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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蹭酒喝

再次来到北荒山,却不是初次见到冰封雪山,白雪皑皑的景色。虽仍有点点残雪,但是已有点点新绿怯生生地冒头,在雪旁竟然还有或明黄或绛红的迎春花开放,整座北山呈现出神奇的冬日和春日并存的景象。这种对温度的控制落凰自个儿反思了下,确有不及。除却自然的季节更替,若使用术法,自个儿这么个急脾气动不动就会弄出个盛夏出来,要把这温度控制在冰雪消融而又余残雪,嫩草初探而又兼花开自个儿确实是做不到的。这个孟章君布下这么个术法是表示欢迎呢,还是来个下马威?落凰不禁犯起了嘀咕。一闪身,她便潜到了潭底,同时再次被这金光闪闪的宫殿闪了闪眼,心里腹诽道:“这孟章君的品味还真不怎么样,竟喜欢这亮晶晶闪瞎眼的风格。他活了这么多年得收藏了多少这黄白之物啊!”落凰正兀自出神,耳旁便响起了清脆的童子声:“恭迎大人,我家主人等候多时,请进!”

落凰抬眼一看,还是那绿衣小童,躬身伏地,殿门大开,与上次的待遇大相径庭,颇为隆重恭敬。落凰也不言语,抬脚进入殿中,里面已无任何丝竹之声,除了自己的脚步声,落凰听不到任何声音,殿中的奇花异草肆意地生长着,殿沿的夜明珠发出清冷的光芒,没有那些宾客飨宴,这座宫殿竟然似一个被遗忘的角落,这万万年的时光,想那孟章君应该是很孤寂的吧!

走着走着,落凰闻到一股清冽的酒香,及至正殿,落凰竟见到那孟章君手持大莲叶在酿酒?!这是个什么操作!孟章君手持大莲叶,俊狭的双眸盯着落凰看了许久道:“步履匆匆,所为何事?”

落凰毫不扭捏地质问道:“你想要这三界吗?”

孟章君似有不解道:“我要这三界干嘛?”

“那你不知道你这水族的烛阴和薄妤给我家的火离小儿下的套?”

“烛阴我倒是有些印象,那薄妤是谁?”

落凰见孟章君那表情不似作假,便道:“那薄妤献计让我羽国终年四季如春,使得羽国子民斗志全无,浑噩度日,那烛阴攻打羽国,你都不知?”

“他们愿意做什么都是自己的事,与我何干?你还这么关心羽国?说到头儿,他们的生死与你也无关,他们也没资格说是与你同一族的。”

“父神所托不敢忘,你既什么也不知道,那这次叨扰了,这枚碧波珠算作赔礼吧,告辞。”言毕,落凰转身欲走。

“稍等!那烛阴神出鬼没,这三界之中水族万万千,你要寻得他定要花些功夫,何不在此尝尝我新酿的昆仑觞,这可是取自昆仑山的万年冰泉酿制,回味无穷。”孟章君见落凰欲走,情不自禁地挽留道。

落凰平生除了爱打架,还有一大爱好,就是酒。平日里喝个水都是非醴泉不饮,更别说对酒有多挑剔了。从殿外就被孟章君所酿的酒香勾出了酒虫,没想到他酿的竟然是这种酒中绝品——昆仑觞。这昆仑觞酿制手法简单,最难的却是原材料——昆仑山中的万年冰泉。那昆仑山自落凰有记忆以来就是冰封雪铸,落凰虽馋这昆仑觞,但每一次从这昆仑山顶飘过就是没有勇气落下那凉飕飕的山头,那股从混沌初期就形成的凉寒与落凰带火的血脉天生相冲,想也只有孟章君这尾也是天生凉飕飕的神龙才能取那万年冰泉如探囊取物般吧。

“这昆仑觞中我加入了些许火影草,除去了冰泉中的寒性还提高了酒的烈性,想来在别处是喝不到的。”孟章君见落凰迟疑,又添了把火。

这句话瞬间成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草,这昆仑觞落凰幼时偷偷从老麒麟的酒窖中偷过一坛尝过一次,喝的时候只感觉世间怎么会有如此美味的酒,喝完以后肚子就剧痛无比,浑身冰凉,幸而被老麒麟及时发现给救了回来。醒来后被他揪着耳朵念叨了半天,说什么自个儿尚且年幼就喝这个天生相冲的冰泉酿制的昆仑觞,怕不是要成为这天地间第一只也是唯一一只被自己馋死的凤凰吧。是以,落凰这么多年虽一直记得昆仑觞那甘洌的味道却从不敢再尝试。今日听孟章君如此说来,脚下就似被订上了钉子怎么也动弹不得。

孟章君一甩手,旁白便多出了一把碧玉椅,上面铺上了柔软蓬松的垫子,落凰见状,天人交战一番,实在抵不住诱惑便坐在了孟章君旁边的碧玉椅上,接过他递上来的昆仑觞喝了一口,满足地向后靠在椅子上。

孟章君见落凰满足地眯起了双眼,慵懒地靠在碧玉椅上,不禁轻笑出声,目光温柔地可以滴出水来。落凰并未察觉,所有的心思都在这美酒佳酿上,听到孟章君的笑声才想起了正事儿,抬眼却看见孟章君在望着自己傻兮兮地笑,莫不是得意于自己酿的酒好?便催促道:“你快些把烛阴和薄妤叫来。”丝毫没有意识到这么会儿功夫自己已经不把孟章君当作外人了。

孟章君含笑地取过一只碧筒杯,盛满昆仑觞递给了落凰道:“莫着急,先坐下来慢慢品一品这昆仑觞,你爱吃什么点心我命铜绿儿寻些过来。”

落凰一见这孟章君如此热情不似作假,想来是不知烛阴和薄妤之事,便安心地喝起了昆仑觞,想起自己的酒量不是一般地好,若是那孟章君真有歹心自己也能应付,且美酒虽好,若无下酒菜确实寡淡了些,他的院子里不是有好些仙草,用来作为下酒菜似乎很不错,便道:“我看你院子里的石灵芝,水底萍,白象树的果子都不错,不若作下酒菜吧。”

孟章君闻言一个眼神,铜绿儿便去准备了,落凰观那铜绿儿似乎很是不情愿,幸灾乐祸地想到:“这些东西可都是天地至宝,被用作下酒菜,可不是肉疼?”又瞥了孟章君一眼,还是那般的朗月清风,这般样子还真有些远古神祇的范儿,不似自己这般吊儿郎当地,还颇有些父神般高古的神韵,怎的从未听父神提起过他呢?

孟章君见落凰兀自出神,便轻声解释道:“这些神草有些娇贵,取之需要些特殊的器具,需费些时间,我先召了烛阴过来,你有什么问题先问他吧。放心,有我在,他不敢造次。”

这话语竟然让落凰听出了些许讨好的意味来,自己还需要他护着?除了幼时父神和老麒麟经常护着自己,这是万万年后落凰再次听到这个词,有些诧异也有些心酸,失去庇护的孩子只能独自坚强,自父神身归混沌,老麒麟下落不明,这三界之中有多少觊觎自己这纯火精元神魔之血的,数不清打了多少架,数不清撕碎了多少妖魔的血肉,数不清灼灭了多少道貌岸然的神族,人人都只知道这天地间唯一的火凤凰尚武好斗,无人能敌,却不知这每一场战斗都是一场自卫,厌倦了贪婪的眼神,层出不穷的下作伎俩,只有立于世间顶端才能如父神在一般过着泼墨撒欢儿的日子,然,自己的狂妄自负却让这世间自己唯一一个好友九凤殒了命,至今不知凶手是谁?如今这孟章君竟也要护着自己?他的术法和天元似乎不比自己低,且自古水火不相容,自个儿这纯火精元似乎对他也无什用处,莫不是父神嘱托他护着自己?自己敲了他这些神草他也毫不在意,自初次见面他的所有行为都是很友好甚至都有些讨好,思及此,落凰便放松下来道:“你只管把他叫来即可,凭他,还奈何不了我。自父神陨去我也算打遍天下无敌手,烛阴虽为你水族战神,算是有些本事,想那修罗王都被我烧的屁滚尿流,他这一条蛇,我还是不放在眼里的。”

孟章君望着眼前这个骄傲的女子,想到她打过多少次架,可能就受过多少伤,虽然她是神魔体质不会留疤,可那些疼痛的记忆不会随着疤痕的消失而消失,孟章君第一次感受到了心拧在了一块儿的感觉,恨不得代替她去受那些痛,打那些架。

铜绿儿肉疼地端出了那些珍贵的“下酒菜”,便见到自己那一向清冷到无情的主人竟然望着那火凤凰满目心疼也不禁呆住,一个想法不受控制的窜进了脑海,莫不是自家如神祇般的主人爱慕着这火凤凰,虽然自己看见她也不免被掠去了心神,但自家主人也不是如此肤浅之人啊!思及此,铜绿儿不禁多望了落凰几眼。突然,铜绿儿便感到几尾眼刀扫来。

“愣着干什么?还不把下酒菜呈上来。”

铜绿儿第一次感受到了主人的不友好,想自己作为冰潭的水神折服于主人的神采资源为奴侍奉已有万年,主人闭关时尽心守护,主人设宴时精心准备,且主人身份尊贵,性格清冷,别说不友好的情绪,连情绪铜绿儿都很少从自家主人身上感受到。

“听说你很爱看雏鸟出壳,这是为何?”落凰品着小酒儿,吃着仙草儿,颇为惬意,便突地想起火离说起的关于孟章君的八卦来。

“自幼顽劣,一时遇险险些身死,幸得一雏鸟相救,后闭关修炼,出关寻而不得,每每忆其风采难以忘怀,故有此小趣儿。”

“一个甫出生的幼鸟儿能救你这生于鸿蒙的神龙,还风采难以忘怀,编故事也要编的像样儿点吧。”落凰显然对这个一听就知道是编的理由相当不满。

孟章君却但笑不语。铜绿儿望着眼前的两人,心里惊涛骇浪。他心里知道,这世间往往最像是故事的事儿反而是事实,而那些有鼻子有眼儿的世人认定的事实却往往是编的故事。而以自家主人的脾性,应该也没有编故事的雅兴,莫不是这火凤凰幼时无意间救了自家主人,这是来还恩的?听闻这火凤凰出生时,创世神颇为重视,亲自守护七七四十九日,凰鸟破壳而出,浴火而生,这世间第一抹精火扫去黑暗,光明沐浴三界,天降祥云,瑞光冲天,一金边梧桐叶从天而降,上书“落凰”二字,创世神大喜,将金边梧桐叶化为一梧桐树,从此这火凤凰便名为“落凰”,非梧桐不栖。想这火凤凰的出生倒是与自家主人很是相配,但铜绿儿私心里更喜欢北海温柔的玄冥真神,虽然她与主人不是很熟,但都是生于鸿蒙的大神,比起眼前这火凤凰好斗粗鲁的性子,自然善心济世的水族族长与自家主人更相配,且自古就有水火不相容,更不要说冰与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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