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子衿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过的,总之过着过着就到了另一个九月。
从高三开始,学习的氛围越浓厚,班里的气氛就越沉闷。没有活动,没有娱乐,没有短信和电话,只有数不清的作业和日复一日的熬夜。
王子衿白天上课,语文课和课间照样抱着自己“书屋”里数不清的书海中的一本独自咀嚼;偶尔和乐天斗斗嘴,中午和阿偶吃饭,不厌其烦地听她讲美食经;自习课认认真真写作业,晚自习结束后去操场跑步——没有了篮球抨击地面的声音,校园都显得更为空旷。
王子衿常常在午休的时候坐在校园花架下,望着天空发呆,没有人知道她在想什么。
也许什么都想,也许什么都不想。
这样的生活,仿佛有重心,仿佛又没有重心。
“呦?又在这思考人生呢?”
王子衿听声音就知道是谁,还是抬起头看着林语臣在对面坐下。
“为什么是又?”
“切。光我看到你在这发呆就不下五次了。何况,你上大学时就经常这样。”
“是吗?”
“嗯。你说你啊,年纪轻轻的,怎么老是心事重重的?”
“很明显吗?”
“当然!你想想看,四年前你才多大,可是你的言行举止,和我的同龄人比起来都要老成好多。”
王子衿笑笑,继而无所谓道:“情深不寿,慧极必伤,过刚易折,我都占全了,有什么办法呢?”
“哎呦呦,羡慕你们这些有故事的人哦~”林语臣双手抱头,斜倚在花架柱上。
王子衿挑挑眉,不置可否。
林语臣叹了口气:“虽然你从来没说过,我也从来没问过,但是……有些事情,是藏不住掖不住的。不是写在脸上,就是刻在眸子里。”
“比如?”
“你相信因果吧?有因必有果,同样的,有果必有因。”林语臣顿了一下,“我脑洞不够大,猜不出来是什么故事,不过,应该是一个很辛苦的故事。”
王子衿沉默了。其实是想说痛苦吧。
“哎呀~”林语臣伸了个懒腰,样子舒服极了,“很多人相信时间可以治愈一切。也许有些道理。但总有人一辈子都走不出自己建造的围城。走得出也好,走不出也好,人生只要向前走,就没什么大不了。”
“你本如风,何囿围城?”
“什么?你说啥?”
“没事~”王子衿笑着起了身,“下午还有课,我先走了。”
林语臣望着她的背影莫名其妙:“你本……如风?”
然而,王子衿回到教室门口的时候,看到的是一教室兴冲冲吃着巧克力的同学——以及肖遥站在座位旁和周文星几人谈笑风生。
“什么…情况?”
一看王子衿回来了,肖遥立马从包里掏出一个包装精致的盒子:“给。虽然还是巧克力,但是特地为你准备的。”
“呦~~~”一圈人起哄,肖遥也不尴尬,嘴角挂着淡淡的笑看着一脸糊涂的王子衿。
“你怎么回来了?”
“休假呗!”
“休假?又不是圣诞节,哪来的假?”
“你管那么多呢~想你们了就回来了呗。”
“哦~~~”周围又是一阵起哄,肖遥把他们都打发走了,王子衿打开盒子,是一整盒的哥兰特比利时进口巧克力,散发着诱人的香气。
王子衿把盖子盖了回去
“不尝一个?”
“好东西要留着慢慢享用。”
肖遥勉强接受了这个理由:“对了,我留给你的东西,你看了吗?”
王子衿压根忘记这件事了,正不知道要怎么应付,教室另一边又出了状况。
“这是哪来的呀?”某个不清楚状况的同学询问巧克力的由来。
“肖遥从美国带回来的,请全班同学吃。”另一个人好心提醒他,显然还沉浸在巧克力美滋滋的享受中。
其实巧克力没什么大不了的,只是这件事情就像在一潭死水中丢下一个小石块,激起了这群高考大军心里的波澜。
肖遥接过话茬:“啊,对了,班长那里还剩下一些,想吃的同学尽管去拿。”
谁知那人下一秒把把巧克力全部推到同桌桌上,念念有词:“哼,有什么大不了的,反正他又不要高考,不就是回来秀一下吗?”
此话一出,不少人都听到了,肖遥的脸色像极了鲜吃苦瓜。
周文星赶紧过来打圆场:“你别忘心里去,他(她)就这样,你又不是不知道。”
肖遥尴尬地笑了一下:“你们知道我没有这个意思就好。”
回过神来,肖遥看了一眼表,有点无奈地说:“我还有点事,必须要先走了。只能下次有机会再检查作业喽。”
王子衿松了口气:“嗯。谢谢你的巧克力。”
肖遥背起书包走了两步又回过头来:“下次回来肯定提前说一声。”
王子衿笑了:“没关系。反正又没有人要去接你。”
看着肖遥消失在教室门口,王子衿把视线落回齐橙身上——他越发像一尊铁打的菩萨坐着不动,只有眉头总是深琐——肖遥的东西,要怎么办呢?