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利亚左手托着玟的屁股,右手垂在身前,每向下跳一阶,就叉开自己的腿,用右手撑在地面上,以稳住自己的身形,不让自己掉下去,而芬和守夜人则像一黑一白两只兔子往深处窜去。
歌利亚感觉到玟想松手,赶紧用手按住她的手臂嘱咐道:“千万抓紧啊,玟,别管她俩,我们要保证安全,不要着急。”
玟点了点头,手臂重新加上几分力,歌利亚这才继续往下跳。
一级,又一级,眼看着就要到底了,歌利亚发现底居然有一条走廊,而且只看得到靠墙的这边。
玟指着下面说:“就是这里,我想起来了,哥哥,我就是在这个走廊里跑出去的。”
“哦……嗯……犬饲冬彦……我对他的映像也不太好,但愿这次不会是他把我们叫到这里来的。抓紧了,还有最后两层。”
“嗯……”
腾——
噗……
歌利亚稳稳地落在地上,玟翻身从歌利亚背上滑下。
歌利亚将走廊的两个方向看了一眼说:“这里……有些让人不太舒服,每隔一段就是一个隔离舱室,而且一个比一个大。里面还有……嗯……奇怪而又危险的收藏。尽管如此,隔离舱也要比那个房间好多了……那个房间该不是用来唬人的吧?”
守夜人转头对着歌利亚张嘴说了些什么,玟赶紧在一旁转述给歌利亚听:“哥哥,她说,上面的那个房间确实是用来唬人的,那些犯了错误的人,被领到那个房间里,有的时候她都不需要过去,他们就受不了了,而且,已经有半年左右的时间,没有人进过那个房间了。”
“嗯……那倒是不错,我还以为守夜人真的是吃人肉的呢。那你平时都在做什么呢?”
“她说,她平时就是在晚上的时候警戒这个夹缝,保证不会有人从这里入侵到宿区。”
“哦,怪不得叫守夜人,也怪不得到现在还是一副睡眼惺忪的样子。”
说到这里,歌利亚自己笑出了声,被守夜人瞪了一眼,赶紧收敛一下。
走廊之内,地面上有两条平齐的轨道,一边是来时的那条缝,另一边就是几个巨大的隔离舱,里面关着的是一些稀有的荒神。
放眼望去,歌利亚不禁感叹:“天羽羽斩……迪阿尔乌斯……我的天哪,连天狐都有的?真是令人惊叹的收藏啊。”
这些舱室当中,有三间舱室是空的,守夜人领着三人进了一间舱门大开的隔离舱,坐在了一块白色的地毯上。
一般的宿舍里面有的东西,里面全都有,当然,这隔离舱的设计初衷就是用于研究荒神的,所以自然少不了一些实验用和监测用的仪器,而且,这间房的仪器似乎比其他的仪器要更多。
就在他们坐下来的同时,歌利亚注意到,墙上的监视器转向了他们。
“哦不……”
发现这一点的歌利亚起身想走,结果隔离舱外的广播突然响了起来:“歌利亚·雷托斯,那个亲手毁掉我从极东支部带来的宝贝的强盗,那个偷吃了74个牛肉罐头的贼,没想到我们会以这样的形势见面。”
歌利亚答道:“你还真会记仇呢,那些牛肉罐头,我赔给你就是了,但是那只伐折罗,就不应该算在我的头上了吧。还有,如果说,你还想伤害玟的话,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哎呀,真是个嚣张的猴子呢……”
一个威严的老人的声音打断了犬饲东彦的话:“别和他争了犬饲,我叫他们到这里可不是为了算旧账来的。你好啊,歌利亚,我是加多林总督,虽然有些晚,但是我还是想在这里谢谢你在那个雨夜救下了我的部下,以及一个小女孩,还有凯旋号,没有你的话,我想那一艘船的人都会被哈迪斯给收割殆尽的。你大可对现在的情况放心,我们不会为难你,更不会伤害玟。我之所以会让玟来这里,是想让她见一见当初救她出来的……这位守夜人。而之所以会叫上你,是因为我听罗伦说过,你能够以接触的方式降低荒神活性。”
犬饲东彦补充道:“是啊,你的能力非常有趣,歌利亚,我的实验室里还珍藏着那个雨夜的伐折罗的头颅,颅腔之内留着你打入其中的一枚再普通不过的子弹,但是所造成的效果却和神机的枪弹造成的效果相仿,着非常有趣。”
歌利亚怒道:“那根本不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这个能力无论是对于我还是对于我周围的人来说都是十分危险的,所以请你们不要打这个能力的主意。”
加多林说道:“我们不可能忘记猎手会的错误决定给我们带来的麻烦的,歌利亚。连你也如此关心猎手会的情况,难道我这个六港总督,会对此一无所知么?耐心点,你的狂躁,只会浪费我们所有人的时间。我数五个数,希望你能冷静下来,一,二,三,四,五……你还有其他的意见么?”
“……没有……”
“那就好……歌利亚,麻烦你,把桌子上的那个探测器给拿起来。”
话音刚落,歌利亚就听身后传来“噗嗤”一声,一个针筒样子的监测器从监测仪内弹出了一半。
歌利亚站起身走上前,将这个监测器从仪器里拔出来,发现仪器的末端是一根长约五厘米,直径在一厘米左右的探针,探针的针身之上还有十二个活门,每四个一层,共三层。
里面藏的是倒钩吧……我小的时候,见过这种东西。
“很好,现在,将这个东西,插在守夜人的核心上。”
听到这句话,歌利亚立刻就炸了:“什么?”
加多林总督呵斥道:“你没资格说话!”
歌利亚根本就没在怕,质问道:“不行!你们到底想做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待她?”
“这是最后一个实验,完成之后,守夜人将会随着你们克里桑什玛姆的跋涉船,一起离开格雷普尼尔,重获自由,这个答案,你总该满意了吧?”
“这……”
歌利亚转头看了一眼守夜人,此刻,她也正在注视着歌利亚。
“她的侵蚀程度比玟深得多,因此你尽管用。”
“……”
歌利亚不再说话,拿着监测器走到守夜人的面前。
此时的守夜人,看到歌利亚手中的监测器的时候,双眼闪过一丝愤怒,可又瞬间归于沉寂,剩下的就只有哀伤。
歌利亚半跪在守夜人的身前,左手扶住她的背,右手举起监测器对着她的胸口熠熠闪光的荒神核心刺了进去,疼得守夜人一弓腰差点弹起来,好在歌利亚的右膝盖顶住了她的胸骨,否则创伤会更大。
他按动了监测器尾部的按钮,十二根倒钩同时展开,疼得守夜人忍不住惨叫一声,差点晕过去。
“现在,用你喜欢的方式接触守夜人。”
喜欢的方式……
那就尽量让她不要去触碰监测器,让这一切赶紧结束吧。
想到这里,歌利亚左手托起她的右臂,右手托起她的左臂,随后向上伸,将大拇指按在她的肘窝上。异化成爪的手,在歌利亚的手臂上来回的剐蹭,留下了几行血印,但歌利亚看得出来,守夜人已经在尽可能的克制自己了。
歌利亚的双眼死死地盯着守夜人的双眼,嘴里一遍又一遍地轻声念道:“看着我的眼睛,看着我的眼睛……”
守夜人听从了歌利亚的话,不断地想睁开眼睛,但是疼痛感逐渐征服了她,她不但睁不开眼睛,而且身子还一个劲向后退。
荒神活性的不断降低让守夜人的痛觉抗性越来越低,伤口的愈合速度也越来越慢,血液顺着监测器的探针流了出来。
歌利亚见状,立刻松开了双手,让守夜人躺了下来,同时说道:“这应该就够了吧,再这样下去,我们只能带上一具尸体回去了。”
犬饲东彦换了一个十分正经的语气说道:“嗯,你一定也对自己的能力感兴趣吧,这个实验的研究结果,我会单独给你发一份的,这确实是一个非常伟大的发现。”
“那,我希望你们能够说到做到。”
“当然,我已经不会再继续伤害她了。”
“好的……”
歌利亚回身蹲在守夜人的身边,看着守夜人痛的缩成一团,对玟和芬说:“你们过来,把她撑住,我把监测器取下来。”
芬和玟二人将守夜人的双手拉开,帮歌利亚空出位置,歌利亚伸手按下了监测器的开关,将监测器缓缓地拔出来,鲜血顺着针孔涌了出来。
望着守夜人因痛苦而扭曲的脸,歌利亚不禁说道:“对不起……真的……”
守夜人微微摇了摇头,张开嘴说了两个字:“谢谢……”
这一个“谢谢”,把在场的所有人和她自己都给镇住了。
“你……你会说话了?”
“我想可以……可……”
才说了几个字,她就再也说不出话了,只剩下荒神的诡异的低吼声。
犬饲东彦感叹道:“哦天哪,这简直是一个奇迹。”
“可是我的母亲证明过,异化……是一个不可逆的过程,我也不可能天天粘在她身上。”
“我知道……唉……身后来了一个小型箱子,歌利亚,你能帮她收拾一下么?”
“我想我可以。”
歌利亚见守夜人胸口的伤逐渐愈合之后,便伸手将她抱起来,走到走廊上,放进了停在仓门口的箱车之内,之后,三个人帮着将这个舱室内的所有守夜人的个人物品全都收集到一起,放进了箱车之内,目送着箱车离开,消失在走廊的尽头。
加多林说道:“如今的格雷普尼尔已经不再需要守夜人了,就让守夜人的恐怖童话留在格雷普尼尔,她本人则是和你们一起回去写一段不在这舱室里的故事吧。”
“总督真是意外的心软呢。”
“是啊,人老……多情啊。”
“那你想对克里桑什玛姆做什么呢,总督?”
广播“噗”一声中断了,留下歌利亚一个人咬牙切齿地从牙缝里飞出一个字。
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