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家果然秉持商人一贯杀伐决断的作风,在老太太的支持下,他们果断地选择了先就顾锦,陈年当时几乎是疯了一般跑到救助人员面前,求他先救妈妈,老太太一面烦恼着如何跟大儿子交代,一面担心着二儿媳妇肚子里的孩子,只觉得陈年的哭喊令人心烦,便叫人把她拉开,陈年被强制拉到一旁,以便救助人员进行施救,顾锦被救出来后大家都松了一口气,而后金幼仪也被送进了医院。
可当所有人都放下心来时,救护车上的医护人员突然惊呼“怎么回事,伤者怎么出了这么多血。“
陈年低下头,看见妈妈躺着的担架床下方左肩处的那块白布渐渐被红色的液体晕染开来,她想用手捂住伤口,却又不知道伤口在哪。
陈年急得手足无措,护士见状赶忙做紧急救助,这才发现金幼仪左肩被刺伤了......
后来发生了什么,陈年已经记不太清楚了,,只知道过了很久,听到急救室外的医生说了一句:对不起,我们已经尽力了。
怎么可能呢,陈年明明记得妈妈被送上救护车时还握了她的手,妈妈的手很冰很冰,陈年给她暖手来着,她还庆幸着妈妈没事。
金幼仪葬礼过后,陈父就带着陈年彻底离开了陈家。
——
“爸爸,这花可真好看,妈妈肯定会喜欢的,还有这个,土豆炖牛腩,简直就是人间美味啊......“话音刚落,陈年就用筷子夹起一块牛肉放进嘴里,嚼了嚼,朝陈松平竖起大拇指不停夸赞。
陈松平眼中满身疼爱,金幼宁身体一直不大好,当年生陈年时差点难产,他与金幼宁中年得女,自然是万分疼爱,如今妻子意外去世,他唯一的亲人就只有女儿了,自然是希望她健健康康,开开心心的。
晚饭过后,陈年洗漱后就玩起了手机,各个群里都是大家发的情人节祝福,也有人私发给她的祝福,她也都一一回复了。
好久没有消息的高中群也因为今天的情人节热闹了起来。
吴静阳:大家情人节快乐啊
冯萍:情人节快乐
于欣:情人节快乐啊
何鹏:吴静阳,你情人节有苏衍陪,当然快乐啊,我们可不快乐
苏衍:知道还敢调侃。
何鹏:不敢不敢,小的不敢
冯萍:不过今天是情人节,沈飏和孙曼才应该来秀恩爱啊
于欣:咦,你们不知道吗?他俩早分手了。
何鹏:什么,我女神分手了?
吴静阳:对啊,你不知道吗?孙曼把以前秀恩爱的动态全都删了。
何鹏:哭唧唧,我女神空间屏蔽了我,看不见,委屈。
于欣:大鹏你得了吧,孙曼分手了你也没戏。
......
群里聊的热火朝天,陈年没再继续看下去,她知道沈飏和孙曼互相爱慕,可没想到他们居然在一起过,还分手了,陈年还没来得及深想,苏青的消息就来了。
青爷:妈的,陈年,沈飏居然跟孙曼在一起过,我才知道!
陈年:嗯,我也看到群消息了。
青爷:什么想法
陈年:不敢有想法
青爷:怂包
青爷:我今天看见沈飏了。
陈年:然后呢
青爷:他跟江既白在一起,你记得吧,就江阿姨她弟,沈飏她不亲的那个小舅舅,我们见过的。
陈年:记得记得,我今天还碰到他了,宛如见鬼一般
青爷:好像我今天听见江既白教训他来着,让他安心念书,别想些其他的。
陈年:怎么回事?
青爷:不知道,听说沈飏想搞音乐吧,沈家不支持,你知道的,沈家当年接他回来就是要他继承家业的,怎么可能任他乱来。
陈年:学音乐怎么就乱来了
青爷:瞧瞧,又帮他说话了,我今天还和他聊了几句,他问我要了你的联系方式,我给了,说不定人家过会就给你发信息了。他不是分手了吗?你尽管去追啊。
陈年:什么?你给了我的联系方式。
青爷:对啊,怎么了,你们本来就是好朋友啊。
陈年:苏苏,第一眼见就喜欢的人不甘心只是朋友,如果不是恋人,我连见的勇气都没有。
陈年已经没有心思继续跟苏青聊天了,他不知道沈飏是否会主动联系自己,可如果真的联系了自己,他又不知道该如何处理这段两年未见面的“友情”,陈年躺在床上,有些烦躁,一股脑把全身都钻进被子里,在里面尽情地踢打着被子,翻来覆去,总之是睡不着。
陈年刚喜欢沈飏的那段时间,经常掐着他路过自己家的时间点下楼,希望能通过这种刻意的偶遇让他注意到自己,他背着黑书包,背挺得笔直,肩膀不宽,确很结实,走地很快,陈年每次为了赶上他都会很吃力。陈年有些享受这种“悄悄的喜欢”,他总是那么安静睿智,没有大多青春期少男少女的躁动,美好的人或事总让人忍不住观赏,不敢亵渎,陈年也是。
陈年从来没有主动跟沈飏打过招呼,甚至都没有说过一句话,可陈年期盼着他能主动跟自己说话,毕竟他总该记得那次在他的欢迎会自己拉过小提琴。
沈飏当然记得,他对任何跟音乐有关的事情都印象深刻,那天坐在欢迎会现场正中央拉着小提琴的女生居然是自己同学,沈飏不太记得她的名字,听到周围人的谈话才知道女生叫“陈年”,原来这就是父亲口中“朋友的女儿”,可淡然如沈飏,他向来不会把这些事情放在心上,直到那天下午陈年又一次因为数学成绩的原因被老张叫进办公室,当时沈飏也在。
“陈年啊,来来来,看看自己这次的数学成绩啊,越来越差,再差一点就是班级倒数了,虽然你将来是要学艺术的,可你拉的是咱班上的平均分啊。”老张用自己沾满了粉笔灰的手给陈年比对着成绩,又气又无奈,他喜欢陈年这样机灵乖巧的学生,平常学校有什么汇演每班要求出人了都是陈年为她“分忧”,可她的数学成绩已经让老张不止一次郁闷了——究竟是自己水平不行还是陈年不开窍。
老张讲了什么陈年完全没有听进去,她的注意力全在站在一旁的沈飏身上。她用余光感受到了一旁沈飏注视的目光和嘴角若有若无的笑意,努力压抑住自己的心跳,只觉得脑袋有些发懵。
“我分配了数学学习小组,沈飏以后就负责辅导你了,我不求你有什么大进步,别把他给带偏就行了。”老张没有给陈年选择的余地,打开水杯,喝了一口热茶,用手示意二人出去。
陈年第一次觉得老张办公室到教室的距离如此之远,她和沈飏一起出了办公室,谁也没有说话,10月中旬的天气已经转凉了,陈年今天穿的有些少,风一吹,不禁打了一个寒颤,她把手缩进衣袖里。
“能拉好小提琴却做不了数学题。”沈飏的主动是陈年的心之所向,激动与紧张让陈年没听出来沈飏这是疑问句还是陈述句,只转头看向他,
“你上次拉的小提琴很好听。”沈飏继续说道。
对于沈飏的第一句话,陈年表示无奈,“这两者本来就没有什么实际联系,好吗?”陈年终于确认了,原来沈飏记得,他知道那次拉小提琴的人是自己,她有些窃喜。
“不过,就算你小提琴拉得再好,我们是一个学习小组的,张老师分配给我的任务,我依然会努力完成。”沈飏看着陈年,用真诚的眼神表达自己的态度。
那是陈年第一次正面跟沈飏进行语言交流,她开心了很久很久,还特意请苏青去吃了草莓冰激凌......
——
于是,情人节这晚,陈年失眠了,她其实很久没再想起这些往事了,她自信时间可以冲淡那些记忆,可她还是记得清清楚楚,包括那天沈飏回到教室后跟孙曼聊天时载满笑意的梨涡......
失眠的后果就是第二天起不来,中午接近12点,陈年听到厨房陈父断断续续的“叮当”声才迷迷糊糊的醒来,伸手摸了摸在床上某个不知名角落的手机,准备看一下时间,谁知一打开手机就看到微信屏幕上的一条好友验证通过的信息,上面赫然两个字
——沈飏
陈年顿时睡意全无,紧接着整个人又陷入烦闷的情绪中,她再次钻进被子里,把自己捂地严严实实,又小心翼翼地拿出手机,点开屏幕,再次确认那就是沈飏后,才稍稍平静了下来,她不知道该怎么做,她真的很想冲动一次,勇敢一次,直接告诉他——我喜欢你,从见你第一面起。
可结果会怎么样呢?她会跟以前那些女生一样,被沈飏递“好人卡”,并且告诉他,如果可以,我们还是做朋友吧。沈飏总是这样,不管与谁相处,从来都是一股君子之风,尤其是女生,日常交往从不逾矩,却总是能保持一种令人舒适的疏离,这大概就是陈年欣赏他的一点吧。
“年年,起床了,该吃饭了。”陈年的思绪被陈松平的敲门声拉了回来。
“爸,马上马上。”她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情绪,起身出了卧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