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回去二小姐肯定又会去找夫人的麻烦。”
“谁说不是,二小姐总爱欺负我们夫人,夫人还总是瞒着老爷,不肯让老爷知道。”
“那怎么办,夫人现在可还怀着孕呢,这要是万一出了什么事谁担待的起啊。”
“不是说姑爷会陪着夫人一起会去的吗,怎么夫人自己就先去了?”
“原先是这样的,可是后来有个副将来找姑爷,说是军中急事就走了。”
“姑爷也真是,能有什么急事会比咱们夫人还重要?”
承倾言本想将皇上那儿得来的宝石拿几颗给苏叶,不管是给她自己做簪子首饰还是给孩子以后镶项圈都合适,只是没想到这刚一进来便听到这两个丫鬟的悄悄话,承倾言悄然开口:“你们夫人呢?”
两个丫鬟一听到承倾言的声音立刻警醒起来,恭敬地站在一边:“郡,郡主!夫人她回苏府了。”
原来是回娘家了,原先的确是听苏叶提过这事,承倾言点点头就让流萤把那宝石放下:“这是寿昌国难得一见的红宝石,等你们少夫人回来的时候跟她说一声,让二嫂不必过来道谢。”
“是,郡主。”
那俩丫鬟见承倾言离开立刻就松了一口气,松懈下来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她们这不仅是在背后议论主子,还被郡主给发现了,这可是大忌啊。
原本一只脚已经跨出门的承倾言回想起那两丫鬟的话,又想起那日在街上遇见的苏湄儿,心有不安的承倾言停住了脚步:“你们刚刚在说什么?”
两个丫鬟没有想到承倾言会去而复返,惊慌失措道:“没,没什么,奴婢们什么也没说。”
承倾言目光直直地盯着两个丫头,淡淡说道:“议论主子,仗责七十,赶出府门。”
“扑通”两个丫鬟被承倾言这么一吓直接就给跪了下来,惊恐地看着淡然自若的承倾言:“郡主?”虽然承倾言不是她们的直接主子,但她的的确确是有那个本事啊,她们不得不求饶。
承倾言也不着急,找了个位子坐了下来,缓缓说道:“你们夫人如今可是有了身孕的,若有什么,到时候有事的可不只是你们夫人,你们可想好了?”
两个丫鬟对视一眼,咬着唇挣扎一番后说道:“郡主想知道什么奴婢必定知无不言。”
承倾言的目光在俩丫鬟身上来回打转,微微一笑,道:“你们方才说什么二小姐会为难你们夫人是什么意思?”
俩丫鬟知道今日无论如何是躲不过去了,便如实回答:“二小姐是二姨娘生的,从小就喜欢跟我们夫人对着干,什么都喜欢跟我们夫人抢,我们夫人有的她也要有,我们夫人有的她没有,便要抢我们夫人的。”
俩丫鬟停下来看了一眼承倾言,继续说道:“我们夫人对这些身外之事并不是很看重,也就由着二小姐去,而二小姐骄横跋扈,所以夫人常常吃二小姐的亏。”
那俩丫鬟越说越气愤,今日索性就一次性全说了:“从前我们夫人住在留芳阁,可是后来二小姐吵着要住,夫人就改去住了偏远的漪水阁。”
承倾言越听越觉得诧异,忍不住开口问道:“那漪水阁是什么地方?”
丫鬟生气地说道:“那漪水阁是在苏府的最北边,原本小姐喜欢清静这也没什么,可是那漪水阁的后边就是一大片池塘,不光蚊虫多,到了夜里还特别凉,小姐身子娇贵哪里可以承受这阴寒之气?”
这会儿俩丫鬟已经不再称呼苏叶为夫人,而是又换回了从前的称呼,可见是气急了,想不到人人称赞的京都第一才女过的竟是这样的生活,真是让人想不到,今日若不是撞见了这俩丫头,承倾言还真不敢相信。
难怪当初温爷爷私下里告诉她说苏叶的身体里有阴寒之气,不易有孕,能这么快怀孕也是运气,平日里也需精心将养着,不可再受寒气,那些温补滋润的药也不能停,原以为她是因为自身的原因,没想到是因为常年住在湿寒的地方所导致的,这对女子可是大大的不利啊。
不是说苏夫人温柔大方又持家有方吗,怎么会让这种事发生?承倾言皱着眉头问道:“难道苏大人和苏夫人都不管吗?”
那丫鬟是满脸的不平,愤愤地替苏叶叫屈道:“郡主您不知道也是情有可原,现在的夫人就是从前的二姨娘,二姨娘疼爱自己的女儿,根本就不管我们小姐的死活,只是在人前和面上过得去罢了,小姐不愿意因为自己而让老爷为难,所以老爷根本就不知道夫人和二小姐的所作所为,还以为…还以为…”
丫鬟吞吞吐吐不再继续往下说,再往下说便是犯了口舌之罪了,但承倾言却是了然于心,那丫鬟想说的想必是苏老爷还以为现在的苏夫人是个贤内助,没想到原来是个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毒妇,会虐待原配留下来的孩子。
承倾言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这俩丫鬟:“二嫂就这般任由她们欺负?”
俩丫鬟在一顿说道后愤怒的心情也逐渐平复下来:“也不全然是,有大少爷在,夫人和二小姐也不敢做的太过分了,平日里也就是小克小扣了点,更何况是小姐自己不愿意说,别人也不好多说什么,我们这些做奴才的就更说不上话了。”
丫鬟口中的大少爷便是苏叶一母同胞的哥哥苏恪,如今任太子詹事,承倾言曾经在太子府见过这位温文儒雅年少有为的青年才俊,谦谦君子温润如玉,年纪轻轻就早已成为太子的左膀右臂,很是得太子的器重。
那时的承倾言还不知道苏恪的亲妹妹会嫁给自己的二哥,只觉得苏恪年纪不大,身上却有一种不属于他这个年纪的沉稳和冷静,温和的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却并不让人觉得疏远,她还当着太子和苏恪的面夸过他几句,现在想起来倒是有几分缘分。
苏恪不是苏阁老的独子,却是最得苏阁老青睐的长子,虽然苏夫人在三年前去世了,但苏叶作为苏恪的妹妹,旁人谁也不敢轻看了她,只是苏叶作为女眷,住在内院,苏恪自然也有照顾不到的地方。
承倾言若有所思地问道:“你们夫人离开多长时间了?”
俩丫鬟想了想说道:“快有一个时辰了。”
都已经这么久了!苏叶既然嫁到了他们徐国公府,和苏家也就没有多大关系了,想必苏夫人也不会再为难苏叶,只是一想到苏湄儿那个跋扈的性子还真是说不准,承倾言紧接着吩咐道:“流萤,叫南星备车,另外你去通知二哥让他即刻赶往苏府。”
承倾言雷厉风行说走就走,俩丫鬟怔怔地看着承倾言傲然离去的背影心中隐隐有些期待,有承倾言在她们小姐应该不会再吃亏了,毕竟承倾言是出了名的“不分尊卑,目中无人”,有承倾言和姑爷在,小姐一定能安然回来。
承倾言让陈伯快马加鞭,好在两家离得不远,加上陈伯娴熟的车技,他们不到一刻钟便赶到了苏府,南星上前对着其中一个方脸门房说道:“请这位大哥代为通传一声,就说是徐国公府来接二少夫人回府了。”
方脸门房冷漠地看着一脸高傲的南星,问道:“名帖呢?”
南星一时愕然却又很快说道:“我们不过是来接二少夫人回府罢了,需要什么名帖?难道还怕我们冒充不成!”
承倾言坐在马车里掀开一条缝偷偷观察,发现另外一个圆脸门房想要说什么但又乖乖地闭上了嘴,只是抓耳挠腮地看着那个方脸门房,似乎怕那个方脸的门房说错什么话一般。
方脸门房站定身姿依旧冷漠:“没有名帖一律不得通传,你要么拿着名帖来,要么就在这里等着。”
等着?让堂堂圣歈郡主在苏府门外等着?这传出去像什么话,还没有受过这种气的南星立刻怒视着油盐不进的门房,但认真想了想还是耐着性子对那门房说道:“还请这位大哥通融一下,我们货真价实是徐国公府的,不信你瞧,我们大小姐还在马车里坐着呢。”
两个门房顺着南星手指的方向看到一辆精美的马车,目光微微闪烁,就在南星以为要放行时却还是听到门房冰冷冷地拒绝:“谁来都一样。”
南星简直呕得要吐血,哪里会有这样死板的人,不禁怒道:“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姑奶奶我好言好语的跟你说你不听,非要我动手是不是?不要以为我一个女子就好欺负,信不信我打得你满地找牙…”
“南星。”承倾言在马车里听了南星和门房的对话,也是恨不得抽出腰间的鞭子狠狠地揍他一顿,可是这里是苏叶的娘家,她不好像对地痞流氓那般对付苏府的仆役,只好下车喝止了想要撸袖子打人的南星,训斥道:“谁允许你这般无礼的?难道你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也由得你如此放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