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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大海所谓的大事情

湛蓝的天空安安静静的舒展开来,蓝的是如此的纯粹和遥远,没有一丝杂色。只剩下那一颗温暖祥和的太阳和一片温婉的蓝色静谧。在目光所及的地平线上,太阳光犹如一层淡黄色的奶油一般,轻轻薄薄的刷在远处的冰山上,这真是一副美轮美奂的景色啊。似乎从上一次的大雪过后,好长一段时间的天气没这么安静和漂亮了。

大雪过后不是乌蒙蒙就是狂风大作,只好躲在房间里看书和睡大觉。今天南极他老人家的脾气终于发泄完了,也该让我出来散散步、晒晒太阳了。

我左手提着一个大号保温杯里面装着的是厨师托尼教我做的俄式罗宋汤,我又加了一些鸡胸肉和薄荷酱,口味上虽然独特了些,但是我个人比较中意这个口味。

托尼是食堂的一位大厨,据说来南极已经三年多了,就住在我房间的左斜对面。他跟约翰一样平时总喜欢来我这里骗吃骗喝,整个人高大彪悍、体毛过分茂密,有点像毛利人。我的编辑大乔在新西兰给我买的那瓶90度的烈酒基本上一半都是他喝掉的。为了补偿我,所以教了我一手做俄式罗宋汤的秘方并许诺平时可以在他的监督下使用他的厨房和食材。这点让我很是欢喜,如果以后吃快餐吃的难受了,最起码还可以去他那尝试着做点中餐换换口味什么的。内心顿时觉得他的形象从高大彪悍的毛利人一下子就提升到了那仗义疏财梁山好汉一般的高度。

右手提的是一盒酥皮蛋挞,这是夏竹送的。我一想到这小妮子就恨的牙痒痒,我很少与人结恶,平时说话做事也算是比较和气,争吵或者冷嘲热讽更是少之又少,总觉得这样有辱斯文。但是什么都有例外,我跟她总是有一种天然冤家的感觉。三句话不到就总忍不住有飙脏话的冲动。

事情是这样的,观测企鹅结束的第三天雪一停她就来到我的寝室,扬言要拿走我当时与她约定的那罐辣蟹。拿就拿呗,我本身也不是小气的人。既然都答应了那就爽快的送给她,交个朋友也算是好的。可是没想到她觉得辣蟹比以前少了一点,上次看到的刻度不是在这里,认为我偷吃了,不够守信。说非要我在加点其他的东西作为补偿,这不就是无赖嘛,于是在东拉西扯中,也唇枪舌战的闹了一场。比如我说她,“蟹是大寒,小心吃多了每个月那几天会不准时芸芸”,她也反击到“东西可以跟姐妹们分享,书呆子读书是不是读…等等”最终的结果是我的完败而告终。我又送了她本我喜欢的作家签名书籍,作为补偿。

没想到的是第二天她又跑了过来,送了我一盒蛋挞和2个苹果,所谓的“来而不往非礼也、大小姐大人有大量等等”她走以后我偷偷尝了一个,她做的蛋挞确实比跟她聊天的滋味要好很多,说不出的好吃。真没想到她人虽然刻薄了点,但是手艺还是蛮不错的。有时候我很是感慨如果她是个哑巴的话,我想那会是非常完美的了……

“方迟先生穿的这么厚实又拿这么多东西,您这是要去哪啊?”与我擦肩而过的工作人员好奇的问道。

“晒晒太阳,这几天在房间里都快发霉了。”我头也不回的说道,作为麦克镇唯一的一个闲人,当然要有一个闲人的样子。想干什么就要去干什么,怎么享受就要怎么来,千万不能够担心别人的眼神和唇舌,要跨过这条心里障碍的小河,不能有负担。抬头、挺胸、大踏步……

走进麦克镇的广场,舒舒服服的坐在熟悉的那个破旧的大沙发上。伸展开四肢,拿出保温杯,小心的拧开盖子,押一口高汤,回味一分钟。然后在轻巧的拿出蛋挞,慢慢放入嘴中,闭眼感受蛋挞在唇齿间慢慢的融化。太阳光温暖柔和,身体里热乎乎、甜丝丝,彻底开启了我在南极度假的完美模式。

其实我长期的这种做作的享受方式,经常都会被那栋白色楼上的一双眼睛看见。为此我也终于知道了某些人对我的情绪是由哪里来的,当然这是我离开南极以后才知道的事情了。

在麦克镇平时有大海与玛姬他们照着,要什么东西只要不过分基本都能满足,而且还不用干活。生活中有约翰、托尼等他们陪着,平时喝喝酒吹吹牛满足一下内心的空虚,其他站上的工作人员也都对我比较友善,每次碰面也都会保持微笑。唯一的夏竹确实搞不定但是这不也给我送了蛋挞和苹果嘛。其实关系也并没有想想的那么糟了,再说了搞不定她也只是暂时的情况而已嘛。

………………………………………………………………………………………………

当我被叫醒的时候似乎已经过了很久,叫醒我的人是大海。

“到处找你,没想到你在这里享受的倒是惬意,你醒醒,我有事情要跟你商量商量。”大海没好气的把我推醒。

我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看了看大海又看了看手里的蛋挞和保温杯,还好都没丢,这里的贼鸥非常的难缠,好在还不怎么会攻击人类。

“什么事情,这么着急。”边说我边喝了口汤算是为自己醒一下瞌睡。

“你这是什么汤,感觉味道不错!你给我也来一口,我嗓子都快冒烟了。”大海边说边从我手里抢走了保温杯,狠狠的灌了几口。

“味道真的不错啊,就是薄荷的味道有点重了,不过真的很提神。”

“俄式罗宋汤,托尼教我的。”随手抢过保温杯盖好盖子看着大海说道:“你找我到底什么事?”

“这是什么?是饼干嘛?”大海拿起了沙发上的纸盒。

“这个是蛋挞。你体检的时候,医生说你血脂高,你不能吃的。”我急忙护好食盒。

大海抢过一个就往嘴里放,边嚼的酥脆作响,边大声嚷嚷着好吃。一点都没有南极最大的勘察站,麦克默多考察站站长的形象。

“这个也是托尼教你的?!”

“这个是夏竹送给我的。”我不耐烦的给了他一个白眼。

“哈哈那个亚裔的女科学家,你们这么快就接触上了。真没想到她不仅人长的甜美,手艺还这么好。”大海笑着对我眨了眨眼。

“我倒是不想跟她有任何接触呢,这个人简直就是《傲慢与偏见》中的老班纳特太太!难缠、吝啬、小气、恶毒真不知道她是怎么通过南极面试的。”我没好气的说着,虽然心里知道语言上多少有些描述的过分,但是在朋友面前偶尔抱怨一下,也是能理解的事情。

“方迟,你说这些的时候多少有些底气不足,你好像难得的心虚了。”大海默默的看着我像是在试探什么,他的手又一次的往嘴里递了一口。

面对这种问题我深知你回答什么旁边的人都会认为你在狡辩,你如果不回答,别人又会认为你已经默认了,所以这个时候你只需要什么都不说然后夸张的撇撇嘴就可以了。

“前段时间一直忙着货轮物资搬运的事情,没时间过来看你,你最近过的可还好?”大海知道继续这个话题是问不出什么答案的。

“挺好的,这些你不都看到了嘛。”我指了指我身边的吃的、喝的。

“我当然不是指这些啦,我是指这里。”大海说着用手指,指了一下自己心脏的位置。

“你是说归属感或者群居生活嘛,作为一个闲人,首先要有闲人的觉悟。心理有障碍或者放不下,最终吃亏的还是你自己。”有熟人经过,我伸手边打招呼边说道。

“哦,你是说要活的自私点嘛”大海试探性的问道。

我抬头看着这纯净蔚蓝的天空感慨道:“人到了哪种环境首先心理要适应这种环境,总是留恋以前或者顾忌过去,那是过不好日子的。我现在做个闲人,真的蛮爽的!”此刻我的确说的是我的真心话,来南极这大概一个月的时间是我这近三年里最快乐的一段时光了,以前总是担心这担心那的,感情的亏欠、世俗的角色,让我没那么快乐,说的话也少很多,渐渐的变的比较孤僻了还错以为这就是成熟。来到南极才让我找到了另外一种活法,当个“闲人”总比当个“病人”要好的多。

大海突然给了我一个大大的拥抱,“方迟你有变化了,跟一个月前刚认识的你感觉上不一样了。你的变化让我很高兴,我希望我的朋友能来到这里并且获得他想要的东西,此刻看来你好像慢慢开始找到自己的那份感觉了。”他停顿片刻后继续说道“还记得一个月前的你,给人的感觉嘛?”

“什么感觉?”我好奇的问道

“怎么说呢,如果用一个词语描述的话那就是‘中庸’我并不是说你是中国人那种中庸之道的意思,也不是什么太极啊、八卦啊什么的!就是整个人的气场就是中庸,有点孤僻、有点僵硬,不偏不倚的那种感觉,我并不是说那样不好,只是有些僵硬化了。似乎有什么东西一直在羁绊着你”我突然被他气笑了,我接着问道:“那么现在呢?”

“多了一份洒脱和坦荡,作为人有了一些特点。”大海认真的点了点头,似乎在确认自己的描述。

突然我俩都安静了下来,也许两个人都在感受刚刚的话语,想从中体悟出什么,也许只是单纯的欣赏欣赏风景。

不知什么时候我似乎想到了什么,我问道:“你大老远跑过来,可不光是向我说这个吧。”

“我的天!我差点给忘记了!我找你是有很重要的事情要拜托给你的!”大海恍然大悟站了起来,着急的说道。似乎这确实是一件很大的事情,能把一个坦然自若的站长急成这样。

“发生了什么,你慢慢说,能帮的我肯定帮!”不论在朋友角度还是天天蹭吃蹭喝的亏欠感,如果有什么我能出力的地方,我当然会义不容辞。

“我的后勤部长要结婚了!”大海激动万分的说道。

“新郎难道不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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