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着也不像会……那,那现在已经到了无尽苦海,你完全可以去找天玄楼,不用再过以前那样的生活。只要你别想着把我吃掉,我可以帮你一起去找。”年乞儿推开上官舒婷的手,退开了好几步,为了安全考虑,得和心怀不轨之徒保持一定距离。
“不愧是黄毛小丫头,果然天真。”上官舒婷没有在意年乞儿的举动,反而长袖一甩,有了跟她娓娓道来的意思。“天玄楼是真实存在的,但却是没那么好找的,万年难遇。这里的确是天玄楼外的雪原,可你知道这大雪底下,掩埋了多少枯骨吗?都是来寻找天玄楼想复活重生的,可最终呢却是葬在了这无尽苦海。”
“这无尽苦海之名的来由是苦海无边,回头是岸。因为死而复活是逆天而行,会乱六道轮回,更是傻子的痴心妄想。不过能找到无尽苦海的魂魄,已经算是有莫大的机缘了,与能在这里找到天玄楼是两码事。你觉得我是去寻那不到万分之一的复活机会更容易,还是吞噬别人的魂魄,从而占据一个新的肉身更容易?”
“所以,你费尽心思的救我出来,是为了我的肉身?好让你以这样没有人性的方式或得新生,上官舒婷枉费我这般信任你!”年乞儿不敢置信的瞪着站在对面的上官舒婷,拳头紧紧的握着。
她在不久前还庆幸,庆幸遇到一个真心实意对待她的朋友,没想到那是镜花水月,终究只是一场泡影罢了。
对她来说也没什么,只不过是换一种方式的抛弃。
“也称不上枉费,你所谓的信任,是建立在我要帮你逃出去的立场上。不过也没什么,对你来说只不过换了一种死法而已。你想想看啊,你的死还能让一个人重新活,你这不是死得其所了嘛。”上官舒对着年乞儿婷莞尔一笑,安慰的说:“我漂亮的小四叶呀,你不要那么悲观嘛,我会代替你好好活下去的。”
“你未免也太小看我了!”年乞儿嗖的一声就往身后跑,她可不是盖的,在村子里的时候隔三差五就被喊去跑步,从来都是几百里几百里的跑。可惜棋差一步,这里是雪地,到处都是陈年积雪,哪儿有平地那么好跑,跑出来的速度可谓大打折扣。
她现在可没心思来怨恨上官舒婷的欺骗,要是跑慢了,可能真的会把小命搭在这里。她还没活够,她还不想死。活下去的欲望越强烈,她心里的愤懑就强烈。
“不自量力。”上官舒婷冷哼一声,向前轻轻一跃,就轻而易举的追上拼命狂奔的年乞儿,并继续往前飞,来到离年乞儿有几米的前面。准备在年乞儿撞上来的一刻里,附进她的身体,然后吃掉她的三魂七魄,取而代之。
年乞儿只看见上空晃过一抹斜影,上官舒婷就堵住前面的去路了,这些就发生在一瞬间,她都没反应过来。刚想要调头,只感觉脚下一绊,就直直的向站在那里不动的上官舒婷身上撞去。
“尼玛,你不是人……”上官舒婷猝不及防的被横冲过来的年乞儿给撞倒在地,一切都脱离了预测。立马就挥手捏出法诀,徒然向摔在地上的年乞儿打出一掌,只是掌风都将她震飞十几米。在身体飞出去的一霎那里,一缕半透明的魂魄瞬间离体,等她跌回雪地上的时候,那缕魂魄又回到她的身体里。
眼看那缕掌风就要拂过来,年乞儿脑中忽的‘轰’地一声,身体剧烈的抖动了两下,顿时一股眩晕感直冲脑门。在摔回雪地上的一秒钟内,年乞儿喉咙腥甜,一口鲜血从口中喷出。
她没有法力,不像上官舒婷那样可以迅速愈合伤口,可以马上恢复体力。如果不快速医治,很可能会危及性命。
“你也是占据了别人的身体,居然还装出一脸纯良的样子。真的是人心不古,人心险恶啊。”上官舒婷看得一副懵逼的样子,想了想才回过神来。“等等,不管神仙妖怪都有三魂七魄,而你只有一个……原来你这肉身都被占了,我岂不是为别人做的嫁衣,白费力气?”
“怎么可能……”年乞儿没能站起来,眩晕的感觉只增不减,以至于她最后只断断续续的听到一些,大致分辨出来就是:她跟上官舒婷一样是占取别人身体的魂魄之类的。随即感觉身体蓦地一沉,就不停的下坠啊下坠啊。伸出手想要抓点什么,止住下坠的势头,可双手一抓,只抓到飞速流过的空气。
她只感觉不对劲儿啊,按理说最多撞在雪地上,最多最多在陷进去一点。难不成是无尽苦海里的地太薄,经不起她这重量级的一撞,给撞了一窟窿出来?这也不对啊,她不过五十多公斤啊!贼老天,不带这么玩儿滴……
“砰――”一声闷响。
“诶哟喂,疼,疼,疼,疼……”年乞儿砰的一声就摔在了地上,而且还是屁股先着地的。连忙从地板上蹭起来,揉着屁股直喊疼。大概是掉下来的途中太提神醒脑了,眩晕的感觉一去不返。但全身上下,每一个地方不疼的。
就在她掉下来摔在地上的一秒里,瞬间明白了屁股掉地上摔八瓣是啥感觉了:疼得你不要不要的。
所幸还有神仙没死绝,会法术的妖怪也还有,然后你就算凭空从没有洞的房顶上掉下来,以至于遇到更加稀奇古怪的事,对于一个不会法术的草妖来说都在理解的范畴里。
年乞儿用手揉着还是很疼的屁股,眸光却被眼前水镜浮现出来的画面给吸引了:这是她刚刚在的那一片雪地,而上官舒婷跪在雪地上四处按着,像是在找什么东西。年乞儿顿时恍然大悟,上官舒婷找的那块雪地,就是她突然下坠落到这里的地方。此时,那里完好无损,那当时她怎么落下来的?
还没等她看完那块雪地以外的地方,光幕一下就消散了。只剩下一堵柏木修的高墙,顺着柏木墙望去还是柏木墙,没有大门和窗户。年乞儿侧过身子,想要看看后面的屋子是什么样子的。在转过的时候,还在揉屁股的双手突然一僵,尴尬的放了下来。
她在那儿揉了半天的屁股,敢情一男人就在背后坐着下围棋。虽说是在下围棋,但她落下来那么大动静,那男的没往前看鬼才信啊。
那男子穿着一身简单的灰色长袍,只有里衣和袖口是黑色的。满头银发,稍稍把额前的银发挽在了脑后,大概是怕遮住视线,剩余的及腰长发就披在肩头。至于脸嘛,只能看到五官柔和,有着玉质肌泽,手感应该不错,因为人家还在低着头下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