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黄泉今日下了山,大概是游历去了,他给苏夙安留了书信,上面写了一些用剑的要诀。
苏夙安把信收好了,想着一会再看。刚把信收好,宋染竹便回来了,他朝苏夙安抬了抬下巴,“夙安,跟我来,带上你的剑。”说罢便又出去了。
苏夙安连忙拿起剑跟了上去。
屋外宋染竹持剑而立,神情是难得的锋锐,他整个人的气势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一改平日的懒散,现在他宛如一把出鞘利剑,周围弥漫着凌厉的剑气。
苏夙安心中一凛,差点要被那剑气逼退。
怀中锈剑似有所觉,剑身微微颤抖起来。
苏夙安惊讶地低头看去,这是怎么了?
“你看好了。”宋染竹注意到了锈剑的异常,却只是笑了笑,而后沉声道。
他挥剑,挑、点、刺,势如雷霆,剑起剑落之间,可谓是杀意弥漫。
苏夙安能感觉到他并没有在剑上施加灵力,但是他每一招都会带起劲风阵阵,其中更是有锋锐剑气四处游走,在地上留下道道划痕,不少竹叶四散而下,宋染竹便在这竹叶飘飞中挥剑。
苏夙安心头巨震,她很明白宋染竹在演示中没有用全力,不然她不会好端端站在这里。
怀中锈剑早已重新沉寂下去,仿佛刚才的震颤不过是她的错觉。
宋染竹结束最后一招,手腕一翻,长剑划过一个漂亮的弧度,被他负在身后。
他看向苏夙安,“你可记住了我刚刚使的招式?”
苏夙安讪笑道:“看是认真看了,不一定全都记住了。”
宋染竹轻轻一笑,“无妨,你的“剑骨”记住了。”
苏夙安一怔,还没来得及说话,宋染竹又道:“你且看好了。”
说着他又使出一套剑法来。
这套剑法跟他之前使的那套气势就完全不一样,之前那套剑法杀气凛然,隐隐有吞天灭地的气势;这一套剑法却是变幻无穷,时而轻盈时而有千钧之势,竟让苏夙安一时看花了眼。
宋染竹再次收剑,看向苏夙安:“可记住了?”
苏夙安道:“记得不如之前清楚。”
宋染竹一笑,“那便是了。”
他道:“最先使的那套,是我于一洞府内偶得的残篇,刚刚那一套,是我自小修习的万象无常剑诀。”
苏夙安疑惑:“那师父为什么要给我演示两套不同的剑法?”
宋染竹道:“我思来想去,还是觉得要把选择权交给你,看你想学哪一套。”
苏夙安嘿嘿笑道:“徒儿都想学。”
宋染竹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你这个回答,我倒是丝毫不惊讶。”
他负剑走到苏夙安身边,屈指敲了敲苏夙安的头:“得亏你是天生剑骨,不然谁敢说出这种话,我必要嘲笑他的。”
苏夙安决定不懂就问:“师父,你说的“剑骨”到底是什么意思?”
宋染竹瞟了她一眼,道:“有“剑骨”的人,全身骨骼与寻常人不同,骨骼为玉色且更为坚硬,而且有“剑骨”的人会更容易学习剑法,你人记不住没关系,骨头会替你记下来,你只要起个势就能跟着骨头走,此外,“剑骨”与剑的排斥性更小,人选剑,剑也择主,你不必担心会被任何一把剑拒绝。”
“这也太厉害了吧……”苏夙安喃喃道,“不知普天之下,又有几人拥有这“剑骨”?”
宋染竹悠悠道:“古往今来,拥有剑骨之人不多也不少,具体数目未可知,不过如今有几人我倒知道,算上你,正好八人。”
苏夙安追问:“那都有谁?”
宋染竹道:“云来仙门的四长老道玄真人、北渭水宗的沈叠云、南渭水宗的赵昱、十三山的明华尊和善水尊。”
苏夙安数了数,“师父,这才五个,除去我,还有两个你没说诶。”
宋染竹嘴角牵了牵,“穷峦山魔门的江奉渊。”
苏夙安一怔,魔门……是魔修吗?
“剑承正气,可惜这江奉渊半路入魔。”宋染竹似是惋惜地,“魔修之类,多恶人。”
苏夙安对魔修没有过多的想去了解,于是继续问:“那最后一人呢?”
宋染竹的表情变得有些复杂,他重重叹了一声,“最后一人便是我洗剑……门的前任掌门,也是我的师父,沈忘霜。”
苏夙安见他表情惆怅,小心翼翼问道:“那……师祖是仙去了还是……?”
宋染竹道:“她已在那北荒山化为了大阵,距今已有两百年。”
“北荒山?大阵?”苏夙安疑惑。
宋染竹却是不愿再讲下去了,摇头道:“有些事不要太好奇。”
他说完便转身走回了竹屋,脸上隐隐有一抹愤恨,虽然转瞬即逝,但是苏夙安依然捕捉到了。她心中思忖,看来当年一事另有隐情。
她还在原地发呆,宋染竹的声音就凉凉传来:“站在外面发呆做什么?还不过来。”
苏夙安一惊,连忙跑回了竹屋。
宋染竹把长剑放回剑托,双手按在剑上迟迟没有收回来,苏夙安站在他身后,识趣地没有出声。
良久,宋染竹才收回手,他侧头看向苏夙安,“你且记住,即便你有剑骨,也不可怠惰。你要自己记住,并且融会贯通,这样才是一个合格的剑修。”
苏夙安点头,“徒儿知道了。”
她从来都懂得这样一个道理。
宋染竹指上法器微光一闪,下一秒他手中便出现了两本剑谱,他沉声道:“这两本剑法我便交给你了,你切记不可急于求成。”
苏夙安有些犹豫:“师父,这么重要的东西现在就给我吗?”
宋染竹眼中浮现出淡淡的笑意,意味深长,“你是个聪明人,我不担心,收好就成。”
苏夙安闻言心中一惊,她镇定地看向宋染竹,宋染竹也微笑看着她。
苏夙安唇边扬起一抹笑容,她接过那两本剑谱,而后朝宋染竹行了个礼,“多谢师父啦,徒儿一定会收好的。”
宋染竹嗯了一声,而后将目光投向了她怀中锈剑,道:“方才你应该有感觉吧?”
苏夙安点点头,“确实,这剑似乎是感受到了师父的剑意,震颤不止。”
宋染竹沉吟片刻,道:“这应当不是它本来的样子,不过目前我们也不知道该怎么让他变回去,顺其自然吧。”
苏夙安自然是连连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