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利亚在实验室里找到了一条假腿安在自己的右腿的部位,暂时能够自己走路。“呼,呼,”歌利亚摇晃着寻找新的平衡点,“还以为装上假腿有多难呢,原来也不过如此嘛。不过,也可能是因为我在幻境中的关系。”
歌利亚抬起头看着另一个自己,他在自己安装假腿的时候,一直看着。
“怎么了,是不是第一次看到接腿啊?其实我也是第一次接假腿,以前都只是打打下手而已。哈哈哈,不得不说,哈迪斯的诅咒帮了我的一个忙,我感觉我的痛阈已经被拉到了平常人想都不敢想的高度。”
说完,他还故意踩了两下。
“好了接着说正事吧,你……”
歌利亚捂着脑门摇了摇头:“你叫什么来着,我不想你啊你的叫个没完的。要想建立彼此的信任,第一步永远都是知道对方的名字啊对吧。”
他还在犹豫。
看样子,他还需要逼迫一下才肯说呢。
歌利亚正色道:“我不知道你是在我身体的什么部位观察我,不过我相信你应该明白,我是不会管你的心里有什么执念的。你的名字,定然会出现在我寻找真相的路上,因此就算你不说,我也早晚会知道的,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他谈了一口气,蠕动着嘴唇:“好……吧……苏诺……卡欧斯……布莱恩……”
歌利亚吐了吐舌头:“苏诺·卡欧斯·布莱恩,这名字……有点意思,还有些麻烦。这样吧,我以后就叫你苏卡·布莱恩怎么样?苏卡·布莱恩,苏卡·布莱恩!单是大声说出这个名字,就觉得浑身都充满了力量。”
苏诺无奈地耸了耸肩:“随……随便……”
“啊哈哈哈,别用这种眼神看我啊,开个玩笑而已。苏诺,很高兴你能把你的名字告诉我,我想这个名字对我接近整件事情的真相有着非常大的帮助。哦,对不起,我们。你也一定想知道,当年在自己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吧。”
苏诺点了点头。
“苏诺,关于你的事情,能记得多少,可以和我说说吗?”
苏诺很遗憾地摇了摇头。
“也……也是啊,你这样的情况确实记不住什么,有的就只有……最后的那段痛苦的回忆么……不过还好,根据你出手救我的时候的那种身手,你在猎手会的时候受到的训练还深深地刻在你的记忆中。我学到的招式都是偏向于灵活多变,通过周旋让对手逐渐露出破绽,而你的招式则是用更加强大的气势压制对手,我们可以互相学习啊。”
“强大……”
苏诺抬起自己的右手,注视着上面横生的青筋:“我……不想……强大……”
歌利亚不解地问:“这是为什么?强大难道不好吗?”
苏诺摇头:“人类……没有……这……这种……强大……”
“唉,你究竟是什么意思,苏诺?”
歌利亚听不下去了,一瘸一拐地走到苏诺的面前:“你到底想说什么?是想说这份强大不该是人类所能拥有,你害怕它吗?如果只是这样,那我根本就不想再见到你了。打磨到极致的利刃,就因为你这样的小情绪,就和我说,你连拔出刀鞘的想法都没有?这是一种耻辱,是我的话,我绝不能容忍!”
歌利亚再在说话的过程中,一直注意着苏诺的表情,他发现,这一番话似乎并没有击中要害,苏诺还保有着那份执念,面部表情没有丝毫的变化,于是他立刻就换了一个可能性。
“如果……如果你想说的不是能力本身,而是因为害怕显露出能力会显得不合群,就没有朋友的话,那么我觉得,你的想法也十分可笑。”
这回,苏诺表现出了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看来这回,歌利亚抓到了。
歌利亚接着说道:“给你举一个稍微极端一点的例子吧。之前,我在阿罗贝特的时候,碰上了一对夫妻,一个名叫怀特·蒂帕德,一个名叫泰贝沙·蒂帕德,他们两个都曾经是格雷普尼尔的噬神者。当我见到他们的时候,他们已经因为侵蚀变成了两只伐折罗,但是即便如此,当我被巴尔蒙克逼入绝境的时候,他们依然愿意以噬神者的身份帮助我脱离危险。怎么样?他们俩不但拥有了超越人类的能力,而且连模样都不再是正常的人类了,但是,他们还是愿意为了自己的信仰,用这份力量来保护我。在他们挡在我和巴尔蒙克之间的时候,我,以及当时在场的其他的噬神者都认为,他们是人类,是光荣的噬神者。有的时候,评价一个人不是看他是什么,有什么,而是看他做了什么,你明白吗?”
苏诺点了点头。
说到这里之后,歌利亚的脑海中又冒出了几个他认为非常重要的疑问,于是他为了不让这一瞬间产生的灵感消失,立刻问苏诺。
“苏诺,我有几个问题想要问你,这几个问题,都非常重要,而且就只有你能够会答我了,求求你,一定要帮我,告诉我一切,不要有隐瞒。”
苏诺点点头。
“首先,你能够告诉我,你是在什么时候醒的吗?几天前,几个月前,甚至更早,或者就是才刚刚醒来?这很重要,你一定要尽量回想。”
苏诺沉吟片刻,回答道:“几……几天……前……”
“能告诉我是几天前吗?外面……你看得见吗?当时都发生了什么?”
苏诺摇了摇头:“真……不知道……我……看……不到……”
“可恶,要是能够知道时机的话说不定……算了,这一个问题就这样吧,我还想问,你知道夺走我左臂的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吗?我记得你说过那个不是哈迪斯,那又是什么?”
苏诺点点头,拿起玻璃片,在已经被还原了的墙面上接着写道:“猎手会研发的一种偏食因子,代号赫卡特,能够在紧急时刻提供超乎寻常的能力,代价是根据被激发的潜能,之后会有连续不断的副作用。”
“哦,是这样,”歌利亚追问道。“可是,苏诺,你不觉得,这个什么赫卡特偏食因子,和哈迪斯的诅咒的相性高得离谱吗?关于这个赫卡特偏食因子,你都知道一些什么?”
“不知道,我只知道,植入赫卡特的人都很难承受赫卡特带来的痛苦,有许多人在植入了赫卡特偏食因子之后,因为不能忍受之后所需要付出的代价而自杀?”
苏诺在写到最后的时候,特地在后面加了一个问号。
歌利亚问:“你这个问号是什么意思?”
只见苏诺写道:“我知道的只是这一句话而已,但是,每当我想到这句话的时候,就会产生非常强烈的疑惑。我觉得,这可能是我在被植入赫卡特的之前就知道了什么,可是我想不起来。”
歌利亚咬牙切齿道:“嗯……这就有些……麻烦了呢……”
“名字……”
苏诺说了这个词,同时,他一脸疲惫地竖起了一根手指。
歌利亚的瞳孔重新燃起了希望之火:“名字?太好了,你都记得一些什么名字,我记下之后去查一查。”
苏诺写道:“兰科·希尔福伯德,赫尔霍恩·罗宾,波波鲁比,莫尔斯·伯茨曼,格莱……”
他在写最后一个名字的时候,刚写了开头三个字母,又很快划掉了。
歌利亚说道:“嗯?为什么要划掉最后的名字,难道说,你又想起了了其他的什么吗?”
苏诺吸了吸鼻子,用玻璃片扣了两下墙壁:“就……这些……”
“嗯,我知道了,不过,最后的名字,你能够写全吗?别吊我的好奇心啊。”
苏诺点点头,把最后的那个名字给补全了。
格莱蒂斯
后面,没有姓氏。
“格莱蒂斯?”歌利亚托着下巴说道,“后面没有姓氏,还是你不知道?”
苏诺用手敲了敲这个名字,似乎他能肯定,就只有这些,并不是不知道她的姓氏。
“化名,代号?这都有可能。”
歌利亚点点头表示记住了,于是接着问:“最后,在那团东西进来的时候,你只是让我不说话,它就找不到我,是怎么回事?哦……”
歌利亚突然眼前一亮,他的思绪进一步向前奔跑:“哦对了,你那种行为显然是肯定这么做是有效的,换言之,在此之前,你绝对是经历过这样的情况的,而且不是一次两次,对不对?在我来之前,你还救过什么人?”
苏诺说道:“你……母亲……”
“什么?”
歌利亚的瞳孔突然被放大,他的思绪陡然一乱,呼吸也急促了起来。
“你是说,你见到了我的母亲?这不可能的,我胸前挂着的只是一个芯片而已,芯片里的东西是不可能被人体读取的。她现在又在哪里,你知道吗?我想要看看她究竟是什么样子!”
苏诺低下头说道:“没了……我……杀了……她……”
“什……”
歌利亚的脸都憋红了,在那一瞬间,她甚至想把眼前的救命恩人撕成碎片,但是仅存的一丝理智强行抑制住了他的行为。
“原因!我想……我想你是不可能随随便便杀掉她的,更何况她现在她……呜呣呣呣呣……”
歌利亚换了一口气,按着自己的前胸,闭上眼睛:“她是哪里来的?”
苏诺写道:“她预留在你体内的一段肉体记忆,但是,当她出现之后她就开始腐化。她匆匆忙忙告诉我该怎么办之后,就要求我杀了她,她说如果继续放任她腐化下去,会产生一个和母体拥有强力链接的意识,那会一直暴露你的位置,并且一直折磨你的心智,直到你彻底屈服并且再一次成为她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