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要死了？
满脑子昏昏沉沉的，仿佛对周围的一切失去了感知。
身体，感觉不到了。
四周一片空灵，似乎是处在一个特定的空间里。
没有光，但也不是黑暗的。这里的环境不是白色的，而是没有任何颜色。
她可以“看”，但又不确定这是看还是感觉。
因为，怎么也看不见自己的脚、腿、躯干，哪怕是身体的任何一个部分。
这个空间很大，确切的说是空旷。
对，就是“空”。
完全的空，空无一物。
林墨发现自己可以四面八方移动，又不确定是不是在移动，因为没有任何参照物。
试着四处看，但感知不到自己到底走了多少距离，走了多久，走的有多快。
难道只是眼睛悬浮在这片虚空里？
这是在做梦吗？
突然，一个毫无感情的声音闯入他的意识：
身体修复完成，开始恢复意识
……
林墨终于醒过来了。她发现自己躺在床上，两个身穿白色外套的人站在旁边。
那是白大褂？
他们是做什么的？
“灰常成功哩！快看，这个小家伙醒来了，”厚重略带沙哑的男性嗓音首先发话。
欸？我在哪里？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林墨感觉脑袋里有一大堆浆糊，懵懵的。现在她只模糊地记得，之前受了十分尖厉的疼痛，然后……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再次闭上眼睛，她努力让自己思考。
一定发生了很严重的事。
可到底是什么事情呢？
林墨十分困惑。
她绝望地思考，意识还是有些迷离，自己仿佛站在礁石上，面对记忆的汪洋大海，却怎么也看不见海面下有什么。
白大褂们还在看着他。
林墨睁开眼，看见两个白大褂，原来是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
刚才说话的一定就是这个男的。这个人的脸颊有点瘦，白净皮肤，两道细剑眉通过厚厚的眼镜透露出了锐利的目光。
如果单独看他的眉眼，这位大叔还真是很英俊。但是——世界上的事就怕一个“但是”——他最引人注目的东西就在这个脑袋上，明亮的脑壳，几乎能够反射光线。
中年版一拳超人？林墨暗暗问自己。
站在他旁边的那个女人看上去倒是很年轻，肤色白皙，齐耳短发，妆容讲究。她穿着一件黑色的职业西装，与白色外套形成鲜明的对比，这妆容和穿搭，完全是高贵冷艳风格。
这俩人是医生吗？
这时，男人又发话了：“左手肱骨、尺骨粉碎性骨折，手臂基本上可以说是废掉了……”
什么？！
林墨吓得赶紧举起手臂，仔细的看着。然而，肘部以下的皮肤却是嫩白嫩白的，如婴儿般细腻。尽管她自以为右手保养的已经很不错了，可两边颜色和手感还是判若两人。
“这、这……那什么……”
“噢噢，别害怕嘛，孩子，”男人笑容可掬的说道，“你很幸运呐，碰到我们了嘛，这些小事情就不要担心了！”
这位大叔有点骄傲，用手肘撞了撞身旁的高冷女，同时侧着脸冲她眨了眨眼，似乎在说：瞧，我厉害吧？
他继续说道：“废掉的手臂已经修复，而且还给你使用了最新的钛合金骨骼。强度比你原来长的还要好！”
假肢？！
林墨赶紧用右手摸了摸左臂，分明有触觉的呀，自己还是能感觉这条小臂的。
这就是问题所在了！
“我这手，没、没觉得有什么不对的呀”林墨一脸懵逼，想再说点什么……
这时，高冷女说话了。她指着林墨，问男人道：“你有什么想法？这娃怎么看都是弱极了，能做的来么？”
“放心好啦！小姑娘今年16岁，各项指标都已达到成人标准，资质也很好，稍加培训一下，肯定是块好材料，”大叔信心十足，摸着下巴，像看艺术品一样审视着林墨说道，“嗯……是有那么一丢丢娇气，而且仔细看起来嘛，还挺俊俏的，嘿嘿。”
“哼，你研究完了么？”那女人有点轻蔑的厉声说道。随即，她转过身来看着林墨问：“怎样？还没躺够呢？”
看她的目光冰冷，林墨正处在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状态。听了这话，赶紧试着坐起来。
这时候，竟发现自己赤条条的，浑身上下一丝不挂，自己原来的衣服、身上的东西全不知哪去了。
纳尼！
赶紧裹紧了被子。
这时，“琦玉”老师丢过来一套衣服。
“把这个先穿上吧，等会某人会带你去见个大人物滴，”他又瞄了一眼年轻女人说道。
高冷女却推了他一把，说道：“想留下来欣赏她换衣服么？”
“嗯，不错的提议哦~”大叔讪笑道。
“切！”高冷女不由分说，拎着大叔的肩膀，两人一起出门去了。
金属房间门“唰”的一下打开，又“唰”的一下关闭，技术气息满满。
“唉，我说，那什么……”林墨想问问情况，但二人显然没听到，把她独自留在房间里。
坐在床上，林墨环顾四周：这里没有窗户，房间被天花板上的内嵌灯照亮，墙壁和地板都是金属的，墙上还挂着一个显示屏，便再没有别的特别了。
冷静，不要慌……心里一遍遍默念道。
好不容易，有些扑腾的小心脏平复了不少。
我在哪里？他们是谁？昨天发生了什么事？爸爸妈妈…林墨额头上冒出来很多问题。
她试图回想：对了，田牧阳？他是回家了？还是……
两人在一起的情景好像过电影似得，开始出现在大脑中，但都是以前的事情，但最近发生的已经完全想不起来了。
他们俩会“假装约会”，不过每次他们都可以趁着父母回家之前离开，不留下一点痕迹。这样，双方的父母都不知道他或她的存在。
那时候，好像是在我家里……是不是我爸妈提前回来了？
林墨头上的问好越来越多。
去他的，双手在空中挥舞几下，算是把它们赶走。
捡起床上的衣服，林墨仔细看看。
衬衫没什么特别的，上衣则是灰色制服，肩上一对软肩扣。下衣一条过膝筒裙，除了胖次却没给底裤或长袜。总体来说是一种没见过的款式，没有任何标志，既不像警察制服也不像军装。
好吧，就算要逃跑，裸奔也不大合适，先把它穿上再说。
穿好衣服，林墨看见床下有双小皮鞋。试了试，正合脚。
林墨借着显示屏的反光，看了看自己的样子。
嘿嘿，看起来可不像病服，倒是一套后现代风格的制服，还蛮帅气的。
旋即，她又陷入静静地思考：他们这是什么意思？
为什么要分发这样的衣服？
疑问越来越重，林墨不禁担忧起了自己的处境。
不过，人身自由似乎没有限制。
反正房间里什么也没有，不如出去走走。
一出门，她发现中年男子已经离开了，只有高冷女正靠着墙等着。
她看到林墨，似乎挺满意，微微颔首道：“跟我来吧。”
走廊里充满了工业气息，没有任何装饰，四周都用金属板铆接，头顶上有层层叠叠的管线和电缆。
简直跟船舱别无二致，林墨想看看外面的情况，但没找到舷窗。
跟着高冷女来到电梯。侧面没有按钮，却而代之只有一块面板，她在上面打出各种手势。
林墨注意到，面板上显示着数字“3”。
启动，极其平稳。
不久，面板显示到“7”，电梯停下。他们再次进入走廊，场景仍然一样，很难辨识方向。
两个人四处走动。那个高冷女步伐很快，似乎根本不在乎林墨是不是跟得上。通道很安静，一路上没看见旁人，只能听到二人的脚步声。
林墨脑袋里的小兔子开始活蹦乱跳起来。
突然，一个想法蹦到台前：“这……不会是传说中的网瘾学校吧？！”
哇，老爸老妈可真把我豁出去了！
想离开不是掉一层皮吗？
没有这样坑娃的呀！
逃走？通道都是金属结构，没有任何指示标志。所有的舱门看不出任何区别，走廊有一定弧度，看不见来路，也看不见终点。林墨也不知道自己身处何处。
这怎么是好？
趁着还没被电傻，赶快……
扑通！
林墨跪在地上，紧紧抱着高冷女的大腿。
“老师，我错了！求求你，饶了我吧！我保证高考前，不再碰电脑了……”
高冷女异常冷静，站在原地，对眼前的状况毫不意外，轻蔑的望着林墨。
“呃，呃，手机也不要了成么……”她继续恳求道：“那什么……就偶尔吃个鸡，还都是做完作业后才玩的。我保证，绝对不会影响学习！求求您，先让我给我妈，哦，不，给我爸打个电话……”
林墨越说越激动，一把鼻涕一把泪，全曾在对方的黑色丝袜上了。
正要再编两句新词。突然，她感到头上冰冰凉凉的，一个坚硬的物体顶在了脑门上。
“真是个废柴，”女人冷冷的说。
不由自主的，林墨两个眼球转到中间，好不容易才看清——那原来是一把手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