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哪,这还真是一个可怕的念头,若不是羽天出言提醒恐怕我就要被心魔所困了。红尘浮华终是梦,对呀,就算是得到了再多等到百年之后不还是一捧黄土吗?刚刚我居然会有一种天下非我莫属的感觉,那种感觉真的太可怕了;倒是天儿她小小年纪却对得失荣辱看得如此淡薄,她是如何做到的?这孩子,有时候真的会让我这个做父亲的都会感到陌生,她实在是太过于神秘了,我真怀疑她倒地是不是我凌少燕的‘儿子’。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众大臣跪下,包括羽衣卫也在其中,三呼万岁,至此,邪影国彻底在元泽大陆的版图上改名为‘羽’。
墨色的夜,寂静安逸,在天行居内东霖湖畔独自踱步的羽天心里头有些烦闷,挥出一掌,用了十成的内力,那东霖湖的湖水一下子被溅起来十丈有余,溅起来的湖水如雨水一般‘哗啦啦’的到处都是,几乎整个天行居的每个角落都被溅到了湖水,自然,羽天的衣服也被湖水溅湿。双脚凌空飞踏,羽天来到湖中央,静静的站在湖面上,望着脚下的波光粼粼,月光照在上面分外的好看。盘膝而坐,闭目凝神,心中的一切烦恼杂念暂时抛却,此刻羽天只想静一静。轻柔的月光洒在羽天的身上勾勒出一层银色的光晕,她那张如美玉雕刻而成的脸庞在月光下更加的朦胧迷离,散发着淡淡的光晕。
“羽天,你刚才又在发什么疯?你看看你把这天行居糟蹋成什么样子了,你呀!”龙冥还以为是羽天有什么事情呢,特地跑过来瞧瞧,却看到羽天毫发未损的在湖面上打坐,不禁吼了一句,但羽天却没有一点儿反映,龙冥只好飞身掠到羽天跟前。
微闭着的双目突然睁开,站起身来,随意抖了抖衣袍,将上面的水珠抖落了个干净:“没什么事,龙冥,我去皇宫一趟,你先回去歇着吧,顺便叫人多注意一下弟弟的安全。我走了。”
踏着湖面的波光粼粼纵身飞掠而上,一眨眼的时间都还不到羽天就已经消失在了龙冥的眼前。火红色的身影在墨色的夜里飘忽闪烁着,大约一盏茶的功夫羽天便站在了齐散宫的大殿门口。看守齐散宫的羽衣卫见到是羽天到来纷纷行礼,摆了摆手羽天示意他们全都退下去,自己提了一下衣摆推开那朱红色的大门走了进去。扑面而来的血腥味让羽天皱了一下眉头,映入眼帘的是去了半条命的独孤临阁正躺在他妻子的怀里。
走到跟前羽天蹲下身来,拉着独孤临阁的手把他那软绵绵的身体给扶了起来:“可不可以让我和他单独说说话?放心,我不会杀他,要杀他的话在大殿之上我就动手了,不会等到现在。”
“好。”点了点头,从独孤临阁的身边站了起来,有些不舍,几乎是一步三回头的离开,由此可见她是深爱着独孤临阁的。
羽天抱着独孤临阁坐了下来,学着刚才冷凝霜(独孤临阁的皇后)的样子让独孤临阁把头枕在自己腿上:“你说你这是何苦呢,难道坐在皇位上会比现在还难受吗?难道做我们凌字世家的傀儡会让你生不如死?这一切都是你逼我的,最后一次机会也是你自己放弃的。”
“说真的,若我不姓独孤,不是邪影国的皇上我决不会这么做的。谁让我姓独孤呢你,谁让我肩上挑的担子那么重呢?”望了一眼羽天,独孤临阁笑了笑,笑的是那么无力、那么无奈,“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是想说如果我不是太子不是皇上的话说不定我们可以成为‘生死兄弟’,是吗?”
“你还真是一个很幸运的人。”瞥了一眼独孤临阁那有些疑惑不解的眼神,羽天笑了笑,继续道,“因为你是第一个让我不忍心下杀手的人,当然,我希望你也是最后一个,否则我就不是我了。”
“黑罂粟也有不忍心下杀手的时候?真是奇闻,恐怕整个元泽大陆也就只有我一个人会相信了吧。”想要伸手去抚一下羽天的脸,但是却力不从心,只得无奈地垂了下来。
叹了一口气,羽天拉起独孤临阁的手贴在自己的脸上:“好了,你的夫人是一位好夫人,你要好好待她,莫要负她,否则我真的要杀了你。说实话,之所以留你一命有一半的原因是因为你的夫人。”
“你舍得......”
独孤临阁的话说到一半被打断,大殿的门被人推开,沉重的木门摩擦着木轴发出很不好听的声音。门口站着一位身着一袭白衣的翩翩绝世佳公子,那一袭白衣在微凉的夜风吹拂下翩翩飞舞缠绕,时而落下,时而随风起舞。白衣公子的目光一瞬不瞬的盯着坐在席垫上姿势暧昧的两人,竟然不愠不怒,反而是浅浅一笑走了进来。那对好看的眉头不自觉的挑了一下,走到羽天的身边,提了一下衣摆悠然落座。
“花丝尘?怎么,难道你也是听到了消息来送我最后一程的?多谢了。”仰起头从下面仰视了一眼羽天,然后又撇过头去瞧了一眼花丝尘,独孤临阁有些凉凉的一笑,“让你心爱的女人陪我走完这最后一程,花少主该不会生气吧,花少主应该不是那种小气的人。”
“有羽儿在这里,你觉得你会死吗?”花丝尘笑了笑,似乎觉得独孤临阁有些傻,伸出手探进羽天的衣袖中,摸索了一会儿,掏出一个小药瓶来,“喏,这可就是证据。羽儿若想要一个人死,那这个人绝对活不了;羽儿若要一个人活,那这个人绝对死不了。”
很是难得的看到花丝尘没有吃醋玩儿无赖,这反倒是让羽天有些不知所措了:“呃,丝尘哥哥你怎么来了?你不是一直在花灵府调养身体的吗?”
“前一段时间听探子禀报我们的独孤兄欲要对你不利,所以我就快马加鞭的赶过来了,谁知道还是来晚了一步,你已经把所有的事情都处理完毕了,还不声不响的成了太子。”很是轻描淡写的诉说了一番,不以为然的耸了耸肩膀,花丝尘伸出手来拂开羽天额头上直到现在还沾着水的发丝。
什么前一段时间?明明就是十几天前的事情好不好!十几天的时间硬是赶出了一个半月的路程,丝尘哥哥,你还要不要命了?!你明明知道独孤临阁的计划根本就不会对我构成威胁,为什么还要大老远的跑着一趟?真是关心则乱,关心则乱哪!我和丝尘哥哥互相都成了彼此的软肋了,这样怎么能行,若是让心怀叵测的人知道了这个弱点我们一定会死的很惨。这个问题一定要解决,一定要解决!
羽天从花丝尘手中接过那小药瓶,倒出两粒药丸塞进独孤临阁的嘴里,然后起身:“丝尘哥哥,我们走吧,独孤临阁他没什么大事了。跟我回凌天府去,我还有些事情要和你商量呢。”
点点头,花丝尘起身跟上羽天的脚步走出大殿,纵身飞掠而起,一红一白两道身影在夜空中一掠而过,没有带起一丁点儿的风声,就连那两道残影也快得让人无法捕捉到。前面那一抹红色的身影停驻下来,站在一处屋顶上面,并没有回到凌天府天府天行居去。清风吹过,拂起羽天的衣摆,猎猎翻飞,从下面看的话就犹如一片彩霞映在天边。挺拔的身影在夜空中看上去是那样的坚毅,一头墨发恣意飞扬,缠缠绕绕盘旋飞舞。一双手负于背后,羽天只是静静的举头望着远方的天际和那满天的繁星。
“怎么了羽儿,怎么不走了?是不是又有什么烦心事了?”双脚落定在羽天的身旁,看到羽天此刻的样子花丝尘不禁心疼的蹙了蹙眉,伸出手去把羽天拥进怀中,只想让她感到温暖。
把头靠在花丝尘的肩上,深深吸了一口凉凉的风,几乎把羽天给呛到:“丝尘哥哥,我真的是好累啊,我真的想什么事情都不管了,只和你逍遥天涯。可是却不管不行,丝尘哥哥留下来一段时间好不好,帮帮我,让我休息一段时间,最近我真是身心俱疲。”
“好,反正圣君殿那边我推脱了说是要闭关修炼,在这里待上一年半载的不成问题。这段时间你就好好休息吧,什么事都不要管了,安心做你的羽国太子。”拍了拍羽天的肩膀,直接把她给抱了起来,几个起落花丝尘已经掠出去很长一段距离。
果然,有花丝尘在这里似乎羽天很安心,都已经是日上三竿时分了羽天还没有起床洗漱,这在往常可是绝对没有的。服侍羽天洗漱的几个婢女站在房间外头面面相觑,都不知道他们的少主今天这是怎么了。
“花少主。”一个婢女看到花丝尘走了过来,赶忙带着其余的人福身行礼,随口问了一句。
看着紧闭的房门花丝尘无奈地笑了笑,心中明白羽天可能是真的累了:“你们先下去吧,今天就让羽天弟弟好好睡一觉吧,不要打扰她,等她睡醒了你们再过来。”
“是,花少主。”福身应了一声,众婢女们纷纷告退,她们哪一个不知道花丝尘等同于天行居的第二个主人?
“呵呵,花少主,怎么,昨晚来的吗?昨晚可能我休息的早了些,所以不知道花少主来了呢。”每天清晨来给羽天回报一些情况也是龙冥每日必不可少的事情,今日却恰好瞧见花丝尘也在这,“花少主要一起进去吗?这个时候少主她也该起来了。”
房门被打开,门前站着一个身穿睡衣的慵懒人儿,光着脚丫,长长的打了个哈欠:“丝尘哥哥,龙冥,你们好早啊,呵呵,今天有些睡过头了。进来吧,别杵在那里了,我进去换件衣服。”
丝毫不顾形象的伸了个懒腰,羽天转身回去,那拖沓的模样和平时简直判若两人。龙冥和花丝尘对望了一眼,都是无奈地摇摇头,笑了笑,这才走了进去。花丝尘扫了一眼羽天的房间,这里面的布置几乎和几年前一模一样,没有什么改动。目光掠过墙上挂着的一幅画时花丝尘不禁起了好奇心,走了过去细细端详。画中的主角是山水,配角才是一个人,山水占据了画面的大部分面积。而那个人却只是有一个模糊的背影,看不到面容,花丝尘不得不认同这幅画画的很巧妙,虽然人物很小却让人一眼便能够瞧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