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江誉歧的怒吼,纪渊却冷静地笑出了声,“殿下不应该怪我的。”
几个羽林郎抓住江誉歧与许灼之后,又犹如高山涌下的瀑布一般朝唤玉横冲直撞而去,唤玉下意识地闭了眼,缩着身子不敢动弹,兵家划过她的衣袖,却一闪而过。
他们没有抓唤玉的意思,却将她吓得不轻。
秦观月眼睁睁看着江誉歧被蛮力的羽林郎蒙上了黑头套并被带走,而自己却只能被纪渊牢牢困在原地。
不论秦观月怎样挣扎,纪渊都冷静地立在她的身旁,等着江誉歧与许灼的背影消失在自己的视线。
唤玉见秦观月逃脱不了纪渊的抓握,朝他瞪大着眼睛,但眼神中透露更多的仍是恐惧与不安。
待到江誉歧彻底离去之后,秦观月再也忍不得眼眶的泪,她面对纪渊指着江誉歧离开的方向,“为何抓他,太子不是还没死吗!”
纪渊盯着秦观月那颤抖的手指一眼,无动于衷,“这是你唯一一次随我离去的机会,你竟这般问?”
秦观月思来想去,听江誉澄说过太子与温氏一同回去,而温氏又处于南国刺客的浪潮上未达安全……纪渊这般严阵以待,似乎是早已预料好了的……
她缓慢地摇着头,紧攥拳头,态度无比坚定,“回不去的,我不会再围绕你一人了!”
秦观月此话一出,一旁的其他羽林郎立马听进去,所有人都惊奇地瞟了一眼她,又偷瞄一眼纪渊。
纪渊听了秦观月的话后,顿时被激,“我告诉过你,静王根本斗不过太子,你再执迷不悟,也会陷进去。”
“咚——咚——咚——”
一阵钟声传了过来,声势越来越大,回荡着整个皇宫长廊,仿佛是灵魂的哀叹,又或是鬼怪的驱赶。
秦观月清楚,这钟声就像上次肃王薨时的钟声,是丧钟。
没等钟声停止,她便冷笑起来,“他斗不过的恐怕不是太子,而是端王吧?”
纪渊几乎要抓狂,但依旧装作不知情的模样,“你在说什么,分明是太子屡屡与静王作对。”
纪渊话已至此,秦观月也猜出了八九成,她猛然静了下来,“纪渊,你就不怕我将你杀害肃王之事告诉陛下吗?”
“你威胁我?我与你说明过,肃王与南国有交、图谋不轨,我才失手杀害的……难道你不信我?”
秦观月听后,欲言又止,一时间往事就此散开,泪却再次落下。
………………
“渊哥儿,我一直想不清楚,你父亲为何会给你取个‘渊’字为名。”
“不知。”
“你诓骗我,怎么会有你不知的事情呢!”
“你不信我?”
“不不不,我最信任的便是你了。”
………………
她直视着纪渊的双眼,抬自己的手,搭他的胳膊,推他的手,“自你骗我的第一次,我对你的信任已全无,我不会和你走的,明懿公主也不会答应。”
纪渊见面前人如此反感自己,他下意识地放开了自己的手,心中极其不甘,“你也认为,我是依附着她才得以生存的是吗?凭什么你们都看不出我的努力?就算她是公主,我离了她在朝廷中照样有一席之地,我用得着惧怕她?”
“这便是你的野心。”秦观月抹着脸颊的泪,转眼又痴笑起来,“就当我错看了人。”
“你……”纪渊终于忍不得了,他趁秦观月不备,重重在她后脑一击,她应声闭眼,“我会让你知道江誉歧的真面目的。”
唤玉见秦观月昏倒后,更加惊慌失措,根本不敢想象纪渊要带着她们去哪儿,“您,您这是要……领我们去哪儿啊……”
纪渊拦腰抱起秦观月后,扭头瞥了一眼唤玉,又立即将视线挪到自己的脚下,回答唤玉道,“公主府。”
唤玉双腿依旧颤个不停,盯着纪渊怀中没有意识的秦观月,“公主,公……府……”
纪渊示意了一番一旁的羽林郎,“连这婢女一起,带走。”
“诺。”
随着羽林郎的一声答应,唤玉只觉得身后有手在推自己的肩,而四周又一直没有其他人,她只得听话地跟着。
夏花刚绽,便落冬雪。
迷茫的是人心,珍惜不得的是事物,才是最令人劳心费神的是不知对错的爱。
待秦观月迷迷糊糊至清醒时,才发现自己与唤玉身处一个陌生的小屋子中。
除了门,里面与外面的唯一相连的通道只有一扇小窗,湿漉漉的暗光照射到粘稠稠的地面上,令人压抑不已。
唤玉见秦观月终于睁开了眼,立马凑到她的面前去,“小姐您没事儿吧!太好了,你醒了……”
秦观月再次打量四周,却发现自己与唤玉都穿着一身麻衣袍子,“这是哪儿,我们怎么穿成这个样子?”
“我们被带到了公主府,驸马怕我们的行踪暴露,这才令我为您换上了婢女的衣服,藏身于此。”
秦观月凑近了些,抚着唤玉的脸颊,紧盯着她的双眼,“过去多久了,静王怎么样!”
“现在约是戌时,静王……不知情况如何。”
“纪渊在哪儿,他在哪儿!他凭什么关我们,就算静王府被抄,也不关他的事……”秦观月转念又想,觉得不对头,她拉着唤玉的手来回轻晃着,“他是怕被公主发现才这么做的吧。”
唤玉不知该如何安慰秦观月,只得伸手过去环住她的胳膊,“我们现在怎么办……”
突然那扇朽木门“吱呀——”一声被打开,月光顿时铺射进门槛,还撒到了秦观月的裙边。
卸下铠甲换了一身轻纱袍子的纪渊缓缓走了进来,目的始终是秦观月,他躲到她的面前,耐心一笑,“你,想好怎么选择了吗?”
秦观月根本听不进纪渊的问话,一心只有一个念头,“静王在哪儿,我要见他。”
听到她的话之后,纪渊原本耐心的表情顿时消散,他缓缓站了起来,“若让你见一面能彻底抛下他,那可真是结局美满,但你会这么做?”
秦观月也跟着站起来,她朝纪渊扑了过去,双手紧锁住他的衣襟,“告诉我他在哪儿!我要见他!”
“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