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手艺不错。若时不时地能送些点心与我,我便答应替你保守你宵禁偷偷溜进御花园的秘密。”
“我若不呢?”
借着月光,君陌忽地凑近她,冷笑一声:“你大可以试试看,反正我已知你身份,这皇宫里,还没我找不到的人!”
距离太近,借着月色,南宫长亭能清晰地看到他那双深邃璀璨如星辰的眼睛。
她不禁脸一红,怀里踹个兔子似得跑开了。
见她匆匆离去,君陌脸上笑意渐渐收敛,忙了一晚上却一无所获,心里自是压抑。安插在他身边的内奸一日不除,他便一日无法安心。
正欲离去,忽觉脚下似踩着什么东西似得,微微垂头,只见那污浊的泥土中,明晃晃地躺着一支金钗。
定是那女子慌乱中掉落的,君陌捡起来,顺手带了回去。
第二日下了朝后,君陌迟迟未走,盯着满朝文武大臣暗自思量,能买通宫里內监为他所用,必定在朝中颇有势力。
众大臣见皇帝不走,如何敢离开,一个个都卑躬屈膝地跪在地上,等得心焦气燥。
“皇上,皇上……”
君陌身旁的太监小德子提醒了一句,他这才回过神来,见诸位臣子都还伏在地上,正色道:“众爱卿平身,退下吧。”
“吾皇万岁万万岁……”
“等等。”君陌忽然发现闲平王君临沂没在堂上,不禁蹙眉问道,“闲平王为何不上朝,怎么没人通报?”
一旁的小德子又咳了两声,压低嗓音:“皇上,报过了。”
君陌充耳不闻,依旧质询地看着堂下众位大臣,金銮殿内一时鸦雀无声。
过了许久,一位位分低微的臣子上前来报:“回禀皇上,闲平王身体抱恙,偶感风寒,故没有上朝。”
怎么偏偏要派他去边关备战时病倒了,这消息何时走漏?
君陌心里生疑,脸上却不动声色:“既然如此,就派几个太医去好好瞧瞧吧……”
他说罢起身离开了金銮殿,众朝臣舒了口气,纷纷退下了。
“找人去闲平王府盯着点!”君陌边走边对小德子道,“这大夏天好端端的得了风寒,把朕当傻子吗!去给朕好好查!”
“是。”小德子领旨去了,他前脚刚走,后脚大太监黄三就跟着进了殿。
“皇上,您该用早膳了。”
“不吃!滚下去!”想到派闲平王去戍边的消息再一次不胫而走,君陌越发怀疑那奸细就是身边人。
他眉头微蹙,目光瞥到那枚放在桌案上的金钗,一时心绪又被拉走。那钗样式简单,也没镶什么珠宝,顶端镂凿成梅花的图案,看着倒是清新。
黄三儿吓得一溜烟地往后退,刚退到门边又听皇上道。
“等下,回来!”
“奴才在呢。”他忙叩首,身子低卑地伏在地上。
君陌举着金钗仔细端详,正色道:“今年宫里新选的秀女有几位?”
黄三儿微微起身,答道:“统共有十位,其中一位赐给了户部尚书,一位给了晋阳王,一位送去给林将军做妾,一位……”
君陌鹰般敏锐的眸子像盯猎物似得看向他:“朕就问你宫里留了几个!废话怎么那么多!”
黄三儿生生把没说完的话吞了回去,噎了半天后回道:“两个。一个白贵人,一个南宫姑娘。”
“南宫姑娘?”君陌重复一遍,狭长的眼微微眯起,“哪个南宫姑娘……”
“就是南宫丞相的独女,南宫长亭……”
是她?
君陌深沉的眸底划过一抹失望的神色,片刻便稍纵即逝。怎么会是她?
……
黄三满头是汗地退下,好在皇帝没追问这侍寝名册上为何没有南宫长亭的名字,不然他收了闲平王好处故意不让南宫长亭牌子出现的事情就要败露了。
想想还真有些后怕。黄三回去后思量再三,特意做了南宫长亭的宫牌放入锦盒,看来这位南宫姑娘,很快就要获得恩宠了。
这皇城内啊,风向转的那叫一个快。
一连数日,君陌派去御花园的人回报说,并没有人夜里私自进入。他忙于处理公务,渐渐地也就把那晚的事抛于脑后。
一日,君陌好不容易闲了下来,想起那金钗还未还她,便夜间去御花园碰碰运气。
他坐在两人初遇时的那棵柳树下,等了半个时辰见无人前来,便想离去。
忽听身后一阵窸窸窣窣。
一个黑影从柳树后闪了出来:“你怎么还敢点灯呢,不怕被发现啊?”
南宫长亭见他拎着一支华丽的宫灯,不禁忧虑重重,不时瞟一眼周围,生怕被人察觉。
君陌拎起宫灯朝她照去,那灯光所及之处,是南宫长亭眉目如画的面庞。
她双瞳剪水、皓齿朱唇、冰肌玉骨,像极了下凡的仙子。
先前听闻南宫家长女艳冠京城,如今看来,果然名不虚传。
“你做什么?”南宫长亭被灯光晃了眼,忙抬手遮盖,“快放下。”
“你失约了,这几日都未见你。”君陌清淡的眸子瞧着她,面无表情地继续说道,“那日没看清你模样,今日特意来瞧瞧。”
“我有什么好看。”被他这么一说,南宫长亭不禁脸颊发烫,别扭地将篮子递了过去,“我不是故意失约,只是要做点心需要食材,我凑了好久也没凑到,只好做了些小菜。”
君陌不动声色地接过筷子,尝了一口清拌的小菜,唇齿间弥留一股花的清香:“用花做菜,这倒是头一次吃。你平日里都吃些花花草草的吗?”
反正谁也不认识谁,今日分别后也不会再见,南宫长亭索性敞开心扉:“我在这宫里像透明人似得,没人管我死活。”
“为何?”
“之前说了,我是今年新选的秀女,可这里宫里的人似乎把我忘了。别的秀女要么许配给王公大臣,要么得了皇上宠幸,我呢,一个人住在那秀女别院里近四个月了,到现在都没有安置的办法。”
君陌放下碗碟,黑暗中静静地看着她:怪只怪,你是南宫丞相的女儿。想必这宫里宫外,处处有人为你设绊吧。
“这么说来,你倒是很想被皇帝临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