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呼!呼!啪!大量的沉重呼吸中夹杂了啪啪抽打声。
“冲起来,我裹脚的奶奶拄着拐都比你们跑得快!”
发出无聊激将怒吼声的是正骑在一匹军马上,手中还握着一根长鞭的胥飞。他优哉游哉的尾随着那些好似逃命羚羊般奔跑的侦狩骑军。不时信手一挥,就甩出一鞭子抽到了落在最后的那名骑军背上,啪的一声中又夹着闷哼声。然后就见到那挨鞭子的家伙犹如得到了原地增压般的猛窜了出去,窜进了人群之中,将鞭子留给了他身后的队友们。
非战时的例行早操在镇远堡的北门外进行着,数十名侦狩骑军就这样被骑着马的胥将军拿着鞭子在城墙与龙岭山脉这段峭壁间的空地上抽打着撵了一圈又一圈,赤裸着上身,浑身冒起阵阵白雾。从漆黑的黎明前跑到了现在的天边泛起了鱼肚白,太阳即将跃上地面的时刻。
冲刺般的跑过最后几公里,骑军们终于在冲入城门后缓下了脚步,然后舒展着身体向军营走去,早饭时间到了,然后还有大量的训练在等着他们。
排着队走向军营的队伍里这时响起了细声细气的骂声,被骂的对象自然是队伍头前那位骑着高头大马,手中长鞭一甩一甩,正昂着头的黑脸大汉。
根本就不等军区任命的行文下达就当众自封为将军的胥飞似乎压抑不住了心中的那股得意,那股终于可以明正言顺的纳整个侦狩骑军大队入麾下的得意,尽管这些年军区其实根本就没考虑过要调新的大队长过来,一直由他带着这群汉子们征战冲锋,是他自己作妖才未能得到正式的任命而已。
现在到好,就算烤肉喝酒到午时的狂欢也无法制止他在黎明前就拿着把破军号滴滴滴哒哒哒地吹响了起床号,将这群昨晚上都喝得颠颠倒倒的家伙们从被窝里赶了出来,连拽带踹地赶到了城外疯跑了整整一个早上,他自己却骑了匹军马,最过分的是还拿了根鞭子抽打监督。
骑军们都在同仇敌忾,只是骂的时候却都不约而同的压低了嗓子,眼角还注意着前面马上那个魁梧身影的反应。
“官大一级压死人啊!”
李潇甩着手踢着脚,有气无力的吐槽着。他身边的徐然则比较安静,只是长长的深呼吸动作也显示出他一样被折腾得够呛,这个时候实在是无力附和。
“咳咳!......知道大黑脸今天为什么如此兴奋吗?!”
被徐然的迟钝弄得有些无聊的李潇转了转眼珠子,假咳了几声吸引到周围几个骑军的注意力后才神神秘秘地说到。
“我说六子你有话就说,有屁就放,别卖关子。”
“就是,老子们此时又累又饿,要是没什么爆炸性的新闻你把嘴巴闭上。”
骑军们纷纷对李潇的故作神秘表达了不满,这让他很是生气,本想着老子还真就不说了。忍了片刻后却实在是忍不住心中那股自己知道而别人不知道,自己因为知道别人不知道而暗爽,但是自己的暗爽却因为别人不知道而不知道自己很爽的难受劲。他终于说道:“今日有好几个大队的骑军会到镇远堡报道,其中有一支是从中京远道而来的那啥......嘿嘿!”
“啥那啥,瓜批说话别说一半!”
被半截子话吊起了胃口的徐然不满地抗议到。李潇脸上那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兴奋表情吸引了他的注意力。只是骂完之后他才发现身边的那些骑军们却不像他一样愤慨,反而都在脸上露出了原来如此,兴奋中还带着明显幸灾乐祸的激动神色。徐然有些发急,这种所有人都知道就自己不知道的感觉实在是太难受了。
“嘿嘿,那啥,六爷,给小弟说说?”
徐然横跨了一步,紧挨着李潇谄媚地说到。
“哪个是瓜批?!”
李潇只是淡淡地斜吊了徐然一眼就转过头去,然后学着蜀地的方言反问到。
“我是我是,六爷快给说说。”
在徐然的连连自污后,李潇才满意地楼过徐然的脖子,凑过去之前还特意看了前面的某人一眼,然后附耳悄声的说了好一阵。
“我槽,这么劲爆!”
得到了这个消息的徐然初初也很是兴奋,想着原来还有这么八卦的消息,这下可以好好看看大黑脸再次被挤兑,然后还口骂不过,还手多半也打不过的气急模样了。
“噫!不对......”
徐然咂咂嘴,在兴奋过后他品出了有些不同的味道,因为前面那个骑在马上的身影今天看起来格外不同。高昂的头颅,板扎的腰身,明显是精心擦拭过的护甲上正反射出斑驳暗光,肯定是打过蜡。认真观察,仔细深思之后,有样叫做春的事物突然出现在了徐然的眼中。
“哎!你们啊,被草了一早上都还没醒悟过来吗?!苦日子要来了我的兄弟们。”
看着边上那些进了军营中都还交头接耳,窃窃私语,神色也愈来愈猥琐的家伙们,徐然终是忍不住在内心叹息到。
今日到来的几队骑军中有一支是从中京远道而来,而这支骑军的大队长就是在数年前中京举行的表彰晋升大会上,一语挤兑得胥飞拒接任命好几次的那位。而那位,是女人,很强大的一位女人,比胥飞小了一岁,但却比他早了数年破入高品的,同样战功显赫的一位......卓越女性。
徐然身边的这些前辈战友们,个个骁勇善战。久经沙场下自然也历练出了一股杀伐果决,英武彪悍的男子气概傍身,在女人眼中说是人人如龙都不为过。可惜的是,除开战阵经历一看,大部分的骑军却都是一些还未有过情海浮沉这等苦涩经历的玩枪鲁男子,女人的海底飞针能见识过几次?哪怕他们当中其实不乏那些失足妇女之友。
一位女武者,还是胥飞在中京的同院学妹。有过肩并着肩,背靠着背战阵搏杀的深厚情谊,说不得还有过艰困环境中抵足而眠的难忘经历。为何会在庄严的军中盛典时阻他前程,肯定不是因为李潇嘴中所说的,在当事双方一次友好切磋时,被打破了鼻子的胥飞因为输不起嘟哝了一句“男人婆”那么简单。
徐然越想越觉得事情复杂,很是有味。但转头一想,这男人与女人之间的恩怨情仇其实也忒是简单,有的时候,就比如面对头前那位不止军容严整,更是不知何时已剃须理发,现在满面光洁的黑脸大汉时,一句“有奸情”就完全可以概括得了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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