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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南极的土特产

“小伙子你到家了。”

“嗯,多谢了。”提着行李箱下车后,我犹豫了一下还是转头看向这位老司机朗声说道:“现在北方的城市也发展的很快,能早些回去就早些回去看看吧。人总要给自己一次机会的。”说完我转身走进了小区。

无论心里是如何的感受,回家总是令人开心的一件事,父母对儿女的关心也总是跟小的时候一样,认为自己的孩子在外面肯定受了很多苦,一定是从来没有吃好喝过,所以前半个月的伙食是换着花样的鸡鸭鱼肉、海鲜鱼翅,营养指数直线上升。这样胡吃海塞的结果就是让自己胖了5斤多,由于父母的注意力暂时都放在了我的身上,也招来了妹妹受到父母冷落后的不满与嫉妒。

“哥你为什么写东西老是喜欢跑出去呢?待在家里不是更好嘛,家里有吃有喝而且还能天天见到我们,省的爸妈总是把好吃的都留给你。”

听着妹妹半开玩笑式的酸溜溜的问题,我手拿半个蟹腿一时竟无法回答。妈妈在厨房没好气的对着妹妹道:“就你这丫头话多,我挡着你吃还是挡着你喝了,你哥可是做大事情的!”

感受到老妈在我背后投来的关切眼神,估计这个疑惑她们的心里埋藏很久了吧,看来不正面回答是不可能罢休的了。

我轻咳几下,随后缓缓的说道:“其实找个安静的地方用来写作是很简单的事情,比如租个别墅或者在郊区买套房子之类的这是完全可以做到的。之所以那样辛苦奔波的生活是因为写作需要感悟人性和积累素材的。大城市的生活太过复杂和忙碌,很难让人沉下心或者看透这些社会关系。而出去旅行就不同了,你可以用旁观者的视角去观察眼前的一切,可以接触更多的人,为写作积累更多的素材。让它们在你思想的土壤里种下种子。

写作可不仅仅只是输出和表达而已,更多的时候是一种沟通,去沟通大众世俗的价值去印证自己的内心。所以他需要去给养,而他的养分就在旅途中或者是未知的远方。”说完我顺手抓乱了妹妹的头发。

“赶紧吃饭吧,菜都凉了。”老妈端上来一盘菜后转身又去了厨房。

妹妹看着老妈的背影,鬼鬼祟祟的给我做着手势,大致意思是:不是她想问的,是老妈让我替她问的!

而我也只有苦笑的摇了摇头,心里暗暗的对两位老人家说声抱歉,只有在这段日子里多陪陪他们以外,算是当作弥补了吧。

每天清晨起来,陪着老人做做早饭、看看电视,中午买菜为他们做司机,在他们跟菜贩子砍价杀价的时候帮他们打配合,晚上到海边散散步,聊聊生活以及从前的日子。

自从当了职业写作人以来就在也没跟父母吵过架或者有过矛盾了,越亲的人也许在一起就越需要一份“客气”吧,保持一定的分寸感与敬畏心。我的那份敬畏是多年没怎么在父母身边的愧疚而对于父母而言孩子不在身边的思念要胜于一切,所以我们都无比珍惜眼前在一起的温馨与快乐。

转眼11月底了,南极站的大卫给我打过一次电话跟我确定航班与档期顺便还问了我的身材尺码,突然感觉这事已经迫在眉睫了而我还在犹豫中。做出这样的决定是需要非常大的勇气的,中途也有过几次后悔,想跟大乔摊牌说一句“老子不去了!”冷静下来又觉得那样会很没有面子,以后我在他的眼中我会不会是一个胆小鬼,纠结、烦恼有点让我无所适从,人呀,就总是会给自己找一些麻烦。

“哗……”

“哗……哗”

海浪的声音把我从沉思中拽了出来,不知不觉就走到了海边,晚上没有灯光的照射整个海面都是黑乎乎的一片,偶尔有一些白色的泡沫在往岸边涌着,一切都显得那么的神秘莫测和诡异未知。我找一个干净的地方坐了下来,努力的找寻了一下海平面的方向最终还是放弃了,黑乎乎的大海中,只剩下那腥咸的海风裹着海浪在往岸上涌着,一次又一次……无功而返。

“你小子走的挺快,给你!”老爸说完把一件牛仔衬衫递给了我。

“没事的,三亚不冷。您怎么来了?”

老爸盘腿坐在了我身边,随后直奔主题的说道:“你有心事?”

对于老爸的这种直接的沟通方式,我向来都不怎么适应。公务员出身的他,难道不应该是委婉含蓄、话中带话的那种嘛,我只好对着他干涩的笑了笑。

他却满不在乎的说道:“我可没那么多阴腔怪调,这么多年了也改不过来了。反正你在家里也待不长,我估摸你也差不多该走了吧。”

“嗯我是准备12月初动身,那边已经在催我了”

“这次准备去哪?”

“南极”

“……”

沉默……漫长的沉默,记忆中跟父亲的对话总是这样,从沉默中开始从沉默中结束,思考的时候是沉闷的无声,生气的时候又是寒冷的压抑。话永远的不多,父子对话中的词语仿佛只是用来做点缀,剩下的都会用沉默作为代替。

“东西准备齐了?”

“去南极从美国中转,必要的东西美国的朋友会统一准备。”

“现在南极都适合写作了?”老爸闷声闷气的问道。

我抬头看向海面,有些茫然的说道:“其实我也不知道,现在的写作感觉已经到了瓶颈期,总是写不好。去了很多地方也总是找不到答案,兴许那个鸟不拉屎的地方能有答案吧。机会在眼前不试试我不甘心,我的编辑也是推荐我去,就当是去见见世面吧”

父亲转头打量着我,不久又往海面忘去,哗哗的海浪不停的拍打着海岸,也拍在我的那一点决心上……

“也好,不试试以后会后悔的。”

呼!心里深深的喘了口气,得到父亲的认同终于就不用这么煎熬了。感觉就像拿到了考卷上面写着60分万岁。将近30岁的男人还有着当年得知考试及格的心情,真不知我是保持着当年一样纯真还是过分的幼稚。

随后老爸好奇的问道:“南极有没有什么土特产你带点回来?”

“除了企鹅跟海豹以外,我也知道的不多。”

“听说南极有上千年的冰。三亚的夏天还是很热,你带点回来,喝啤酒的时候放点那滋味应该还不错!”

“呵呵是嘛”

父亲与我眼神相碰的瞬间都被这个不好笑的冷笑话逗乐了,记得上次爷俩这么开心笑的时候还是在我高中奥数竞赛上得了亚军。那个时候我以为我是爸爸的骄傲,可以就这样的一直骄傲下去……

“你妈那边你准备怎么说?我可是做不了这个家的主。”老爸古怪的笑了笑,两手一摊的说道

“我不知道,您有通关窍门嘛”

“你说的时候还是要注意技巧,你应该……”

“………”

皎皎的月光下两对深浅不一的脚印延伸到远方,隐入黑暗,转向远处星星点点的灯光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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