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下打量着苏灼的伤势,夜魅只觉得低着头的人儿是怕他责骂,轻声安慰:“刚刚是我太急切了,但你以后要乖一点,别做这做危险的事。”
苏灼点点头,顺着做出一副愧疚模样,也不说话。夜魅摸摸她的头,又注意到她白嫩的脚趾踩在地上,一把抱起她,走去湖边。
夜魅将她抱到湖边,跨过几块水中石头,来到水深一点的地方,温柔的清洗她的脚丫,银笙已经拿来了鞋子,苏灼接过鞋子,自顾自的穿起来。
一抬眼,是夜魅探究的眼神。
苏灼怔了一下,没想到这么快就穿帮了。
夜魅沉默着,但还是将她抱起,跨过几块水中石,将她安稳的放在了湖边。
银笙眼睛在两人之间游离,心中有万千困惑,苏灼自然也有疑惑,却不多言,装作一副高深莫测。银笙落后于他们一些,远远的跟着。
“你、什么时候清醒的。”走在前头的夜魅忍不住回头问,言语中多有忐忑。
苏灼抿了抿唇,“刚刚在二楼摔下来的瞬间。”
“嗯。”得到答案不再多言,慢走几步,似乎在等苏灼。而苏灼一时之间不知道是该发火,该袭击,还是按兵不动,发掘自己梦游真相。
眯了眯眼,砰的一下,撞到了夜魅的后背。苏灼后退一步,懊恼的捂着头,这货的身体怎么这么硬。
夜魅转过身,看着这个傻乎乎的姑娘,还没弄清什么情况,苏灼就已经狠狠的踩了他一脚,然后炸毛似的走了。
“她什么情况?”上邪出现在阳台上,看好戏似的趴在栏杆上,“怎么变傻了?”
“没有变傻,还是很聪明。”聪明的察觉到自己的不对劲儿,还想方设法求证。
这位聪明的人捂着红红的脑袋,气愤的走出了结界,还颇意外了些,居然没有控制住她。她往隔壁菱白住所去,在结界外守着的兽人也连忙跟着,远远的也不靠近。
“邦主,邦主,你怎么样?”菱白是第一个到她跟前的,“你刚刚吓死我了,居然在栏杆上走,还好没摔伤。”
“你还看到了什么?”
“你在院子里跑了一圈。”
“那不是我。”苏灼压低声音,解释道:“或者说,不是清醒的我。我现在还不能清楚,这是什么情况。”
“啊,那你会不会有事,那万一你又摔下去。”菱白完全没有质疑,直接顺着她的话开始思考。
苏灼摇头,“夜魅暂时不会让我出事。你离我近,以后我若是有什么奇怪的地方,找个机会告诉我。”
菱白刚想答应,就见夜魅走出隔壁院子,心虚的没说话。苏灼叹口气,刚一转头,就被夜魅的手指戳了戳脸,“别乱动。”
修长的手指冰凉,轻轻抹着药膏,眼睛也温和又清冷,“想知道,为什么不问我?”
“我不想听假话。”苏灼眉眼凌厉,又恢复了冷面。
“你失忆了。”
苏灼抬眸,眸子闪了闪,“怎么说?”
“我是你的爱人,你也只喜欢我。”
苏灼强忍住翻白眼的冲动,面无表情,毫无动摇,“我叫什么,我是什么身份,我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为什么失忆?”连炮问道,不给夜魅一点模糊机会。
“等你以后恢复记忆,就知道了。”
“难道不是我消失记忆吗?”推掉他抹药的手,苏灼冷笑着,“真当我傻。”
“无妨。”夜魅垂眸,自言自语,合上手中药膏,又重新追上那个不待见他的阿愿。
不过,当夜夜魅就消失了,领着一大批人离开乌托邦,当然,不少乌托邦的四阶兽和三阶兽也跟着走了,不论是被逼还是自愿,只剩下银笙带着一支小队,驻扎在这里。
但不知道当夜发生了什么,苏灼自那日起,每每银笙送饭来,也漠视着,整日闷在木楼里。
偶尔拿着一根木棍在院子里画画,或者去湖边坐着,一言不发的盯着远处。
银笙将这些看到眼里,不免担忧,暗地里将瑞修和春衫放出来,在结界外走动。
然而苏灼依旧郁郁寡欢的模样,甚至更严重了,不再踏出二楼的房间,整日躲在里面,银笙不敢硬闯,只得将每日饭菜放置在门外。
四五日下来,她清瘦不少,像是一阵微风都能刮跑。
水洗般的天空,澄澈明亮,微风徐徐,是个不错的天气。
苏灼站在一排排墓堆前,也不说话,就这么静静地看着。小扇和她的伴侣们远远的瞧着,生怕她出些事。
瑞修也已经过来了,“她怎么样?”
“还是老样子。”小扇叹口气,“她这样,身体怎么吃得消。”
“会好的。”瑞修自我安慰着,又提着饭盒走过去,风拂着衣角。
瑞修温柔了语气,“今天我学着做了做糖醋排骨,邦主赏脸尝尝。”
木木的,还是不说话。沉默着接过饭盒,坐在了小白和九陌的坟旁,慢悠悠的吃起来,像是完成工具的机器人。
瑞修便坐在她身边,静静地看着她吃,小扇他们也已经识趣的离开了,这两天苏灼的衣食住行都是瑞修一手打理,若说他对邦主没心思,谁也不信。
“最近,桃之的魔谷和上邪带领的冥王城开战了。”
“上邪分裂了龙族之地,有四五个龙族都投靠了他。”
“米依最近一直哭闹着。”
“红叶的肚子越来越大了,算着日子也快生了。”
瑞修一句一句的说着,瞧着苏灼的反应,还是一直沉默着,只是在临走的时候,苏灼悄悄夹带着纸条在饭盒内。
瑞修提着饭盒,望山下走,遇到了正在巡逻的银笙。顿时脸黑了,漠视着。
“她怎么样了?”擦肩而过的时候,银笙还是忍不住问了。
“你自己去看。”没好气道,当初真是瞎了眼才觉得他是站在苏灼这边的可用之才,瑞修每每想到这里,十分气愤,恨不得与他打一架。
“拜托了,我不方便见她。”
“是没脸见。”瑞修黑着脸,“托你们的福,整整三天没有说过话,连睡觉也在坟边对付着,不愿下山。”
“是七天,她一直不和我说话。”银笙哀伤的补充,“她还是认定我背叛她了。”
“难道不是吗!”瑞修愤怒质问,“她一直把你们当成伙伴。”
“是啊,是我背叛了。”银笙苦笑着。
说着,天空骤变,乌云密布。
“他来了。”
瑞修耳朵动了动,远处的声音已经传来了。
“前些日子桃之和夜魅在城门外开战,桃之当时是败走了,昨天又卷土重来,现在的乌托邦外面围着的都是桃之的人。”
“不过,他们谁都没有进入乌托邦,都在外围守着,雌性们也很心安。”
苏灼突然停了手中的筷子,“猿兽皇呢。”
这是她九天以来,说得第一句话。
瑞修先是眼睛一亮,露出笑容,眼中止不住狂喜,然而转瞬冷静,“还没打听,我现在派人出去。”
苏灼摇头,“会被盯上。”
“夜魅在乌托邦安插了不少人,你能查到吗?”
“嗯,我都有留意。”他派了一队亲信守在了墓地的周围,凡事来往窥探苏灼状况的,又和邦外接触的,都有留意。
“你走吧,我再一个人待会儿,马上下山。”
“好。”瑞修连连答应,原来苏灼之前都是权宜之计,好让自己脱离结界。狮子立刻跑下了山,完全没有看到身后的苏灼奇怪的巨型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