殿下英俊潇洒俊美非凡,身为太子身份高贵位高权重,太子如果能和小姐在一起那可真是郎才女貌天造地设的一对。
南月却不赞同的说道:“太子虽好却非小姐良配。”
承倾言赞赏的看着心思沉稳的南月。
竹染疑惑的看着南月问:“月姐姐,这是为何?”
南月抬头看了一眼承倾言,见她并不反对,于是认真的想了想说:“太子身份特殊,宫廷之中不乏尔虞我诈。小姐生性单纯不慕名利,要在那样一个勾心斗角的环境中生存下去势必举步维艰。更何况徐国公府已是满门荣耀已不需要再锦上添花,反而可能会给徐国公府带来不可估量的后果。”
承倾言只是微微笑着,南月这丫头倒是颇有见地,更是难得的清醒,没有被富贵蒙蔽了双眼。
“可是太子对小姐这样好。”竹染心思单一,并不能完全理解南月所说的话,只觉得太子与小姐相配。
身为丫鬟必须聪明伶俐能明白主子的意思为主子出谋划策排忧解难,要聪明可不需要太聪明的,否则就聪明反被聪明误了。
南月稳重、南星狡黠、流萤机警、轻罗玲珑、栀子伶俐,只有竹染,七窍唯独少了一窍,憨厚老实。承倾言却也最疼她,不光是承倾言,大家都待她极好,就怕她在哪儿受了委屈。
南星走过来敲敲竹染的木鱼脑袋,大有恨铁不成钢的意思:“傻丫头,太子喜不喜欢不重要,重要的是小姐喜不喜欢。”
竹染仿佛福灵心至如同开窍一般闪烁着亮晶晶的双眼,一下子趴在承倾言身前,说出的话却让人大跌眼镜:“那小姐喜欢太子吗?”
“太子殿下俊朗非凡人中龙凤,待我又是极好,我自然喜欢。”竹染眼前一亮,正当想说什么承倾言却话锋一转,看着眼前的竹染,开心的捏捏如此单纯的竹染:“不过…你小姐我也喜欢你呀。”
竹染揉揉被承倾言掐过的脸颊不明就里,左看看右瞧瞧,只见大家都憋着笑,瞧了一圈最终走到鼓着腮帮子的栀子面前,栀子以为竹染是来抢食的,护犊子似的搂住怀中的果碟。
竹染并无所察觉,认真的看着栀子道:“栀子,你一向最懂小姐心思了,你快告诉我小姐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呀,小姐到底喜不喜欢太子?还有她们是在笑我吗?可她们为什么要笑我,我说错什么了吗?”
“你哪来那么多为什么,你想知道自己去问她们呗。”栀子一翻白眼,跳下矮凳蹦到承倾言面前:“小姐,这是刚摘下的樱桃,水灵着,您快尝尝。”
承倾言张着嘴让栀子把樱桃塞进了嘴里,咀嚼两下吐出一颗小核,眯着眼极为享受。
这月份还有这么甜美的樱桃还真是难得,颗颗饱满圆润,汁多味美。
“这碟子樱桃眼见都快被你吃完了你才想起你小姐我啊。”承倾言眼尾上挑又尝了几颗,栀子脸不红气不喘的笑笑。
竹染依旧闷闷不乐,歪头想着承倾言刚才的话,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个什么所以然来,不免有些沮丧的看着其他人。
承倾言微微叹气向竹染招招手,顺手拿起一颗樱桃塞进竹染嘴中,竹染诧异的咀嚼着口中的樱桃看着承倾言。
承倾言轻轻一笑:“喜欢一个人并不代表就要嫁给那个人。我喜欢老祖宗喜欢爹娘,喜欢哥哥也喜欢你们,因为你们都是我的家人,太子也一样,他在我心里就像是亲人一般,这么说你明白吗?”
竹染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小姐是不是就像我喜欢和小林子一起玩却不想嫁给他给他洗衣做饭擦澡生孩子。”
小林子是林妈妈的最小的儿子,在门房当值,人长得机灵也俊俏,一张小嘴甜的跟抹了蜜似的,哄人的本事可了不得,平日里跟竹染也玩得好,常常给她带五芳斋的豆酥糖。
“哈哈哈哈,对对对,我们竹染可真聪明,一点就透。”承倾言点点竹染的鼻尖,觉得竹染可真是个可爱的孩子。
南星一边偷笑着一边收拾承倾言的衣物,却瞥见承倾言空荡荡的腰间,疑惑的问道:“小姐你昨日带出去的玉铃铛怎么不见了?”
承倾言不禁皱起眉头:“怎么,不见了吗?”
玉铃铛是承倾言最喜爱的玩物,承倾言皱着眉头思索着,昨天还看到的,今日倒是不曾注意,难不成掉在哪里了,这还如何找得到?
“没有,这上上下下里里外外我都翻好几遍了。”南星无辜的说道。
这头承倾言和几个丫头轮番找着铃铛,另一头却见一个怯生生的小丫鬟呼唤南月。
“月姐姐,月姐姐。”
南月见小丫鬟招手,似有什么事便走了出去:“怎么了?”
只见小丫鬟递过一张名帖:“月姐姐,这是英国公府的拜帖,说是英国公小姐后日要来拜访小姐,你看…”
南月接过一看果真是英国公府的族徽标记:“送帖子的人呢?”
小丫鬟有些胆怯口齿却很清晰:“那人现还在门房处等着。”
南月点点头收起帖子:“你等着,我现在就去回禀小姐。”
小丫鬟应了声便乖巧的等在外头。
“英国公府?”承倾言想起三哥说的,大概猜到了是谁,拿过帖子一看,写的却是一手草书,飘逸洒脱却也狂妄至极,跟英姐姐的人一样英气。
“亲亲言儿,匆匆一别,吾心中甚是想念,思君亦如是,遂于两日后汝闺房相聚,不知言儿意向如何?待言儿备足茶水点心之日便是我到来之时。落款姚英亲书。”
承倾言扑哧一笑,拿着拜帖笑个不停:“南月你去告诉送帖子的人,让他回去务必告诉他家小姐,让她家小姐尽管来吧,谁不来谁是小狗。”
南月定定神转过身去向外头的小丫头附耳说了几句,小丫鬟明显一愣,神色尴尬的走了出去。
在门房等候的小厮听见小丫鬟的回话也是一愣,却听见小丫鬟神情坚定说话掷地有声。只得硬着头皮回英国公府回话。
姚英听了下人的回话也是乐的不行,口中还振振有词:“好一个言儿,果然牙尖嘴利的很,连个正经的回帖都没有比我还不靠谱,就拿这句破烂话搪塞我,看我两日后不来你府上撕烂你的狗嘴!”
一旁认真做着刺绣的女子听了姚英的话手不自觉的抖了一下,一下子便扎破了手,鲜血染红了栩栩如生的刺绣,她却仿佛没有看见一般。
“英儿,你这是要去徐国公府?”
姚英这才看见受了伤的女子:“姐姐,你的手流血了,快先包扎一下。”
说话的这位女子便是英国公府的大小姐姚华,京都有名的大家闺秀,品貌端庄知书达理,还未及笄上门说亲的人就已经把门槛都踏破了。
姚华推开姚英关怀的双手,紧张的问:“我没事,你先回答我,你是要去徐国公府吗?”
“是啊,今日我向言儿下了拜帖,她已经答应了。”姚英想起承倾言的话就觉得好笑。
姚华踌躇片刻轻声却异常坚定的问道:“那日我可以和你一起去吗?”
姚英疑惑的看着自己的姐姐,软糯温顺的姐姐可从来没有这般主动过,今日倒是难得,可是姐姐与言儿并不认识怎会想着去拜访呢,突然想到姐姐心中的爱慕之人。
姚华也发现了姚英似乎已经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去的理由,脸上浮起一抹红晕开口解释道:“听说徐国公府富贵寻常,圣歈郡主更是聪明伶俐。上回她救了你我们还未曾去拜谢呢,趁此机会也好当面向人致谢,也不失了我们英国公府的礼数。”
姚英知道姐姐这是在拿话哄骗自己,说是去道谢不过是为了遮掩想去见心上人的事实,这般少女心思姚英也不说穿,只是静静地看着姚华。
姚华被姚英看的脸越来越红了,像极了熟透的苹果,尴尬的撇过头看着刺绣上妖艳至极的血色,那是她刚扎破手指时不小心沾上的,可惜了这么好的一幅刺绣。
姚英蹭的一下离开座位倒是吓到了姚华,姚英对着姚华微微一笑:“那就这么说定了,两日后我来找姐姐一起去徐国公府。”言儿豁达大度,自己带姐姐一块去应该不会怪罪才是,姐姐虽仰慕承三少爷,可也恪守礼节,想来也不会做出出格的事,再说还不一定能见到承三少爷呢,就当是自己这个做妹妹的全了姐姐这个念想。
姚华听了害羞的点点头:“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