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怡宁将手中书信与玉佩收入了袖袋中,看完书信她并没有多少感慨。
“也好,这孩子我看着也喜欢,就将她留在府中。”在灾年这样的事也不是什么稀奇的,如不是陈家家大业大,家中也有几位在朝为官者,说不定也逃不过家破人亡的下场。
“甘雨,正好这孩子就交给你与阿瑾一起哺养了吧!”
“是的夫人。”说话的正是刚才从屋内出来的女眷,她也是王怡宁儿子陈瑾的奶娘。
—————————十年后,安惠二十二年——————————
这一年已是入夏,虽然已去灾年有六年之久,但大召元气依旧未完全恢复。
况且大召天子安惠帝,在大灾之后性情大变,虽说天灾已过但人祸尚在,不仅是皇权威胁,更有举旗者甚,邪教灭世预言也是数不胜数,闹得天下人心惶惶,百废待兴却也难兴。
——————青州齐山郡陈府——————
“夫子,夫子。如此热的天,夫子可要些凉茶来吃呀?”
在和后院园林的亭子里,一个孩童绕着夫子不停的蹦蹦跳跳。
“哈哈,你这小子,怕是写字写烦了想去偷玩一会,这才半个时辰不到就耐不住了,虽说是天热了些,但可比你出生前要好多咯~~”
“夫子~这些个字,我天天都在写,早就写会,你就让我玩会嘛,我去给您提壶凉茶来就好不好。”
坐在蒲团上的老夫子左手拿着书,右手扶着下巴上半白的胡须,倚靠在书亭的柱子上,笑眯眯的看着眼前的童子,思索是小片刻便说道:“也罢,不愿做的事情也难强求。快去快回,不过别让你母亲撞见了,不然又得被说上一番。”
“嘻嘻,知道了夫子,我这就去给您提壶凉茶来。”
说着这个小顽童就欢欢喜喜的蹦出这个小书亭子,顶着不知道是热的还是笑得通红的脸蛋,去给夫子提凉茶去了。
这个小顽童便是陈瑾。
他在这宅子里左串右拐的,熟悉的穿过一个个院门,一路上四处张望着跑到了厨院里去了。
“阿香?阿香!你在哪?阿香~”
陈瑾一进入厨院,就一改之前小心翼翼的状态,立马润着嗓子叫着阿香。
“少爷,我在这呢。”
只见着一个脸蛋上沾着些许炭灰的小姑娘,从厨房里急急忙忙的跑出来,一边跑还一边擦着脸上的炭灰。
“少爷,你到这来做什么呀,你不是应该在夫子哪里念书的嘛,这里可脏了,快些出去说。”
陈瑾丝毫不顾及阿香身上的煤灰,直接把阿香往厨房里推了去,嘴里还说着:“我来是给夫子提壶凉茶去的,顺带来看看你。快些带我去打一壶来,我们好给夫子提去,免得一会回去撞见我母亲,又说我贪玩了!”
“少爷,您别推我呢,我这就给你打去。”说着阿香就全力的挣脱了陈瑾的魔爪,跑去给他打凉茶去了。
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过后,没过多会儿,阿香就提着一个不大的铜壶走了出来。可还没有反应过来,陈瑾就一把抢过了铜壶,然后牵着阿香的手就往外拉了出去。
“阿瑾少爷,您慢点,阿香手疼。”阿香涨红着小脸,但她的手却始终挣不开陈瑾的手。只能小心的稳着身子,不让自己走不稳摔倒了。
只见二人飞快的跑出了厨院。在院子里洗菜的厨娘看见二人急急忙忙的跑出去也是见惯了,于是对着二人喊道:“阿瑾少爷,让阿香早点回来~”
不过说了也白说,阿香每次被陈瑾带出去都是到了晚餐时候才回得来的,大家都知道阿香是被陈瑾带到了夫子处习字去了。
“阿瑾少爷,我们要去哪呀?”
“当然还是去夫子那陪我写字,我可无聊的很呢。”
听到这句话,阿香死命的拽着陈瑾,也完全不顾陈瑾手里的茶壶,两只手拽着陈瑾,脚也不愿意动,嘴里还叫唤着。
“不去不去,我屁股现在还疼呢,就因为上次阿瑾少爷你带我去,我把砚台打坏了,屁股可是被李婆婆打开了花的,我可不敢再去了,万一……万一有打坏了东西,可是又要被打坏屁股,而且去夫子那里习字可无聊了,不似与姐姐们聊天好玩呢!”
虽然陈瑾也停下来了,但是并没有放开阿香的手,像是怕一放手就要飞走似的。
“不怕不怕,有什么事就说是我做的,而且我问了,李婆婆可没有你说的那样打你屁股的,自是你在编我的糖吃。你就跟我去嘛,我一个人在那写字写的都烦死了,若是不跟我去,下次我就不给你好吃的了。”
“谁稀罕你的糖吃....”
虽她喜吃糖果,她也从来只吃陈瑾给她的糖果,狡辩只是不想承认陈瑾说中了她的心思。
就在此时,远处传来了一男一女两个人的声音,而且离陈瑾和阿香这边越来越近了。
在院门外一男一女两个人说着话走在前面,女的三十有余风韵正好,男的五十多岁,略显老态。后面也跟着俩个丫鬟和三四个男丁。
“三叔,昨日咱布庄那边新进的丝绸可有验货,是不是河阳郡的手艺。若是确认无误,就于其中挑些面料最好的,相公近日要去拜访老师,挑选些去送礼的,定要仔细些。”
“老仆倒是确认过,的确是河阳郡的手艺,而且这几年灾年过去后,他家的手艺也逐渐恢复了往年的水准。都可拿得出手了。”
“还有听仆人说,昨夜,咱家医馆失了火,索性及时扑灭了,但损失可要合计一下,好拨钱修缮修缮。”
“过了晌午我就差人去核查一下,就是外县的店铺前一阵子被闹过,那边的掌柜,让伙计差了一封信过来,说是同行排挤,我看了看,是一直与咋们对立的吴记起的头。”
女人正是陈家的主母,陈瑾的母亲,今年也有三十三,二十三岁生下陈瑾,也有十年之久了,因为陈瑾的父亲在陈瑾爷爷去世后就继承了家主之位,之来做了县令,管不了家中事物,而正好陈瑾的母亲有经商的天赋,所以家中商户都让陈瑾母亲王怡宁管理。又因为陈瑾出生时大旱施粥三郡灾民,让陈家在百姓中声望极佳,商业上也是一番顺达的,家中虽财富数钜,但也没有忘本,经常接济贫苦人家。
而另一人,三叔,虽然王怡宁这样叫这个人,但是其只是陈家的远方亲戚,只是各种原因在陈家做了管理商铺的大掌柜。无论是在内外,还是要尊陈瑾母亲为主家的。
陈瑾家中,不仅家里是财富数钜,田亩千倾,虽不说有多有钱,也是家大业大,而且陈瑾父亲呢,也已经做到了一郡之守的位置。
“不好,是母亲。”
陈瑾听清楚是母亲的声音后,立马拉着阿香往边上的假山中跑去,阿香被这突如其来的一拽,一下子没有站稳,摔在了地上,连带着陈瑾也一起摔了一跤,手里的茶壶也在地上哐当哐当的滚着。
陈瑾看这情形,知道应该是惊动了母亲他们了,但是稚童心思,无论什么事总是躲藏为上,便捡起茶壶,用脚在地上乱抹了一下水渍,就继续拉着阿香躲进了假山后边去了。
“阿瑾少爷,都怪你,我又要被李婆婆打屁股了。”
阿香用略带哭腔的声音对着陈瑾抱怨着。但是现在的陈瑾只关心自己二人会不会被母亲发现,只是回了一句:“不要说话,这次我定护着你,而且母亲只会怨我的,你不要害怕。”
便不在多说一句话,但是见阿香依旧在嘴里嘟囔着,便伸手将阿香的嘴给捂着。顿时吓得阿香混乱挣扎着,差点将放一边的茶壶又踢倒了。
只见外面的几个仆人到处寻找着什么,阿香一看外面有人,便不再动弹,也没有说话了。仿佛是怕别发现后要挨板子,害怕的一句话也不敢,手上更是把陈瑾的手拽得紧紧得。
原来是陈瑾母亲听见动静后,又听见了一些声音,就已经知道了是自己的儿子再附近贪玩。
毕竟还只是小孩,王怡宁循着地上的水印就逮住了这两个小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