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观月当真是不敢想象自己会被江誉歧这般对待,他本有婚配,他与自己本不是一路人,他……
她不敢再想,只是这突如其来的关怀,让她觉得不安,“莫非我真患了病症?”
江誉歧听后浅浅一笑,望着她泪涌不停的眼眸,既心疼,又觉得有趣。
“不,你要做母亲了。”他双手轻抚她的脸颊,小心地为她拭泪,“好了,哭够了没有。”
秦观月并没觉得惊讶,这早在她预料之中,可眼睛怎么都不听使唤,她使劲仰头,眨眼,抹泪,仰头,眨眼,可怎么都停不下来,她甚至怕自己会哭瞎眼。
“停不下来!”
“怎样才能停。”
秦观月突然静下来,深呼吸着,“若你有机会入宫,替我去浣衣宫寻个叫唤玉的丫头,她是我的旧友。”
江誉歧无奈地点了头,呆坐着,完全拿她没办法。
突然马车停下,许灼撩了帘,“到府上了。”
江誉歧冷着脸朝许灼点了点头,转头又对着秦观月笑,“车已停下,你也该停了。”
秦观月一听,立马收了所有的哭腔,“哦。”
江誉歧扶她下了马车,只见府门内缓缓走出一女子,是巧言,她严肃着脸径直走到他们面前,朝他们拜了拜。
江誉歧扶着秦观月上了台阶,“巧言,去宛明轩寻五季。”
巧言观察着秦观月的模样,面色苍白行走无力,而江誉歧也是时刻不离地跟着她,巧言心底暗自生了恨意。
她紧盯着江誉歧扶着秦观月一步步朝里走,实在忍受不住,飞身跟上台阶,抬手便朝秦观月的脸打过去。
秦观月受力而倒,倒在江誉歧怀中,望着面前的巧言,眼前又犯起一阵迷糊。
江誉歧瞬间暴怒,“你做什么!”
巧言十分镇定,直接跪倒在地,但她挺直了腰,丝毫没有认错的样子,“王妃遣奴这么做的,殿下理应反省自己。”
“你……”
江誉歧一口怒气噎在喉间无法发泄,他只得瞪着巧言。
许灼见场面有些尴尬,只好先低着头,牵马离开。
五季从府里头匆匆跑来,“侧妃,侧妃!”
江誉歧见五季走到身旁,连忙将秦观月的手递给五季,“快扶侧妃去休息。”
五季深知自己失职,不断地朝江誉歧点头,“喏!”
她扶着秦观月缓缓向里走,却与戚棠迎面相撞,戚棠低头望着脚下的路,待秦观月走近时她抬眉望了一眼,并无多言。
五季见戚棠并没拦她们的去路,她连忙搀扶着秦观月继续朝东边走去。
江誉歧定在原地不敢动弹,只得眼看着戚棠徐徐走近,最后到自己的眼前停下,她眼中似乎充满了失落。
对视了许久,最终还是江誉歧先挪开了视线,“巧言,你起来吧。”
“巧言伤了她,犯了错,应该跪。”
江誉歧猛然再望戚棠的眸,她强硬的话语中,明显夹杂着些许恨,这让他顿时无法自处。
他心中挣扎了许久,也没能寻到好理由,“她有孕了,我必须照顾好她。”
秦观月怀孕这件事,在巧言看来简直就是情理之中的事,她早便觉得秦观月并非善心人,能如此违背祖训,在皇室中改嫁,的确是个深不可测之人。
同样有孕在身,戚棠这时才突然觉得自己就是他的累赘,她不自觉地摇了摇头,“我并非好心留她,她答应过不与你产生任何情愫的,她食言了。”
江誉歧听着戚棠的声音,她话音哽咽,他就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不知该如何解释,“她是父皇下令入府的,我必须照顾好她的。”
戚棠还是忍住了欲下的泪,牵起巧言的手,“够了。”
巧言在被戚棠拉走前,匆忙地朝江誉歧一拜,只剩江誉歧一人在原地立着。
他只觉得心头空唠唠,说不上失去了什么,也谈不上偷欢,他没能料想到戚棠的反应,没能与她解释清楚。
“汪,汪汪……汪……”
江誉歧被这突如其来的犬吠声惊得失了魂,他低头一看,只见多财趴在自己的脚下,赖头赖尾地在地上扭捏着。
江誉歧叹了口气,蹲下去抚多财的脑袋,“就你听不懂人话,还乐呵得很。”
多财坐了起来,抬头死命舔了几下江誉歧的手,“汪汪汪……汪……”
江誉歧瞬间将手弹开,“你可真是……蠢狗。”
牵好马的许灼这时走回来,见江誉歧蹲着与多财玩闹,他走了过去,没想到多财见了许灼,立马朝他跳了过去。
江誉歧见许灼回来,他走过去死死抓住许灼的衣领,目光带着刺,“这么多年,父皇真是煞费苦心,有劳许侍卫了。”
许灼一听,顿时慌了手脚,他将多财放到一旁后,直接跪到江誉歧面前,“殿下,我是忠诚于您的,绝无二心。”
江誉歧愣了神,他只是想试探许灼,没想到他直言不讳,真是皇帝派遣来的御前侍卫,怪不得往日自己刻意地犯下多大的过错,皇帝都会既往不咎,原来他早早便知道一切。
“这么多年,我屡次装傻充愣、四处闯祸,父皇皆饶恕我,也是你通风报信的吧?”江誉歧再次蹲下,蹲到许灼面前,“从我记事起你便随了我,你至今未娶,父皇给了你什么酬劳?”
许灼直低着头,不敢看面前人,“卑职会生死相依,忠于殿下!”
江誉歧缓缓站了起来,回想着许灼往日与自己的点滴,他的确没做过任何坏事,但如今身份曝光,还是生了些隔阂。
“肃王,是你杀的?”
许灼下意识地抬了头,又立马将头沉了下去,“不,不是……玉佩的确是卑职从肃王手中所获,但卑职打倒肃王便离开,绝对没有伤害肃王半分!”
江誉歧理着思路,太子为东宫谣言慌乱不堪,温氏刻意崴了脚,姬氏未入殿起舞,纪渊身着夜行衣入宫寻刺客,端王预知刺客行动……端王……端王?端王!
江誉歧恍然大悟,“许灼,备马,随我入宫!”
“诺……诺。”
许灼应声而起,虽不知江誉歧又要做什么,但还是不假思索地跟随他跑去牵马,离府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