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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大褂营长”:纪心如

纪心如(1892-1941),原名纪遵秤,又名纪恕,山东莒南人。出生于刘家庄乡庞疃村。他家境富裕,拥有土地120亩和一个货庄。父亲纪永恩原为清代的生员,长期担任私塾教师。纪心如7岁人私塾学习,读书13年,有良好的学识素养。17岁时,纪心如和当地一位叫王翠山的姑娘结婚。还在读书期间,他便开始掌管家事。纪心如下学3年以后,曾筹集资金,到十字路镇开办了一座京庄杂货酱园,取店号为“庆丰恒”。当时正值民国初年,民族工商业处境非常艰难。因经营不善,不到5年“庆丰恒”便宣告倒闭。纪心如变卖土地还清债务,又回到家乡,种地的同时,开办一间小杂货铺维持家用。纪心如在乡里扶危济困,富有同情心。雇农纪广助无力成家,纪心如卖掉田地帮他娶妻。村中有个叫刘九堂的人,从外村迁到庞疃,因贫穷无钱建房。纪心如知道后,便将自己的村边土地划给他半亩,作为宅基地,建起5间房屋。刘九堂对他十分感激,筹集钱还给他,他却分文不收。

当时,纪心如的家乡处于三县交界处,土匪猖獗。附近村子有名的16户地主打起防匪的旗号,组织地方“民团”。孟照煦自封为民团团正,聘请纪心如为民团“解粮官”,负责为民团筹办给养。纪心如认为是好事,便欣然接受。但成立起来的“民团”不仅不剿匪,反而私设公堂,诬良为匪进行杀害。此事激怒了当地群众,一些受害的家属,纷纷向政府告发。孟照煦见势不妙,用重金贿赂临沂县的官府,逃往外地,而把纪心如推出顶罪。当时,临沂县政府不顾事实,竟判处纪心如有期徒刑15年。纪心如不服判决向济宁道中级法院提出上诉。开庭审理时,庞疃村刘九堂、前寨子村徐凤亭、小官臣村士绅王兰生等,纷纷出庭证明纪心如当时正在家中养病,实在无辜。法庭这才判决纪心如无罪释放。经此事后,纪心如思想发生很大变化。亲身领受了旧官府的黑暗,加上革命者谢辉的影响,他决心寻找光明的政治出路。

1938年7月,八路军山东人民抗日游击队第四支队六大队从沂水开往莒县一带动员群众抗日。他们非常注重群众纪律,文明守礼:当地群众从来没见过这样好的军队,纷纷当新闻传说。有一次,支队政治部李向群部长到刘家庄村召开士绅名流座谈会,纪心如也应邀参加。会上,他听到共产党的抗日救国主张后心里十分激动,便领着儿子纪贵,女儿纪振、纪富一起参加了八路军。纪心如带领全家参军的消息很快引起了轰动,广大军民对他的大义行为纷纷表示钦佩。国民党的临沂县长柴予敬听到这事后,想方设法诱使他脱离八路军,但纪心如都不予理睬,而是非常坚决地跟着共产党八路军走。柴子敬十分恼怒,便决定对纪心如下毒手。1940年5月23日夜,他派了几十个人到庞疃村,先封锁了大街小巷,然后包围了纪心如的住宅。他们冒充第五十七军前来驻防,骗开大门,闯入室内,把纪心如的妻子王翠山和从部队回家探亲的女儿捆绑起来,连同纪长、纪英、外甥刘敏等押到小官庄县府驻地。纪心如马上向八路军二支队五团刘涌团长、刘中华政委求助。多方交涉,一家才得以团圆。

1940年6月下旬,二支队决定建立五团独立第四营,委任纪心如为营长,命令他到地方动员扩军、组建部队。纪心如心中格外高兴,立即到莒南县的许口一带进行工作。他四处奔走,先后到20余个村庄,通过召开村民大会等形式,宣传共产党的抗日主张、政策,并动员亲友带头参加八路军。在短短两个多月的时间里,就拉起200余人的队伍,上级随即发来服装和枪支弹药,建立起营部和一、三连。部队武装整齐,纪律严明,深受人民欢迎。身为营长的纪心如却仍然穿着大褂,他对大家说:“不解放临沂五区,我不脱大褂。”故人称“大褂营长”。

1940年9月,二支队和原来的滨海一支队二团及九支队合编为山东纵队第二旅,由孙继先任旅长。纪心如的独立营归二旅五团建制。当时,临沂五区一些地主家里养护兵几十人到上百人,为非作歹,鱼肉乡里。还有所谓总司令郑德顺为首的反共自卫团也有百余人,驻扎在于家湖村,专门对付抗日根据地和八路军。纪心如向上级汇报,决心消灭这些地主武装。1940年10月15日,山东纵队二旅五团,奉命解放临沂第五区。他们决定首先攻打地主豪绅反共武装盘踞的于家湖村。于家湖村有将近20户地主,为首的地主韩德光,他在村庄四周的土围子修建9个炮楼,并在庄中心修建一座保险楼,他和50余名护兵住在里边,工事非常严密。他又与土顽郑德顺相勾结,共有200余人,专门对付八路军。战斗从16日早晨一直持续到17日中午12点多。纪心如请示团长刘涌后,决定采取政治攻势。他向敌人喊话,后亲自深入敌营谈判。谈判中,他向郑德顺反复讲了“投降不杀,发给路费,人人可以回家”的政策。郑德顺不甘心缴枪投降,竞提出所谓和平解决,各走各的路。纪心如严正地说:“你坏事干得那么多,投降后,不杀你,就给你大面子啦!”说完,带领警卫员就向外走,于家湖的地主韩德光急忙跟上来,陪着小心说:“再谈谈行吗?”他回答:“既然不肯投降,咱就走着瞧吧!”到北大门口,韩德光叫守门兵打开大门,纪心如扬长而去。回来以后,他向刘涌汇报了谈判经过,刘涌说:“不投降就打,要消耗敌人的火力,可用火攻。”接着研究了用火攻的作战方案。商定后,纪心如召集住在于家湖东南角的20余户人家开会。动员他们把家中的重要财产转移出去,并把家中的辣椒、旧棉衣、煤油交给八路军。纪心如反复申明,群众所受的一切损失,八路军全部包赔。这20余户人家听了以后,表示非常支持。会后,大家先搬完了财产,接着把集中起来的辣椒、棉衣、煤油等都送给纪心如。天黑以后,东南风越刮越大,火攻开始。郑德顺及其部下被烟熏得头晕眼痛,无力应战,只好投降。八路军对这近200名郑德顺的同伙进行了教育后,根据他们的意愿和路程远近,分别发给路费,遣送回家。这次战役,震动了整个临沂五区,孟家寨子村的16户地主和养鱼池村的土顽杨三麻子等,纷纷逃窜。反共顽固派盘踞多年的临沂五区获得解放。临沂五区的解放,为建立中共临东工委,扩大滨海抗日根据地打下了基础。

临沂五区全部解放后,山东纵队二旅政治部派工作团到五区发动群众建立抗日民主政权。10月22日,在刘家庄龙泉寺召开了全区代表会议,会上选举纪心如为五区区长。纪心如赴任后,先到于家湖处理了善后工作,帮助烧毁房屋的群众建起新房,并妥善安排了他们的生活。接着带领独立第四营到板泉崖、韩家村一带,扩军安民。在1个半月的时间里,独立第四营扩军400余人,加上原来的200余人,共700余人。纪心如带领部队不断到相公庄、太平一带活动,打击土顽、汉奸,深受人民群众的爱戴。1940年12月底,经营教导员黄玺绶、副营长韩五福二同志的介绍,五团党委批准,纪心如同志光荣地加人中国共产党。一天,纪心如高兴地向黄玺绶、韩五福说,现在加人中国共产党了,应该脱掉大褂,穿上新军装,带上八路军的臂章,这样才像个军人样子。黄玺绶、韩五福说:“穿上军服吧,不要当士绅了。”

1941年春节后,山东纵队二旅五团在莒南县南部洙边一带驻防。2月上旬,团部下令调独立第四营到洙边附近准备整编。纪心如接到命令后,通知各连按指定地点移防。部队刚出村,纪心如发现一连未按规定的方向行进,却调头开往连长李世生的家乡石莲子乡西北新庄。纪心如将这一情况立刻上告团部。经团部研究决定,由黄玺绶带领二、三连按时到指定地点整编,纪心如、韩五福等到西北新庄动员李世生归队。纪心如等对李世生连续进行了两天两夜的艰苦细致的说服工作,但未见成效。3月20日夜间11点钟左右,李世生命令全连人员包围了营部住宅,派人越墙从窗口开枪打死了纪心如。为了毁尸灭迹,又把他的尸体拖到野外焚烧。这时,驻在附近的第一一五师教二旅听到枪声后,立即赶赴现场,李世生他们仓皇逃跑。第一一五师部队将纪心如的尸体临时装殓,于3月21日护送到庞疃村。

纪心如牺牲后,罗荣桓亲自为他题联:“热血已洒,仁义已成,英名留后世;顽敌未歼,英志未竞,救国任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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