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利亚尾随着罗伦离开了酒吧,罗伦就扔下一句“我还有事,先走了”便匆匆忙忙地离开,只留下歌利亚一个人独自看着眼前细雨蒙蒙的外景。
终于,他忍不住流下了一滴眼泪,不过这滴眼泪很快就混入了落在他脸上的雨水中。他从来没想过,有一天他会讨厌周围有自己的朋友,会为自己的孤独感到既痛苦又开心。
他走下台阶,踩在浅绿色的地面上,看着周围的人走过自己的身边。主要是AGE,也有些单腕轮的普通噬神者。雨给阿罗贝特提供了一个阻挡噬灰的天然屏障,即便是普通的噬神者,也可以在这里大模大样地走着。
他来的时候因为过于匆忙,未曾仔细看这酒吧前面的这个喷水池,以及池中间的这尊雕像。
这是将神机大剑插在身前地面上,驻足站立的一位噬神者的等身像。从他的面部看,年纪应该有三十多岁,头戴鸭舌帽,脑后能看到波浪状短发,一直长到脖子根,不算高的鼻子上架着一副防风镜,一副口罩,一身大衣一直拖到膝盖那里,里面衬一件紧身衣,胸前到腹部,有五条锁扣。下面是一条牛仔裤,扣着一条双扣环皮带,脚下是一双长筒军靴。
他的腕轮和大剑都是真品,看来这个人早已不在人世了。
这雕像应该是阿罗贝特建成之后才加的,原来的雕像应该早就毁掉了,因为底座的用料和雕像自身的用料不大一样。
底座前方有一块长方形区域,看上去原来是刻着字的,不过现在被抹掉了,也没有加新的字上去。
一个无名英雄……
哼,至少我会让人们知道我的名字。
想到这里,歌利亚便头也不回地去找寻尤格和泽克。他们两个人倒不难找,按照泽克的脾气,他这会儿应该还和那几个孩子玩呢。果然,歌利亚转过几条街,回到那个小公园的时候,就看到泽克正和小孩们玩躲避球,而尤格则是坐在一旁观看。
泽克看到歌利亚来了之后,将球交给一个孩子,对其中一个年龄稍大的孩子,嘱咐几句,便走了过来。
尤格拍了拍歌利亚的肩膀说:“怎么了,歌利亚,你看上去不太高兴的样子?”
“听罗伦说他到了格雷普尼尔之后就会回去。”
泽克耸耸肩:“这件事,罗伦曾经和我们说过,不过那时你不在。”
歌利亚挠挠头笑道:“是嘛……哈哈,光顾着看书了。”
“看书?”
尤格解释道:“他和我们不一样啊,看的书越多,了解的越多,那治疗的时候就越精确。”
“嗨,我知道,”泽克一摆手,“只是……最近你好像比以前更喜欢看书了,平常的时候很少看到你,连吃饭的时候都看不见了,这有些反常啊。”
歌利亚立刻面不改色地辩解道:“你想多了,我只是恰好看到了有趣的地方,因此就比较投入,对不起,让你们担心了。”
“这没什么,你没事就好。不说这些了,我们去看看看有没有什么委托可以做吧。”
三个人来到了那个门前听着许多拖车的平层建筑,只见里面有一个长条的柜台,后面坐着几个人,穿的衣服各式各样,十分随意。他们的背后,有一个硕大的黑板,上面用写着编号的磁铁吸着好多张纸,最小的是1,最大的是27,还挺多的样子。柜台前有几个AGE正站在那里商量着选什么任务好。
他们三人很快就发现,克莱尔和芬也在,于是走上前想打个招呼。
还没走到近前,只听克莱尔在那里说:“芬,你再怎么样也不能一口气拿三个啊,这号码牌又不是糖,一个一个来不行吗?”
“可是,要是我们不拿的话,不会被别人拿走吗?”
“哎呀,拿走就拿走嘛,做不到的事情让给别人做不是挺好的么?”
芬的手中拿着三个号码牌,两个人正在那里僵持着,克莱尔不想用蛮力,只好用说的,不过看上去芬很固执,而柜台后的人并不想劝芬。
尤格站在门口问:“克莱尔,怎么了?”
克莱尔回头一看,发现是这三位,急忙解释:“芬想让我带她做一次委托,我就带过来了,谁知道她一口气拿了三个,还不肯放回去。”
歌利亚走上前,半蹲着看着芬说:“你把号码牌给我看看好不好?”
芬往后退了一步,以为歌利亚准备在看的时候抢过去,就往后退了几步。
“相信我,芬,你至少让我知道都是些什么任务,说不定可以一口气做完。可如果你执意要藏着的话,那你就一个人去吧,不但克莱尔不会陪你去,我们所有人都不会去。”
芬睁着水汪汪的小眼睛看着歌利亚,最后终于将手伸过来摊开。
3,23,24……
为了不食言,歌利亚就只是看了一眼这些编号,然后站起身,看着那个大黑板上对应的委托。
这些委托是这么写的:
三号委托:
在八号草场佐近发现有几只蚩尤出没,它们经常捕食奶牛,攻击人类,给我的牧场带来了不小的损失。
报酬:4500*?欧元
二十三号委托:
在三号旧城区有两只巴尔巴托斯出没,已攻击过一次物资运输车队,造成三人死亡,五人重伤。
报酬:4500*?欧元
二十四号委托:
地铁站旧址,一只伐折罗?
报酬:12000欧元
看完之后,歌利亚又走到一旁的地图前,用手比了一下比例尺,然后在图上粗略地量了一下,这几个地点的距离。
尤格看歌利亚双眼放光,好像很激动的样子,于是问了一句:“你怎么看呢,歌利亚?”
“距离倒不是问题,问题是这几个委托。”
歌利亚叹了口气,指着三号委托说:“首先是这个,八号草场在阵列雷达覆盖范围之外,而且我进门之前就发现,只有一辆车配有车载荒神雷达,这会儿估计早就被人开走了。然后是二十三号,也是这个问题,加上我们并不熟悉这个城区,而我们要对付的是两只穿王。第二十四个……我不知道‘伐折罗’后面加上一个问号是什么意思,反正我有不太好的预感。”
克莱尔摇摇头:“歌利亚,你太过依赖雷达了,有一个纵观全局的狙击手,就足以顶替雷达。”
泽克兴奋地指着克莱尔说:“是啊是啊,歌利亚,我们这里可是有一个狙击手呢。”
“好吧,那没有雷达就不成问题了,那就只剩下最后一个。这第二十四号写的是伐折罗,但是加了一个问号。据我所知,伐折罗并不喜欢单独行动,所以我也觉得,确实有必要对它是伐折罗这一点抱有疑问。”
克莱尔说道:“我之前来过这里,记得罗伦教官说过,这里基本上已经没有伐折罗了,因为这里的气候过于湿润,就算有也会因为常年生活在湿润的环境内,其放电能力被弱化到无法正常捕食。所以,我觉得,这很可能不是伐折罗,而是另外的荒神,或是形似伐折罗,或是拥有高于伐折罗的放电能力的荒神。”
“克莱尔,那你觉得可能会是什么?”
克莱尔抿着嘴,盯着大地图看了大约十秒钟,最后说:“如果说形似伐折罗,放电能力高于伐折罗,能够无视潮湿空气且喜欢独来独往的荒神,我所能想到的只有一个——巴尔蒙克。如果真是巴尔蒙克的话,我们就需要好好准备了,至少食水道具要带足,因为巴尔蒙克非常善于奔跑,为了抓捕它,可能需要好几天才能完成。”
歌利亚说:“如果是活动在地下的话,能不能考虑使用炸药来封死可能的逃跑路线?”
克莱尔凭借着自己远高于歌利亚的经验,否决了这个提议:“这很危险,歌利亚,没有爆破专家的指导,盲目爆破,很可能损坏地面设施,甚至引起塌方,到那时候,说不定大家都跑不掉。”
“那就在地面上爆破呢?”
“地表爆破虽然安全,但是在地表爆破很可能损坏那些被老板盘下的地区。如果一定要这么做,那我们就必须在行动之前找到这些人,和他们谈妥之后才能爆破,否则如果我们炸了之后,还是让巴尔蒙克跑了,而事先又没有和这些人说清楚,事后再想和这些人辩解,那就像是在找借口了。为了补偿损失,轻者赔钱,重者送上当地法庭,说不定连噬神者都当不下去了。”
泽克听到这里,对歌利亚说:“还是别想着用炸弹了,太麻烦了,我可不想和那些人打交道,而且说不定人家一听说是名不见经传的噬神者,连门都不让我们进呢。”
歌利亚叹道:“唉,那我们就不能做这个任务了,在没有雷达的帮助之下追捕行动迅速的荒神,单凭我们几个人的话,说不定可以,但是用的时间可就没数了。克里桑什玛姆的这么多人,不能为了我们的委托在这里住上十天半月。”
克莱尔瞥了一眼芬,又走到柜台前,沉吟片刻,突然眼前一亮:“对了,我们可以去探明这个未知荒神的真身,然后立刻回来报告,这样我们可以得到验明真身的报酬,也能算完成这个委托。验明真身之后,委托方会发布更为具体的新委托,并且给与我们新委托金额的百分之二十五作为酬谢。如果真是巴尔蒙克的话,抓捕巴尔蒙克的报酬是三万欧元起步,那从报酬的角度上看,我们基本上能拿到原报酬的数额,就算是完成了。”
说完,克莱尔转身看了一眼芬:“这下可以了吧。把号码牌给我,让我去登记。”
芬点点头,将这些号码牌全部交给了克莱尔。
歌利亚走到克莱尔的身边小声说道:“你这么惯着芬,是不是有些过了?”
克莱尔笑道:“我看啊,等你也有了女儿之后,会惯得比我更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