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歌利亚成功唤醒迷之少女之后,所有荒神的异常聚集行为都停止了,可是还是不够快,西方阵地被失去理智的战车撞得稀碎,阵地被迫向后移,已经距离指挥部不足百米,只要尤格一回头就能看到指挥部的一角,临时指挥部因此开始向东方转移。
而南方阵地还算好,毕竟失去理智的金刚非常好对付,南方的正面阵地已宣布剿灭第二波攻势中的一半的荒神,成功突破到敌后的泽克他们,也成功杀死了在阵后的葛波洛,暂时恢复平静。
谷村黛的野战医院已是人满为患,开始出现收治饱和状态,部分受伤的非战斗人员被让出,将位置优先让给了战斗人员,无法收治的病人被转移到了停车场,送上拖车返回据点医治。
谷村黛不像歌利亚专精一个科,而是在某件事件之后,成为了内外科全才,因此她在野战医院里,工作量几乎被逼上了极限,再加上自己长时间没有服用抵御噬灰的药,身体已经开始出现不适,站在病人面前时,总有种快要摔倒的感觉。
院长看出了谷村黛身体的异样,走上前:“小黛,下去歇一会儿吧。”
“谢谢……院长……呼……”
谷村黛离开了战地医院,脱下了早已湿透的一次性帽子,从口袋里摸出两粒药片服下,找了个僻静的角落休息,顺便听着来自指挥部的消息。
情势已经十分危急,好在荒神的一场活动已经停止,指挥部和野战医院的安全姑且得到了加强,这着实让谷村黛松了口气。
歌利亚,尽管没什么人知道,但是这里的所有人都欠你一份人情。
谷村黛喝了些水之后,感觉好了许多,便转身回到了医院,正巧碰到了一个黑妹抱着一个小孩子到处找她。
“那个,我就是谷村黛,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你好,我叫沃芙琳,是负责东区的队长。这个孩子,是歌利亚在东区的地铁站发现的,说是之前荒神的怪异行为的原因。”
她把在地铁站中的所见,和谷村黛简要说了一遍。
谷村黛的脸色顿时变得煞白。
“什么,他一个人去对付汉尼拔?”
沃芙琳此刻回忆起歌利亚的行为时还是有些恼火:“是啊,他说这个荒神必须交给他,还凶了我一顿,把我和我的队员都赶跑了。真是的,你是怎么和这种人做搭档的,真是想不通。”
谷村黛替歌利亚辩解说:“怎么说呢,他的性格是有些奇怪,可是他是个好人。先不说这些了,既然他让我检查她搭档身体,那就先检查吧。”
谷村黛走向小女孩,小女孩有些害怕地往回缩了缩脖子:“你是……谁……”
谷村黛尝试着将手放在她的头上,让她放松警惕:“我是救你出来的那个哥哥的好朋友,我来检查一下,绝对不会伤害你。”
“是……朋友……”
“对,好朋友……”
“好朋友……那,是妈妈……”
这句话让谷村黛不知所措,不过,眼下还是先安顿好孩子再说。
检查很快就结束了,结果让谷村黛大感意外,这个小孩在高浓度的神谕溶液中浸泡了如此之久,非但没有被溶液灼伤,反而表现得和常人无异,只是她的心智还很不成熟。她对这个完全不知道自己的过去的小女孩产生了怜悯之情,其实,被叫做妈妈也没什么,自己的心上人,是不可能会对这种称呼产生疑问的。
眼下最要紧的,还是赶紧将这个情况告诉罗伦。
可是,罗伦也失联了,不论怎么尝试,她都完全接收不到罗伦的信号。
罗伦的话,应该没事的。我休息的够久了,赶紧回去看看病人们。
于是,被迫将担忧暂时放在一边的谷村黛,回到了野战医院。
此时,尤格的小队已经有两个人被抬到了野战医院,剩下的一个也已是强弩之末,好在因为距离指挥部非常近的缘故,有十几个AGE为了保护指挥部,前来支援他们。在众人的努力之下,战车很快就被打倒了。尤格见危机解除,再呆下去也没有什么意义,于是他向古德米尔告别,与前来支援的弗朗茨碰面,同样没有联系上罗伦教官的他们,只得临时决定,一起前往支援泽克。
现在,泽克正和帕西里斯队长各带一名受伤的队友藏在了废弃的酒店的柜台后。由于他们的防御阵地向后挪动了很远,他们又为了追击葛波洛冲出去很远,使得他们与自己的阵地之间有非常长的路程,孤立无援的他们,还遭遇了第三波荒神,好在他们及时发现了荒神,及时找到了隐蔽地点,这才避免被灭队。
此时的泽克满脸写着绝望,他的神机因为比较笨重所以在撤退时被丢在了大楼外,带着的AGE受的虽然是轻伤,可是伤在大腿,走不动路了。而帕西里斯带着的队员受的伤十分严重,伤口很深,无论帕西里斯怎么努力,都按不住伤口。
这个AGE大概也察觉到自己怕是难以度过这道难关,用着最后的力气想要推开帕西里斯的手,想让他放弃,但是帕西里斯依旧在尝试着。最后,这个AGE缓缓松开手,眼睛逐渐失去了光泽。
帕里西斯呆呆地看着这个AGE,以及自己手中的血,嘴里用泽克没有听过的语言恶狠狠地咒骂着。
就在这时,门口似乎有动静,脚步声,还有玻璃渣被踩碎的声音。
帕西里斯强忍着悲痛,对着泽克指了指泽克背后,柜台上的一道裂缝。
泽克心领神会,通过裂缝向门口看去,借着月光,他认出这是一只鬼面尾。
泽克看着帕西里斯,用口型报告了荒神的种类。
帕里西斯轻轻松了一口气,拿起了手中的蓄能枪,在脚步声靠近的时候,从柜台后面突然转出来,自下而上的一枪刺进了鬼面尾的咽喉。鬼面尾还没来得及发出声音,就倒下了。
帕里西斯将枪拔出来后,扛起队友的尸体,对泽克说:“我们上楼。”
他们顺着楼梯爬到二楼,将依然活着的队友放在了只剩下铁架子的床上,随后两个人将柜子椅子桌子什么的,堆在楼梯口作为障碍。
经历一场恶战,外加保护队友到酒店,上楼搬运障碍物,即使是对体力十分自信的泽克也有些架不住了,直接坐在了楼梯口。
“呼,天哪,实在不行了,队长,我想我们还是好好休息一下吧。”
帕里西斯也已是心力交瘁,眼睛里转着泪:“我的好兄弟,唉……都怪我,怪我。”
“你没有错,队长,当时你的决定是完全正确的,没有人去阻止葛波洛的话,我们会非常被动,谁都没料到会出这样的事情,这不是你的错。”
“或许吧,”帕西里斯取下自己的耳麦关上电源,“现在,我们的耳麦只能留一个发出信号,让他们知道我们在哪里,剩下的……”
帕里西斯先是有些犹豫,僵了大概很不情愿地说出了“等待救援”四个字。
说完之后,仿佛是如释重负,躺在了地上,出神地看着天花板。
泽克试探着问了一句:“你以前,没有输过吗?”
“差不多吧。”
泽克坐在队长旁边,通过窗框向外看着星空:“这个时候,我的朋友会说‘输也是一种成长’,他以前就这么说过我。”
帕里西斯也有些无聊,就想找些话题:“你的朋友?”
“一个叫尤格的,现在估计在西面防守。”
“西面?为什么你们不在一起?”
“其实我们是来探听情报的,分开的原因,自然是要收集更多的情报。”
帕里西斯猛地坐起身瞪大了双眼看着泽克:“你说什么?”
“告诉你也无所谓了,我觉得也没什么,”泽克捡起三颗石子轮流抛到半空中,“说真的,我不是那种擅长斗心眼的人,我的朋友当中,最擅长这个的,叫歌利亚,现在在东区。你也听到了吧,宣布危机解除的那个通报,我敢说,这是他才能做到的事情,是不是很厉害?唉,有的时候我总是在想,他比我聪明,对付荒神也比我厉害,那我到底该做些什么呢?把思考这件事交给他,然后我照做。我相信他做得比我好,我也相信他能够带领我们走向胜利,这就是我选择听他的话的理由。你呢,帕里西斯,你成为队长,因为你比他们强,比他们更擅长带队,你觉得你的队友是因为你的失误死的,实际上他是因为相信你才死的,对于他来说,并没有什么后悔,更没有什么遗憾!”
“唉,居然被你看穿了,”帕里西斯突然拔出一把折叠刀横在泽克的脖子下,“那他一定在出发之前,对你千叮咛万嘱咐不要乱说话的吧。我真是没想到,一个间谍就这样堂而皇之地走进我的队伍,亏我还这么相信你。”
“你别搞错了,”此时的泽克没有丝毫的畏惧,“现在,你不配做这个队伍的队长,然后我是这个队伍的队长的唯一后补,没有人能对我做出的决定指手画脚,包括你。我们是间谍不假,但是我们有着自己的想法,不是想要加害你们,而是想要从你们身上看到新的可能性。”
泽克接住石子,晃了晃手上的双腕轮:“我们和你一样,都是AGE,我们也向往自由,可是我们在潘尼沃特能获得更加强力的装备,有着更加优越的条件来讨伐荒神,因此我们才选择了留下。如果你们绯红女王有一天强到能对潘尼沃特的条件更加优越,我们一定毫不犹豫地加入你们。所以我觉得,既然选择相信,那不如彼此相信,所以我觉得告诉你们也无妨。现在的问题是,你呢?仅仅死了一个队友,你就这么消沉,还找个‘第一次输’的理由来掩饰,让我怎么相信你呢?”
帕里西斯听到这里,开心地笑了起来,将刀收回:“确实,我应该调整心态,现在果然还是我来做队长更好,还有,再次欢迎新队员加入,泽克,现在给我滚去放哨,我去看伤员的伤势。”
泽克举手敬礼:“是,队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