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歧,阿歧!……”
他俩同时朝声源处望去,见戚棠提着褶裙飞奔而来,身后的侍女一个都没赶上。
她跑到跟前来,见肃王也在,便顿时静了许多,轻轻下蹲行了礼。
江誉歧略带嫌弃地将她拉到一边,“怎么了,走这么急。”
“我……”
没等戚棠开口,大殿里头突然跳出个大监,接着皇帝也缓缓走了出来,还有诸多大臣跟随着。
他们仨见此情形,下意识地并排站着,俯身行礼,“拜见父皇。”
江誉歧微微仰起头,过了许久才见秦观月走出殿门,这时皇帝已走到台阶下。
“移驾礼明殿,肃王、静王随驾。”
一旁跟随的老太监重复了一遍,“移驾礼明殿——”
跟随皇帝经过江誉歧与江誉奚时,所有大臣都悄悄地向他们鞠躬问好,后又立马跟上皇帝的步伐。
江誉歧与江誉奚互相看着,皆不知所去何事。
秦观月见台阶下江誉歧还未离去,他身旁还有个贴他极近的女子,便寻了另一条路走。
远远望去,江誉歧全看在眼里。
“我也去。”
江誉歧回过神来,见戚棠正扯着自己的衣袖,“这么多大臣,定是有重要的国事,你一妇道人家,去什么去。”
“正是因为有要紧之事我才要跟去,三哥领着南国使臣归来,父皇又召集大臣议事,八九不离十是因为要与使臣周旋而去。我为北国王妃,是皇家代表,要让南国见识一下我北国皇室的强大才行。”
江誉歧望着戚棠,看着她义正言辞地说着,眼神中充满了自信,而他却对她的小聪明感到无奈,“你……你不能接触这些。”
“歧弟,让她去吧,她说的没错,南国这两年来的确有些不服咱们,北国与南国冲突了数十年,这可是他们第一次遣使臣前来,可别错过了见大世面的机会。”
江誉歧知道江誉奚这后半句是说给戚棠听得,戚棠也满怀期盼地等着自己答应,可他确实是不想她陷进来,哪怕是站在一旁做旁观者。
“好吧,快跟上父皇。”没办法,他只得牵起她的手,“无论是什么事,不许多言,跟我一起站着看看就好,明白了吗。”
“嗯嗯!”
江誉奚听着这一对的对话,无奈地晃了晃头,转身先走。
戚棠见着肃王离去的身影,回想着似乎从未听过皇帝给肃王赐婚,也未听过肃王钟意过哪家姑娘。
她又拽着江誉歧的衣袖,“臭阿歧,问你个事情,为什么二哥迟迟不娶妻,你这做弟弟的都成婚一年多了。”
江誉歧望着江誉奚离去的背影,抿嘴而笑,略感惋惜,“他啊,真情永逝,还能再喜欢上谁。”
“谁是二哥的真情呀?”
他伸手掐了下她的胳膊,很轻,但也足够她疼上一阵子。
戚棠随痛意闪到一边去,“你怎么这样,总是对我动手动脚,小心本王妃让母妃责罚你!”
“静王妃,你怎么不关心你夫君的真情嗯?”
“我夫君……我夫君从小到大只与我朝夕相处,若有其他真情,那才叫怪。”
“哈哈哈,瞧你瞎紧张的,快走啦。”
“切。”
江誉歧每次都喜欢逗戚棠生气,就好像她总是问些让他无法回答的问题一般,她是他十多个岁月中遇见的最单纯的人,或许有迫不得已之时,但他无论如何都会保护她。
见着她欢悦的模样,即便是担忧她不该前去礼明殿,也全都忘却了。
他牵着她走,距离江誉奚有一段路,一直走到礼明殿,他牵着她走。
上殿前台阶,见到端王的随从纪渊正带兵护卫,他没有管,携戚棠共入殿门,一眼望去全是官袍,殿中央还有几个衣着特异之人,八成是南国的使者。
江誉歧牵着戚棠往旁边走,寻到江誉奚时,找到了他的右手边。
戚棠观望着殿内所有人,皇帝正与使臣谈话,全场安静恭听。
她注意到了那个与江誉歧发生过不好事情的太子妃,似乎比上次见到时瘦了许多,她正与太子站在一起,八成是因为怕南国看笑话。
太子一旁站着便是端王,比起太子,端王更有年长皇子的成熟稳重,听说他几个月前被遣到南国,以使臣的身份与南国和谈前几日才归来,端王妃今日未到。
肃王左手边站着的是铖王江誉珩,虽说他与江誉歧同岁,但他看起来比江誉歧健硕高大百倍,习武的就是不同寻常。
站着离龙椅最近的那孩子,打量着个头就比龙椅高些,金冠熠熠,衣袍绣鹤,虽不太专心听皇帝讲话,但还是乖乖站着,应该是九皇子。
戚棠回过神来注意到江誉歧身上,却发现他一直盯着站在对面看着,她再次望向对面,发现秦观月正偷偷朝殿门外望着。
江誉歧望着秦观月,秦观月望着殿门外,实在怪异,她往下拽了拽他的手,“你在看什么,我在这儿。”
“认真听父皇讲话。”
“哦。”
江誉歧多少有听到些关于南国此次前来的目的,他们是想将南国王的嫡亲公主嫁入北国皇室,求的是两国交好,互不侵犯。
而除了端王,王公子弟都在计划着暗中争夺娶这嫡亲公主的权利,或许太子也早有打算。
他盯着殿中央的使臣发呆,却没注意他们说的每一句话,突然从殿外走进来一队人。
侍女相拥之下,一女子掩着面纱,一袭桃色花袍,徐徐而来,行路时略带香气。
江誉歧细看她眉眼,容貌不清,但能感觉到不差。
“女名温简妆,拜见北国皇帝。”
她的声音细腻不颤,是早就练习好了的,果是南国女子的柔甜与雅静。
使臣接了一句,“北国皇帝陛下,我皇期盼两国长久友善,公主为姻而来,希望北国能善待公主,重视两国约定。”
“嗯,南国有心,我北国定遵守约定。”皇帝指了指身旁的大监,“会面完毕,送使臣出宫。”
“诺。”
那个大监闻声而下,领着使臣出殿,温简妆也随人离去。
皇帝见着在场几个皇子,扶椅而起,“传旨,三月十九,太子妃秦氏病亡,葬西陵,东宫斋戒七日。另赐婚太子慎与南国公主,封温氏为太子正妃,七月完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