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弗里一路听着喊声,快步走向医务室,不过离医务室还有十几步远的时候,就突然听不到声音了。
怎么了,难不成真的把他的手给剁了?
带着这样的疑问,他加快脚步,当他走进医务室的时候,看到的场景却是这样的。
黛芬妮一脸严肃地站在病床边上,手里拿着一只手电筒笔,往墙角的方向看,而珍妮则是躲在她的身后,瑟瑟发抖地和黛芬妮一起看着相同的方向。
这时,艾弗里意识到,事情可能有些不对。
“黛芬妮,他怎么样了,是不是变异了?”
“不是……”
黛芬妮的表现似乎很平静,但是额头上也流了不少的汗,她的银色短发此时也因为汗水的关系黏合成好几股,白色的衬衫在她略显粗重的呼吸中不断扩张,胸前的第三颗扣子眼看着就无法再支撑下去,随时都有蹦出去的危险。
站在身高175的黛芬妮身后,157的珍妮就显得弱小而无助。她紧紧贴在黛芬妮的身后,金色的单马尾“啪塔啪塔”地扫着自己的后颈,纤细的双臂紧紧地搂着黛芬妮,穿着与黛芬妮同款式的白色衬衫,不过与黛芬妮穿的蓝色牛仔裤不同,她穿的是蓝色的百褶裙。
听到黛芬妮十分淡定的回答,艾弗里才稍微有些放心,他走到她们俩的身边,顺着她们的目光,往墙角看去。
只见歌利亚一扫此前波澜不惊的样子,衣衫不整地坐在墙角,左臂瘫软,右手握着一把柳叶刀,并且用刀指着黛芬妮和珍妮,满脸写着恐惧,但是奇怪的是,他的双眼虽然睁着,但是总觉得没有对在任何人的身上。
艾弗里对眼前的景象大为不解:“这……这是怎么回事?”
黛芬妮指着歌利亚说:“看到他的眼睛没有?”
“嗯……确实有些奇怪,他……好像其实并没有看见你们的样子。”
“是啊,我也是在你进来前的那么几秒才意识到的。我一开始也以为他是受到了心理刺激才会如此抗拒,可是过了一会儿才发现,完全不是这样,所以我把简往后拉了一下,看看我们不靠近他他会怎么样,结果如你所见,我的猜想得到了证实。”
“哦……”
“你再来看看这个……”
说完,黛芬妮从工作台上提起了从歌利亚的身上解下来的道具袋,打开之后给艾弗里看:“你看到了吧,这个人既是一个AGE,又是一个医生,而对于医生来说,手是非常重要的,加上之前,他被那个怪物一剑砍在了左肩上,而且直接穿了过去,所产生的痛觉以及心理上的冲击是可想而知的,还有这个……”
黛芬妮从歌利亚的道具袋中取出了一片白色的小药片:“这是十分常见的快速止痛药吗啡,他在战斗当中曾经服用了这个药片,按理说痛觉就会减轻很多,但是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在最后,他的痛觉又突然被强行恢复了。”
“是啊,这一点,我也观察到了,真是令人费解……还有,在他出现之后,当时的大厅之内的能见度似乎变得好了一些。”
“哦?这个我倒没怎么注意……先不管这些了,艾弗里,你能想办法把他手里的刀抢走么,再这样下去,万一他用那把刀伤到自己的话,那我们就真的有些对不住这个救命恩人了。你放心,我试过了,他的眼睛对外界的刺激似乎完全没有反应,所以你正面走上去应该没什么问题,但是她的听觉依然非常敏锐,甚至能够通过声音分辨出我把什么工具拿起来。”
听到这里,艾弗里惊讶地摇了摇头:“这……也太夸张了一点吧,好吧,我试试。”
说完,艾弗里脱下自己的皮靴,蹑手蹑脚地向着歌利亚走去,与此同时,黛芬妮打开了一旁的水龙头,用水声掩盖艾弗里的脚步声。
此时,歌利亚仍然在小声地恳求着,声音里甚至有一丝哽咽,似乎他随时都会哭出来似的:“我……我说过……不要……不要打我的手臂的主意……好吗……就算……就算……它动不了……那也是我的手!你们不能拿走……”
艾弗里接近到足够的距离,突然一伸手,抓住歌利亚的手腕,只一扭,歌利亚手中的刀立刻就掉在了地上,随后一步跨到歌利亚的身边,抓着歌利亚的腰带,把他掼到了床上。
“嘿,轻点!”黛芬妮呵斥道。
艾弗里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对……对不起,没拿捏好力道。”
“唉,算了,喏,拿这个弹力带把他的双臂捆上,不能再让他乱来了,他……”
“不必了……”
歌利亚的口气突然一变,来了这么一句话,使得在场的三个人全部看向歌利亚,只见歌利亚虽然满脸的倦态,但是他的双眼已经有了焦点,说完这句话之后,他还拽着脑后的扶手,把自己的身体慢慢拖起来,靠在了枕头上,枕头随即就被歌利亚身上的汗水给印湿了。
“哇……真是好厉害的一场噩梦……呼……好在突然产生的失重感……天哪,我感觉我的心脏都要爆炸了,胸口真疼……”
“你放心吧,心率已经正常了,现在你很安全。”
“我知道……咳,咳咳咳……我的天,我嗓子怎么哑了。”
艾弗里差点就笑起来了,不过出于礼貌还是忍住了:“你在被送到这里之后,曾经大喊大叫了一段时间。”
“哦……哦我知道了……”
歌利亚尴尬地抹了抹自己的脸,回想起醒来之前,看到自己正被一堆拿着电锯的人踩住手脚,一边拿着电锯在自己的左臂上蹭,一边扬言要割下自己的左臂的时候,自己哭着恳求他们放过自己的情景,现在想来那真是无比的尴尬。
黛芬妮这才想起来,回头对还缩在自己身后的珍妮说:“快,去给他倒一些水……其实那倒也没什么,至少那证明你还活得好好的。”
“哦……就不能是疯了?”
“不,”黛芬妮回头看着歌利亚,眼神中充满了柔情,“就算你真是疯了,我们也会为你负责,毕竟你救了我们。”
“哦对了,你那个……”艾弗里一边说,一边重复着歌利亚在最后做出的动作,“这样,这样,然后这样,是怎么做到的,我记得当时你不是……你不是已经没有解放状态了么,难道那是什么新的血技么?”
“额这……”
歌利亚顿时面露难色:“说实话,这我其实连自己都没有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种情况,我也是第一次碰上。我都说不清楚,那究竟是什么,在最后的那一剑出手之前,我试过一些其他的可能,最后才赌上最为危险的可能性。”
“好吧……”艾弗里的脸上写满了遗憾,“我想他们应该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我这就要走了,没了船长之后,我就必须负责这里的一切。再次谢谢你救了我。”
歌利亚见艾弗里准备离开,伸出手说道:“哎等一下,我想我也可以去帮忙。”
“不行,”黛芬妮立刻拒绝,“你必须留在这里休息,剩下的事,我们格雷普尼尔能够完成,我们要为自己的失态负责。”
“谢谢你的好意,不过我是这么想的。首先,我至少要能够被我的同伴看见,是他们掩护我到这里的,现在应该很希望知道我现在的状况,第二,我的情况我清楚,自然不会直接参加战斗,我会作为一个医生活跃在阵后。”
“那,你的手怎么办?”
“我现在能渐渐感觉得到了,我想应该没事,多试着动动,对恢复知觉有好处。”
“可是……”
“当战斗一开始,尤其是在这种规模的战斗当中,多一个医生就多一个希望。”
“唉……”黛芬妮现在算是了解到,眼前的这位是一个多么喜欢乱来的人。
不过,这种大主意自己并没有资格拍板,毕竟歌利亚并不是属于格雷普尼尔的人,在这种时候,只有船长才有资格决定是否信任并且使用外来人员,并且在决定之后,船长会成为这个人的临时担保人,一旦此人出现了严重的过失甚至是犯罪行为,那么担保人将会一起被惩罚。
因此,黛芬妮看了一眼艾弗里,艾弗里会意,看着歌利亚说:“既然你这么说,那我就答应你,允许你暂时参与。至于那些什么要注意的事情,我相信你的为人,毕竟你救了我。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歌利亚·克里森(歌利亚现在效忠于克里桑什玛姆,因此它的姓氏也变成了克里森。歌利亚对于格雷普尼尔的人讨厌雷托斯家族的事情有所耳闻,所以没有报自己的家族姓氏。)”
“好的,歌利亚·克里森,我现在同意你参加这次的行动,并且作为你的临时担保人,你将会和普通的格雷普尼尔的噬神者一样,格雷普尼尔的一切条款都适用于你。可以吗?”
歌利亚抬起右手行礼,说道:“可以,我会一句你们的条款,对我的一切行为负责。”
“好的,歌利亚,我命令,在我们正面发起攻势之后,你随同黛芬妮一起,负责接收救治伤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