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着兵卫离开时,看热闹的百姓也逐渐散开,只留下告示栏上的白纸黑字,和那突如其来的信息。
南国皇帝被刺,这对北国是件天大的好事,但为何南国的人会在北国的兵卫互送之下贴这告示,不得而知。
许灼思来想去,总觉得方才的事有些蹊跷,“殿下,此地不宜久留,还是快些入宫吧。”
江誉歧知道许灼的忧虑,若此消息是真,那么那位南国公主的和亲之事将成为南国朝廷的焦点,因此派遣使臣前来也不足为奇。
“阿珩,过来。”江誉歧朝江誉珩眨着眼,还勾了勾手指,“你过来,过来。”
江誉珩顿时抱紧了怀中吃食,退后半步,“我就这些,就不分给你了啊。”
秦骄见着江誉珩直截了当地拒绝江誉歧,她嘲讽一笑,走到秦观月面前将未拆封的糖饯子递出。
但秦观月望着这油光纸,记起那日的山里果,顿时失了兴趣。
秦骄尴尬地恼了,“这是我舍不得吃的!”
见秦骄吼了一声,秦观月拧巴着眉头,无奈地望着她,依旧不愿接她手中的东西。
江誉珩见状,立马将手中的袋子全推到秦骄怀中,“我这儿有,我这儿有,你别生气,我都给你。”
江誉歧望着面前俩孩子的一举一动,竟惊异地发现自己随口一说的话倒真有那么点儿意思,自己这个弟似乎对秦骄还真有点奇妙的感觉。
江誉歧缓缓伸手叉着腰,神色古怪地瞅着江誉珩,“你哪儿来的银两,还带着小姑娘到处乱跑。”
江誉珩瞟了秦骄一眼,憨笑起来,“我比较壮,能保护好这臭丫头的。”
秦骄瞥了眼江誉珩,“你再叫一声臭丫头,我会把你的脑袋拧下来。”
江誉珩瞪大了眼,顿时懵住,“你怎么这么凶狠?”
“哼!”
“小妹,行啦。”秦观月伸手抚了抚秦骄的额头,“他怎么说也是个有封地的王,你要懂规矩。”
“哦。”
许灼一直静等着秦骄静了下来,这才缓缓开口,“此事不简单,我们走吧。”
江誉歧再次环顾四周,百姓恢复寻常劳作,告示栏那头也只是方才未路过的人不经意地看两眼,除了路旁不叫唤的小贩,再也没有别的异常。
他半眯眼望着身旁的秦观月,伸出掌心挪到她面前,但她理都不理便走开了。
“咳嗯……”
他们刚要跟着走,却发现人群之中隐隐现出一队衣着富贵之人,正朝他们这边走来,他们缓缓行着,道旁的百姓并未让路。
江誉歧停住了脚步,静待着这一行人走到面前来,他对着领头人礼貌一笑,“定国公怎不与端王一同入宫,今日可是有宴会的。”
秦观月听到江誉歧朝人唤着“定国公”,当年这个定国公为保存实力,自愿退去一身荣宠,得了个闲职,屈身于端王侧,但他的权威也是不容小嘘的。
想到这儿她立马转了身,走回到江誉歧身边。
“拜见静王、铖王殿下,二位殿下怎于此?”浅鄂顿了顿,瞟了一眼江誉歧身旁的秦观月,又笑了笑,“端王有事去寻了驸马,臣只得独自前行。”
秦骄立在一群大人中间,有些呼吸困难,待她抬头一看,第一眼注意到的却是浅鄂身后的女子,“这位是……”
秦观月也将目光投向那女子,她虽有些姿色,但个子娇小,毫无气势。
“此为小女浅歌。”
江誉歧见浅鄂身后那妙龄女子,她轻足上前,裙尾桃杏交融,随风而舞,虽不乐意笑,但依旧持着笑容。
浅歌盈盈至前,朝大家拜了拜,却一字不言,静若窈窕。
江誉珩也打量着浅鄂身后那女子,“国公似乎只有一女?”
“正是。是臣福薄,上天不怜。”浅鄂顿了顿,又恭敬一笑,“既然相遇,那便同行吧?”
江誉歧点了点头,所有人便顺应了他的意思朝前走,他刚要动身,却突然被浅鄂抓住胳膊,还未反应过来时,手中便现出一纸条。
他行了几步,偷偷拆纸一看,纸上就写着“宫中有变”四个字。
江誉歧微微皱眉想着,上次是纪渊来提前报信,结果当真被他说中,肃王还没了,这次又是浅鄂来透露,他们皆是端王身边人,却都欲先知情,而且还每次都正好告诉自己。
端王究竟是有了神通,还是他就是幕后操控者。
江誉歧与浅鄂一同走着,等着秦骄他们走得稍远些时,才再次开口,“国公,近日朝局形势如何?”
浅歌无心听江誉歧和父亲的谈话,望着前方一块儿行路的人,自己也想上前问好,只是父亲在场,不便畅快。
浅鄂不知怎么的,突然舒了口气,“臣只是个闲职,不知具体情况,只是……陛下令太子操办接见南国使臣之事,东宫费财颇多,不知去向。”
江誉歧扭头瞄了一眼紧随着的浅歌,这分明是入宫赴宴,浅鄂却带上自己唯一的女儿,莫不是与上次姬红竗的情形一般?
不,浅鄂素来不喜权势,不会这般做的。
他灵光一闪,有意问道,“二哥尸骨未寒,国公也认为是南国刺客所为?”
浅鄂虽不知江誉歧为何问起这件事,但他依旧小心谨慎,“臣以为,此事必定是里应外合,有人暗中作歹,但臣不敢妄加猜测,不知是谁。”
纪渊出入宫廷频繁,为人更是深不可测,浅鄂不同于纪渊是,他不曾专心谋权,为端王办事也是受皇帝差遣。
倘若他有心于社稷,必定弃暗投明。
江誉歧表面上笑了笑,但仍继续试探着浅鄂,“三哥近日在忙什么?”
浅鄂继续有条不紊地回答着,“王妃月前受了风寒,端王便全心全意守在府中,精心照看王妃,极少离府。”
江誉歧眯了眯眼,顿时暴露凶狠,“当真?”
浅鄂被江誉歧的眼神惊住,认识这位闲逸静王有十六个年头了,几乎是看着他成长的,这竟是浅鄂第一次见到他这般模样。
浅歌见父亲受了为难,立即插了嘴,“静王殿下应当问的是,端王妃是否康复,而不是病症是否为真。”
“哦?”江誉歧侧身望着浅歌,“怪不得国公会带上你,伶牙俐齿,有胆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