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回溯至一行人离开克里桑什玛姆的时候。
泽克和众人一起坐在汲水卡车的顶部,摆弄着自己的喷射锤,同时环视着周围。随着他们的船向北行进,野外的景象也开始变得萧索起来,尤其是植被和房屋遗迹,整体的色调趋向于暗色,让人看着看着就产生了一种由内而外的寒冷感觉。
因此,泽克将喷射锤的锤头搁在外侧涡轮推进器打开,左手拖着锤柄,右手伸向推进器喷出的火焰,想借此暖暖手。
尤格轻轻拍了一下泽克:“喂,不要随便浪费神谕能量行不行?”
“啊……我只是觉得很冷。”
“之后只会更加冷,泽克,因为眼看就要十月了。”
“嗯,我知道……”泽克松开了握柄上的开关,涡轮的轰鸣声渐渐地变小,“不知道为什么,歌利亚不在,我就觉得提不起精神。”
“你应该知道,现在歌利亚已经不能参加战斗了,手臂的问题恐怕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够解决的。除了歌利亚之外,你也要接受这个事实啊。”
泽克等涡轮的火焰熄灭之后,便将锤子收回,横放在车顶:“歌利亚那个家伙,临行的时候还来看我们,明明自己已经很难受了还……”
克莱尔听到了二人的对话,忍不住说道:“歌利亚是不会就这样消沉的,他能够过来看我们,就说明,他的心情正在好转。”
露露摇了摇头:“我看不像是在好转,反而是在变得越来越糟糕。他的嘴在微笑,但是他的眼睛里完全没有光,这比看上去消沉更加可怕,因为我见过,一个叫……唉,算了。还是换个话题吧,克莱尔,这一带已经基本上属于格雷普尼尔的活动地区了,你对这里有什么了解么?”
克莱尔看了看四周的地形,这里算是城乡交界的所在,以较为低矮的建筑遗迹为主,有高速路出入口,废弃车行,大型超市以及加油站。
看完之后,克莱尔分析道:“这里气温低,地形复杂,不适合大型陆行类炎系荒神的活动,因此基本上是看不到赤蚀狼,汉尼拔,骑士,这些常见的危险荒神。战车,会有,不过,能出现在这一带的是亚种居多。经常能在这里看到的,卡里古拉,克伦高文,这种行动迅速,擅长攀爬且属于冰系的龙系荒神是最喜欢这种环境的,还有沙利叶,蚩尤,也是比较常见的。记得这里还出现过一次巴尔蒙克,不过也就那么一次而已。”
“哦,是这样……”露露一边摆弄着自己的双刀,一边说,“都是我从来没听说过的名字呢。”
克莱尔双手一摊:“这没什么,多观察一下它们的动作与习惯,基本上没什么困难的,更何况,你可是露露啊。”
尤格说道:“没听说过荒神,其实这很正常,自从噬灰开始活动之后,灰域就把欧洲切分成两部分,以自由城阿洛贝特为分界,分为南北两区,南热北寒。我听说,西边的比斯开湾还因此出现了极端天气,成为了船只航行的绝对禁区。”
泽克一脸吃惊地表情看着尤格:“哇……你是怎么知道的?”
“稍微看看书啊,泽克,新闻,旧闻,天气,还有每个月芬里尔总部发布的荒神讨伐总结报告书,以及对哪些尚存的危险种荒神侦查通报。这些东西经常看就能够了解到欧洲的整体动向,以及我们在最近的工作中可能遇到的荒神。”
“尤格大哥到底是靠得住,连这些都了解。”
“唉,”尤格握起拳头,对着泽克的额头点了一下,“是你太懈怠了,连这些事情都不去了解怎么行?”
“嗯,行吧。”
尤格半闭上自己的双眼,抱起自己的长刀缩成一团,嘟哝道:“这种事情……我和歌利亚已经说了很多次了,你也只是口头上答应,每次都……还请你多多少少为自己的前途命运付一些责任啊,泽克。”
正说着,艾美那边传来了消息:“雷达显示有荒神飞入了你们那边的空域,请你们注意一下。”
“哦?”
众人抬起头看了一圈,结果尤格发现了一只蚩尤落在了不远处的一座写字楼的楼顶。
泽克问道:“只有一只吗,艾美?”
艾美回答:“是……是这样的,泽克。”
“哈,那本大爷还巴望着它下来陪我们玩玩呢……”
尤格又恢复到了抱刀蜷缩的状态:“一只离群的蚩尤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
克莱尔也放松了警惕,她注意到道路的另一边,有几只巨斧野猪正在废弃的车壳之间拱来拱去,于是架起了狙击枪,对着其中一只的屁股打了一枪,惊得所有的野猪开始向城区内逃窜,那只受了伤的野猪,跟在它们的后面一边哀嚎着一边跑,像是在让自己的同伴们停下来等等它。
不过克莱尔打伤了那只野猪之后,似乎就抛下了这个目标,开始寻找跑得最快的那一只,十字镜追到它的前方,一枪打在了歪撑着一片楼板的立柱的底座上,“轰隆”一声,野猪群的退路不见了,领头的那只也被埋进了废墟中。
泽克也闲着无聊,就给那些野猪们配起了音。
“啊不——切露西!怎么办啊,大家,我们的退路没了……走这边菲侬,那里还有希望……菲侬!哦不要,我亲爱的菲侬不要走啊!……卢卡斯……卢卡斯我们没有退路了,反正横竖是个死我们干脆额啊啊啊……不……我跑不动了,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做,可恶的人类!——啊对对对对不起……”
泽克说着说着,被克莱尔瞪了一眼,吓得赶紧闭上了嘴。
不过,露露倒是津津有味地听着,见克莱尔打断了泽克的话,略有些遗憾地说:“就让他说说玩玩呗,我觉得挺有意思的。”
泽克仿佛遇到了知己,激动地说道:“怎么样?本大爷还是很有天赋的吧。”
克莱尔在结束了最后一个目标的生命之后,一边为自己的神机重新填装神谕溶液,一边说:“打扰一个狙击手势一件非常下作的事情知道吗,泽克?等你有一天也用上狙击部件之后,你就知道这种行为有多令人厌恶了。”
“切……不就是拿着这玩意儿,端起来,瞄准,然后扣动扳机么?”
克莱尔立刻沉下脸来说:“你把狙击想得太简单了。别的地方我不知道,但是在我们格雷普尼尔,要想使用狙击部件,是需要另外训练和考试的,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拿起狙击枪的。定位,等待,持枪动作,预瞄准,追瞄,这些可不是立刻就会的,需要耗费精力去学习,去感受,还有……”
说着,克莱尔用右手勾住自己的领口向外拉,露出了自己洁白的粉颈,诱人的锁骨以及……锁骨与肩胛骨之间的一处手术疤痕。
“这是……”
“这是我在打出第三千零七十四发实弹之后,被送进医院做碎骨取除以及修复手术留下的疤痕。所以,不要小看了狙击手。”
克莱尔将手松开,理了理自己的衣服。
泽克看到了之后,诚心地低头认错:“真对不起,克莱尔……”
“没事,不理解狙击手的人不少,你不是头一个。其实,这样的交流多了之后才能相互理解,在作战时,配合才能够顺畅,这比对彼此一无所知好得多。”
“那……今天的作战也请多指教咯,克莱尔。”
“不,”克莱尔将神机切换回了蓄能长枪,用手摸了一下枪刃,“我今天不想做狙击手了,看到歌利亚那个样子之后,我就觉得有些憋闷,想见一些血换换心情。”
“啊……啊?”
联系到刚才克莱尔猎杀野猪群的时候那种冷酷无情的截断与狙杀,泽克下意识地向后缩了缩。
空气越来越寒冷,汲水卡车转过几个街区之后便来到了一大片人工水池的附近,附近还有一些厂房,看样子这里曾经是一处水处理厂。
水池的边上趴着一只正在喝水的水栖中型荒神葛波洛,看见了汲水车之后,便张开他那张占据自己身体三分之一的大嘴对着车吼了两声,不过,还没等他把嘴闭上,一发狙击弹就扎进了它的口腔,它的身体往后一弹,就软了下去。
这倒不是克莱尔在证明“真香定理”,而是这种荒神可以进行远程水炮攻击,如果是有经验的葛波洛的话,会给汲水卡车带来大麻烦,所以既然有能力一枪击毙就绝对不能拖沓。
四个噬神者从车上跳了下去,车内的船员打开车门跳下车,将缠在车前端的水管放出,随后对着他们说一声:“拜托你们了。”就又一次钻进了车内。
这里的噬灰浓度中等,AGE可以完全耐受,克莱尔这种一般的噬神者需要服用药物,而这几个船员就不能够长时间暴露在外了,吸入噬灰超过五分钟,可能就会死去。
他们到达之后不久,无人机也随即飞到了他们的附近,停在了一个水塔的上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