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巨大的掘进机的门打开之后,一股奇异的味道扑鼻而来,像是什么人把一桶油漆泼在了一块腐朽的木板上,腥臭当中带着一种略显刻意的香味。
他托了一下自己胸前的灯,让光线打得稍微远一些。
就在这个位置看,这个掘进机的内部看上去像是一个实验室,分两层,底层能看到一个向上的楼梯,两条走廊绕过楼梯向斜前方延展,左右两侧各有两扇机械门,门上的读卡器在黑暗中闪着光。
合金板钉成的地面上有积灰,但是很薄,看样子有打扫但是频率不高,上面有一层防滑的涂料,涂料上有一些脚印,但是只有一种样式。
歌利亚蹲在地上比较了一下,发现除了鞋底的样式之外,连大小都是一模一样的。
可以得出的判断是,这里最近只有一个人出入过。
歌利亚回头看了看那两只因为个头太大只能等在外面的两只伐折罗问:“你们是在完全变异之前来这里的吧。”
芬回头看着他俩,过了一会儿,代替回答道:“怀特先生说,他们被一个人带到了这里,说是想试着帮他们解除侵蚀,虽然结果还是失败了,但是他们说能够多保持一会儿人形已经是心满意足了。”
“被……一个人?”
“泰贝莎说,是一个自称是……”
芬听到了泰贝莎的回答之后,双眼突然瞪大,似乎歌利亚背后有什么很可怕的东西走过来了,这使得歌利亚立刻回头看身后,可是并没有变化。
歌利亚问:“怎么了,芬,是不是看到了什么?”
“不是,不是的,爸爸,是泰贝莎说,那个女人自称是来自……”
芬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她说她来自雷托斯家族……爸爸,我记得你叫……”
歌利亚叹了口气,摆了摆手说:“歌利亚·雷托斯——唉,都到这一步了,听到这个词,我觉得已经没啥好惊讶了。我奇怪的是,这里的很多家徽用的都是枯玫瑰作为底部装饰的,包括这张卡也是,只有门上印的是康乃馨……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歌利亚转眼看着芬:“你能看看这里有没有其他的人吗?”
芬很快就摇头说:“没有,这里感觉不到任何生命的存在。”
“是嘛……那就是说她还没有回来咯?”
歌利亚马上想到了那个在自己落水的时候救起自己的那个神秘人,如果这里是她的家的话,估计想要回来还需要走不少的时间,现在应该还在路上,只是在路上的时候走的不适同一条路,所以路上也没看见。
真是这样吗?
歌利亚四下扫了一遍,发现在右侧的两扇门的中间的墙上,有一个十分显眼电闸,还特地用红色的警示灯照着,于是走上前,将闸拉下,底层的灯突然全亮了,但是第二层还是漆黑一片。
要想去二楼的话,就要找到对应的电闸么。
歌利亚问:“你们来的时候,有看到过她是在哪打开的第二层的灯的?”
芬说道:“他们说没看见,他们来的时候,所有的灯都亮着的。”
“哦,是这样,谢谢,我知道了。”
歌利亚走到了左边第一个房间的门口,用卡片打开门。
门开了,里面是一间仓库,摆着许多的箱子,里面装的是各式的罐头,水,还有两个小型冷库。冷库里面放着一些冷冻牛肉,这让歌利亚情不自禁地回想起在货轮上的日子,不由得捂住嘴,赶紧把冷库的门给关上了。
就在他准备离开的时候,发现门边的墙上挂着一幅肖像画,画的是一个身穿白大褂的老人,脸上被人用红色的颜料写了“傻子”两个字,下面标着他的姓名以及生卒年月。
瓦伦丁·皮奥特里斯,20xx——20xx。
芬拉着歌利亚的手问:“爸爸,这个老爷爷是谁?”
“瓦伦丁·皮奥特里斯,一个生物学家,记得听我父亲说过,他是最先预言了荒神的出现的人,然后就被杀了,算是被灭口了吧,可是事实证明他说的没错。”
歌利亚发觉这幅画似乎挂歪了,刚准备将画扶正,结果发现这画框的边缘有不少刮擦的痕迹,似乎是经常被取下来的样子,于是便将画取了下来,发现画的背后用红色喷气画了两个字母“RT”。
“RT?什么意思?”歌利亚喃喃自语道。
他又检查了画的背后以及墙面,就在这时,一种奇怪的感觉涌上心头,喃喃地说了一句话:“我曾经来过这里,可是为什么……”
说完,歌利亚把画按原样挂了回去,离开这个房间,径直走向了右侧第一个房间,打开门,发现是一间放置药品的储藏室,还没有检查,直接走到下面写有“德雷克·莱波塔利亚”以及“背叛者”的肖像画前,将画取下,翻转过来挂回墙上,显露出背后的字母“IM”,随后转身出门,走到右侧第二间房间,打开门,是一间除了一张床一盏灯之外就啥都没有的小卧室,走到下面写有“约翰·海达姆斯”和“疯子”的肖像画前,将画取下,翻转过来,显露出字母“MO”,将画挂回,随后离开房间。
芬跟在歌利亚的后面,见歌利亚就好像鬼上身了一般的只管将画反过来然后离开,关切地问:“爸爸,你这是怎么了,你这是怎么了啊?”
“我知道,我知道,我为什么会知道?我就是知道!”
歌利亚一边自言自语,一边走回了左边第一个房间,将那副画翻了过来,露出了字母“RT”。
芬在一旁不解地问:“这些字母是什么意思?”
歌利亚一边走向最后的房间一边说道:“IMMORTAL,“永生”的意思。”
说完,打开了左边第二个房间,这是一个小型的健身房,还能闻到这个房间内微弱的汗香,可以确认是一个女人常用的地方,在这里的墙上挂着的肖像画是“多洛里斯·海德森”和“表子”,取下画,反过来,上面的字母果然就是“AL”。
在歌利亚将画挂回墙上的一瞬间,门外响起了机器启动的声音,整个掘进器微微抖了一下。
当他们走出房门的时候,整个掘进器的内部已经是灯火通明了。
歌利亚拉着芬穿过底楼的走廊,发现这两条走廊汇集到了一起,通向了一个贴有各种警告标志的大门。
高温警告,辐射警告……这里应该是整个掘进器的动力所在,不过……
歌利亚将卡在读卡器上刷了一下,读卡器一红,一个女声说道:“未授权。”
“爸爸,这里不让我们进呢。”
“那是自然,这里可是非常重要的地方,怎么可能让我们随便进去?走吧,我们去楼上看看。”
他带着芬往上走,走到楼梯口的时候,看着楼梯的上方分为两边通向左右,正中间挂着一幅画,画的是一个中年男性,棕色短发,下面是黑里透着一些白的眉毛,蓝眼睛,高鼻梁,鼻下一柳棕色长须,看不见嘴,下面是一部络腮胡须,穿着一身西装,在一个沙发上端然稳坐,一幅泰然自若的样子,下面只有名字,没有生卒年。
亚特伍德·雷托斯
不知道为什么,歌利亚看见这个名字的时候,心中产生了一种莫名的愤怒,想要把这幅画给撕掉,刚举起手中的轻型剑,先前大战的脱力感突然涌上来,轻型剑“当啷”一下落在了地上,身体不由自主地往地上坐下去。
芬见状,惊呼着上前抓住了歌利亚的腰带,这才没让歌利亚从楼梯上滚下去。
“谢谢,芬……”
歌利亚说完,便蹲下去捡自己的神机。
就在歌利亚的手指碰到神机的一刹那,楼梯口传来“噗”的一声清响,像是消音手枪开了一枪的那种,歌利亚就觉得自己的脖子一凉,伸手一模,发现是一支微型注射器,里面的药液已经注入了自己的血液。
歌利亚摸到之后,并不吃惊,只是十分淡定地将这枚注射器从自己的脖子上拔下来,因为他知道,此时要是此人心怀歹意,给自己注入的是毒药,那无所谓了,反正没有反抗的能力,要是是好人,那做这件事的唯一意义,就是给自己注射兴奋剂。
那人用不算很流利的带着极东口音的英语说:“在女孩子面前可不能随便软下来哦,歌利亚·雷托斯。”
歌利亚抬头看着站在楼梯口的人,只见她身高比自己略矮一些,一米六左右的个子,发色是有些灰的黑色,前面留着一对流苏,上面套着几个环,脑后梳着一个发髻,用一根发簪别着。这要是放下来,估计能垂到腰的位置。
眼睛和歌利亚一样,一副没睡醒的样子,瞳色是蓝色中又带着一些奶白,仔细一看似乎还会流动。
鼻子略塌,下面是一张樱桃小嘴,嘴唇有一些红像是有涂过口红,不过看她的穿着,你会觉得这应该并不是一个喜欢装扮的人,所以这红应该是天生的颜色。
她外面就套了一件白色羽绒大衣,里面是一件陈旧的泳装,左侧的吊带都没有完全挎过锁骨,而是就这样随意地搭在肩膀上,苗条的玉体之上零星地分布着水滴,你一眼看过去,完全不知道这到底算是嫌热还是嫌冷,是刚出完汗还是刚洗完澡。
歌利亚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正在逐渐变得燥热,那种疲惫的感觉被驱散了。
歌利亚双手交在下腹前,对着她鞠躬,随后用极东的语言回答:“谢谢你能救我,能请问您叫什么吗?”
“北川铃美……快上来吧,这里说话不是很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