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殿中,我纠结了会儿终究听话的将那纸鹤放了下去。说只是纠结会,其实是沐浴,换药的功夫都在纠结,但是的的确确答应别人的事,不能反悔,终是将那在手里攥了许久,已有褶皱的纸鹤抚平,那小纸鹤摇摇脑袋,振了振翅膀,从我掌心飞走了。约莫这会,那陌尧已经歇息了。看见那纸鹤也只能是明日才能礼尚往来的把那只送过来。我也没在窗前等它,掩了半扇窗户,便回到榻上。透过那月光还能瞧见身上斑驳的疤痕,青梧和仲霖雨君给的药有几分作用,每日轮换着抹在上头,总算是好了几分。那夺命使得也太恶毒些,养了一个多月才养成这样。此时脑海中本该想着那日打架时的情形,却不料,是那陌尧低头低语的神情,嘱咐我回去别忘记放那纸鹤。我脸热的发红,张开手拍了拍才冷了下来,带着那咚咚的心跳声,慢慢平静。他最后也没问我和青梧是女子这事,是一早就看出了吗?毕方那惊讶的样子定然是不知道的,要再同他们解释吗?这时,我感觉有东西向我飞来。伸手去打,却见只纸鹤飘然而至,原来是礼尚往来的那只。那小东西从我掌心飞到我边,低语:“可有睡下?”我惊的伸手去捂耳朵,那只纸鹤,竟传了他声音过来。原来,是把要说的对那纸鹤说完,它便会把真实说的话带给对方。那我刚刚放飞我那只时,可又说什么?我锤着脑袋想了半天,没得出个结果。将那成精的纸鹤往枕下塞了塞,那句睡下也不予理会,强迫自己入了梦。
陌尧等了半天,不见纸鹤回来。皱着眉沐了浴,躺在榻上许久不能入眠。满脑子是她女装的模样,时而俏丽时而娇美,虽之前见她男装便知道是个美人,今日一见更觉得她好看,眼睛好看,眉毛好看,嘴巴好看,哪哪儿都好看。陌尧在榻上打着滚儿庆幸没白等这许多天。思来想去,这觉是睡不着了。干脆起身坐在桌前,拿起画笔勾勾画画了一阵。得有小半个时辰,修修改改的总算做完那画。画上的人,姿容俏丽,明眸皓齿,一双眼睛像雪莲花般纯净,不是那慕宁还能是谁?陌尧看着那画,兀自笑了好半天。找来卷轴卷好放在枕边,上榻想了想又怕冒犯画中人,终是把那画放在书案上,不再动它。临睡前还想着,明天得叫毕方把那画裱在画轴上,免得皱了。
第二日醒来,不得不面对昨夜那个难题。再拖延也不太好,将那在枕下被压平的纸鹤拿了出来,回了两个字:醒了。这纸鹤忽闪着翅膀,再一次争气的飞向它的主人。说来,它主人倒是挺有空,拢共两次去凡间都见着他,看来逃值颇为勤快。不过,他做着东西倒是有用,下次值守的时候青梧再想下去玩,可以让这鹤去邀他作陪。我给那鹤起了名字,叫它“小白。”不知陌尧给它定义的是男是女,先给它个名暂且叫着吧。小白下去不过半个时辰,它的朋友就来了。它朋友来时,我正踩着木桩独立着,它看我没空搭理它,就落在一旁的石桌上等。我这几天过得甚是懒散,今日准备好好做回我严肃端庄的武将。但是在小白朋友来的那一刻,我就心思不定了,一人一鹤僵持了一会儿,我就下了木桩拿起它。纸鹤传来陌尧好听的嗓音,他邀我去赏枫。这陌尧品味倒是很好,现在凡间已入秋,正是赏枫的好时候。我回了他,让他挑好哪天,我带着青梧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